他只恨如今家中無人在京城,無法為其撐腰,才讓那忘本的小人如此虐待孫女。
察覺到陸擎的情緒和擔憂,顧行昭安撫他道,“你放心,她現下已和楊昉和離,住到劉相柏夫人家里去了。”
“嫁妝也全都從楊家帶走了,一點不剩,我還把楊昉給劈成廢人了。”
陸行硯一怔,廢人?
“?”陸擎也是一愣,沒反應過來是哪里廢了。
說起這事,顧行昭還很得意,語氣都不自覺帶了幾分邀功的雀躍,“就是給他下半身那處劈焦了,指定是廢了,就算再厲害的大夫神醫給他醫治也沒用,今后肯定是不能禍害姑娘家了。”
老祖先語出驚人,陸擎驚得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猛咳不止。
陸行硯掩唇遮笑,到底是老祖先,與尋常姑娘果真不同。
陸擎表情欲言又止,老祖先畢竟是女子,這怎么能.咳咳。
顧行昭沒察覺陸擎的不對勁,對她而言,這些就是身體的部位而已,沒什么不能說,自己這么說,還委婉了呢!
“你有什么要帶給陸幼窕的話嗎?”顧行昭問。
陸擎想了想,得先將孫女這事告訴大兒子和大兒媳,如今孫女出事,心中定然是想念家人。
“先人,還請讓我先將此事同她爹娘說一聲,再看看有沒有什么話要帶。”
顧行昭應下,跟在陸擎身后一塊去。
陸舟本來在同弟弟說話,被喊過來時,見妻子也被喊來,還以為是有什么事情要同他們夫妻二人交代。
聯想到昨夜老頭子寫了一封給女兒讓老祖先帶去的信,她心里一咯噔,可別是遠在京城的女兒出什么事了。
她當即緊張的問,“父親,莫不是窕兒出什么事了?”
陸擎看了一眼旁邊的兒子,只見兒子神色如常,顯然沒有往這面想,到底還是兒媳更細心,自己還未說什么,她就已經猜到了可能是幼窕的事。
陸舟此時還沒想太多,覺得妻子想太多了,女兒在京里,還有女婿照顧著,能出什么事。
陸擎道,“是窕兒出事了,前兩個月我們剛出城,她就被姓楊的灌了落胎藥軟禁在府里餓著,還把外頭養著的帶了回去。”
這噩耗如同晴天霹靂,宋氏兩眼一黑,險些昏倒,被一旁的陸舟扶住,她緊緊抓著丈夫的胳膊,“這這可如何是好!”
陸舟就是個本本分分的讀書人,平日里別說是發脾氣,連重話都不曾有過,這會兒聽見女兒不僅被落了胎,還被關起來,氣到臉色發紫,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楊昉這個畜生!
宋氏眼淚往下掉,嚎啕大哭,“我可憐的女兒,都是娘不好那人面獸心的畜生啊!”
一想到自己還以為女兒在京里過安生日子,昨夜還不讓老頭子去信,心里的內疚和懊悔讓她痛徹心扉。
陸舟只恨自己現如今遠在千里外,否則定沖到那楊家去,將那欺辱女兒的東西碎尸萬段!他松開了扶著妻子的手,跪在了陸擎身前,“父親,兒子不孝,想回京城!”
陸擎面色緊蹙,“不妥!”
一旁的宋氏聞言,也跟著跪了下來,眼淚直掉,“父親,您就讓我們去把窕兒接回來吧!”
“窕兒一個人在京里,也沒個娘家人撐腰,她性子向來要強,如今遇到這種事,還沒個娘家的人在身邊,只怕連活著的念頭都沒了”
顧行昭看著宋氏,心里感嘆,知女莫若母啊。
去見陸幼窕時,她就發現了,陸幼窕沒什么求生欲望,畢竟接連遭到打擊,先是家里人獲罪三千里流放,生死不知,因為自己的識人不清,又失去了腹中胎兒,枕邊人更是換了一副嘴臉。
若非自己帶去了陸家的消息還有陸擎那封信,她只怕也不會支棱起來同楊昉和離。
陸擎何嘗不心疼孫女,可這京城現在是絕對不能回的。
雖說現在,杜杭武這些官差已經同他們陸家一條心,可難保流放隊伍里會不會有其他人犯眼線,一旦陸家逃了的消息傳回去,那些尚在京城還未來到北地的親眷,定然會被連累遭遇追殺,甚至是孫女的安危。
“先人已將窕兒從楊家接了出來安置,還有人照看著,之后還會給她調養身子,你們不必憂心。”
“可那楊昉若是再去找窕兒麻煩”陸舟心里仍然在急,本以為女婿會照顧女兒,現在知道那人就是個畜生,他是片刻也不能等,就想去把女兒完好的接回來。
顧行昭眉梢一挑,從兩月前流放到現在,途中遇到了多少事,甚至是陸行堯傷了胳膊那回,自己可都沒見陸舟這副樣子啊。
陸行堯啊陸行堯,看來你在你爹心里的地位到底是沒你姐姐高。
陸擎沉聲道,“窕兒已經和離,有劉夫人在京里照看著,那楊昉也已經被先人廢了,想來也沒臉去找窕兒麻煩了。”
得知女兒和離的消息,宋氏驚,眼淚卻止住了,喃喃道,“和離了就好,和離了就好”
陸舟也才稍冷靜了些。
這時,顧行昭才道,“我今夜聽她的意思,是要來北地同你們團聚,我想著等她身子調養后再說,不過她應當是等不及,明日我再去看看她。”
陸擎連忙道,“還請先人幫忙勸上兩句,離開京城先找個地方休養些日子也好,不急著趕路。”
這話,他是直接說出來的,一旁的陸舟夫婦也聽見了,宋氏登時就急了,“可不能讓她趕路啊!”
女子小產最傷身子,那畜生都把女兒關起來連吃食都不給,指定連大夫都不給看,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調養身子,哪里還能趕路!
顧行昭同陸擎道,“別擔心,由我在呢,保她無虞。”
這話就像一顆定心丸,讓陸擎還有陸舟夫婦都安下心來,三人都在慶幸,還好有先人在,否則碰上這樣的事,他們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