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秀面色變了變,見雀兒已經收下,她也極快的從江以清手上接過那片金葉子。
這片金葉子可抵她一年的月錢呢!
江姨娘不過是要了吃食,算不得什么大事。
二夫人派她來霜梅苑是為防備江姨娘做什么壞事,但她守了這么多年,江姨娘也沒惹什么事。她收江姨娘的金葉子,并不代表她對二夫人不忠。
再說,雀兒都收了,自己不收不是虧大了?
等到了中午,江以清又吩咐人給在府衙處理差事的沈二爺送去一盅太子參雞湯。
“你說誰送的?”沈二爺放下原本翹著的二郎腿,驚訝的問。
下人笑道:“是江姨娘吩咐奴才送的。”
沈二爺的驚訝漸漸轉為喜色,“她怎么說?”
下人被問的一愣,“江姨娘只讓奴才送湯,并沒有交代別的話。”
別家的小妾送湯,還帶著各種情詩表相思,她送湯就是真送湯,半句關心體貼的話也沒有。
沈二爺揮了揮手,下人退下了。
他身邊常跟的小廝看出他的不滿,眼睛微轉,諂笑道:“二爺不懂江姨娘的用心良苦。”
沈二爺挑眉:“怎么說?”
“二爺您想想,煲湯這樣麻煩的事都做了,關切之語不過是一句吩咐的事,為何偏偏就不讓下人帶呢?”他說著,語調一轉,笑得曖昧,“她呀,是等爺回府去問,親口說給爺聽呢。”
沈二爺被他笑得惡心,狠狠給他頭上來了一下,小廝“哎呦”得十分夸張。
沈二爺已經揭開瓷蓋,喝得享受。
這是江以清第一次給他送東西。沈二爺壓不住嘴角,心里竟有些激動,喝完了整盅湯也沒記得是什么味。
及至散值時,沈二爺推了同僚去聽曲的邀請,坐了橋子回國公府。
沈二爺來的比江以清預想的早得多。
江以清才泡過香湯,烏黑的發絲像緞子披散著,過去略蒼白的面容,眼下粉若桃花,輕薄的白綢寢裙如水般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段,擁雪成峰而楚腰盈盈。
沈二爺只覺心被貓抓了一下,癢的厲害。
江以清披上外衣,側身避開他的目光,溫聲軟語,“二爺突然過來了。”
桌案上酒菜皆齊備,沈二爺眸色沉了,他撩袍坐下道,“你們都下去吧。”
屋內的丫鬟應聲而出。
瞬間只剩下兩人,江以清掩在袖中的手不可控的顫抖,她極力壓制著心里本能涌出的恐懼與惡心。
“站著做什么?過來。”沈二爺心情極好。
江以清擠出笑,走了過去,想越過他在右邊的椅子坐下時,沈二爺長臂一伸。
江以清坐在他的大腿上,渾身僵硬,心里想著阿驪的婚事還得靠他解決,也就沒有推開。
沈二爺目光深沉的可怕,江以清坐的十分煎熬,轉而去拿桌上的酒壺,她斟酒,沈二爺沉默的看著。
江以清迎上他直勾勾的目光,酒杯抵放在他掌間,低聲喚:“二爺。”
沈二爺喉間滾動一絲笑聲接過,不飲,青銅酒杯抵在朱唇畔。
美人低眸,花瓣似的唇微張,辛辣的酒水入口,當即微蹙起眉。
沈二爺忽地松手,酒杯滾落在地,咕嚕咕嚕停在桌腿邊。
布滿硬繭的大掌沒進烏黑的發中,他掌著她后腦勺,低頭緩緩逼近。
不論是烈酒,或是沈二爺,都是令江以清窒息的存在。
說來可笑,沈二爺長的不錯,威武不凡,能令沈二夫人癡迷,不是沒有過人之處。
可是江以清從未有過半分心動。
她只有窒息,惡心。
沈二爺情動時,她是清醒的,清醒而麻木的接受一切,有時候感覺意識抽離軀體之外,冷眼旁觀這荒謬。
也許是她過于被動冷清,沈二爺忽地停下,他看著她。
看見熟悉的淡漠,明明軟玉溫香已在懷,卻總有一種他從未得到的錯覺。
他捏著她的下巴,侵入她的眼底,“不是你勾我來的嗎?”
江以清被他的話砸了一下,雙手攀上他的頸脖,撫過襟口,最后落在腰間,靜靜的解他的腰帶。
她在燈下,艷的摧折人心,又淡的叫人心悸。
沈二爺就著酒壺猛灌一大口,抱著人急步往床榻走去。
這是她第一次為他寬衣,一直熱臉貼冷屁股的沈二爺急切地扯開那輕薄的寢衣。
掛在銀勾上的紗幔被激風卷席,在跳躍的燭光下變的模糊……
“二爺!”江以清的聲音啞,卻是平靜的,“我有話與二爺說。”
“什么話?”沈二爺埋首在她身上,口齒含糊。
“是阿驪的婚事,”她的聲音像冰塊,又冷又硬,“她不能嫁給謝寧。”
沈二爺猛地一頓,像是一桶涼水兜頭而下。
他一把掐住那精致的下巴,面容扭曲,“再說一遍?”
世界靜的可怕。
“阿驪不能嫁給謝寧,二爺答應過我……”
啪——
江以清的頭被打的甩向一邊,沈二爺過去習武,是上過戰場的將軍,他的這一巴掌打來,江以情的臉頰迅速腫了起來。
沈二爺卻沒了半分憐惜,“你是婊子嗎?勾我到床上談事?”
“還是說,你覺得我會是個色昏上腦的蠢蛋?嗯?”
伴隨著辱罵落下的是可怕的懲罰。
江以清從聲到心被砸得七零八碎。
這樣羞辱的語言,是她第一次聽到,沈二爺扇下的何止是臉上那個巴掌,更是她生而為人的自尊,她內心的不甘和清傲。
她多想和他同歸于盡!
沈鍘南可恨,眼下欺辱她的人難道就不可恨嗎!
但是不信的……她還有阿驪,阿驪絕不能嫁給謝寧!
她開始婉聲求饒,她求他息怒,求他垂憐。
可越是求饒,越是不得饒……
不知過了多久,沈二爺穿上衣服。
“區區一個妾,玩意罷了。也敢同我使花招?”
“裝的三貞九烈,原以為你多清高純潔,不過是個婊子。”
“誰教你的床上談事?哼。”
他的聲音尖的刺耳,譏諷的笑聲也將她凌辱個徹底。
江以清睜大了眼睛望著帳頂,沒有眼淚,只有恨意滔天。
自取欺辱!她心里如此對自己說。
她真恨自己,為什么要把阿驪卷進京城,為什么要相信男人說的話!
為什么,要委身求他!
有丫鬟進來收拾,靈秀為了日后好向沈二夫人交差,早早就稱身體不適告假了。
雀兒撩開床帳,被江以清嚇了一跳。
江以清呆呆的撐起身,雀兒忙去扶她,江以清卻一把將她推開,趴在床沿,哇地一聲嘔地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