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佐伊猜測的那樣,藍斯的人已經在行動了,只是行動的方式和過去不太一樣。
如果一個人手中掌握著巨大的資源,卻不知道去,反而用最原始的方法去做事情,那么這個人肯定是個傻嗶。
就像你手里明明有打火機,但你覺得打火機只能點香煙,當你需要起火的時候你找了兩根樹枝摩擦起火,這就是典型的傻嗶。
此時的藍斯正坐在一間奢華的房間里,他吸著煙,看著手中的報紙,一點也沒有像外界傳說的那樣的急躁,狂怒。
報紙上報道了一些關于拉帕經濟發展變革的事情,里面提到了聯邦政府通過優化經濟,開放市場等方法,在三個月內讓拉帕的經濟出現了明顯的增長。
大量的工廠涌入這個區域進行投資置業,普通拉帕人幾乎都有了工作。
有工作就意味著有穩定的收入,而有穩定的收入,則意味著社會會變得更加的穩定。
這些變化不需要有太多雄壯的辭藻去粉飾,只要過去看一眼就能看到,拉帕正在以一個超高的速度發展。
這讓周邊國家,整個亞藍地區都處在一種很奇怪的狀態里。
他們一方面很羨慕現在拉帕政府取得的成果,他們說服了聯邦人給他們各種援助,經濟上的,工業上的,各方面的。
一方面有些忌憚聯邦政府對拉帕地區的政治干涉行為。
現在整個拉帕新政府都被他們自己架空了,取而代之的是這些來自聯邦的政府雇員,你要說拉帕主權沒有被動搖,沒有問題,那么這么說其實也沒有什么問題。
這些拉帕土邦酋長依舊是新政府的核心高層。
但你要說他們的權柄一點都沒有流失,似乎又不太是真的,畢竟現在真正做事,掌握權力的,都不是他們自己。
這實際上就是一場取舍,得到,和舍去。
他們放掉了手中緊緊抓著的權力,換來了拉帕經濟和各方面的快速發展,這其實是一個很劃算的買賣。
可能現在人們還看不出來,但隨著歷史進程的推進,人們最終會發現,這筆買賣比想象中要劃算得多!
這里面藍斯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之前還有人拍馬屁,說是要給藍斯這位“拉帕自由之父”弄一個銅像,給藍斯攔了下來。
他總覺得有這樣提議的人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正憋著壞,他未必是為自己著想,很大概率是想要陰他一手。
隨著拉帕的發展越來越好,藍斯收走好難過的特區的價值也會越來越大,因為就在卓蘭,離港口也不遠,甚至可以說有一小部分正好連接在港口上。
他完全可以成立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免稅區”,這能夠吸引大量的資本涌入,不過目前他還沒有這么做。
他得和聯邦政府,和克利夫蘭參議員那邊進行同步。
參議員已經給他透露了一些風聲,聯邦政府這邊可能會收回這個租界的授權,藍斯可以向聯邦政府開口索要一些東西。
不過他這邊會盡力的幫藍斯爭取,把這個租界保留下來。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些面向鏡頭臉上全都是笑容的拉帕人臉上,灰塵,泥土,但是眼睛透亮,里面似乎映射出的不是天空,而是他們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毫無疑問,這篇報道和這個相片,有機會沖擊今年的金報紙獎,如果這個記者能運作一下的話。
當他把報紙翻頁時,房間的門發出了有人扭動把手的聲音,他放下了報紙,隨后站了起來,從沙發的茶幾后繞了出來。
門開了,湯姆推門而入,他臉上帶著笑容,隨后讓開了一些距離,讓門外的另外一個人走了進來。
他后面的這個家伙看起來有四十多歲,已經肉眼可見的禿頂,但是他有一大圈胡子,似乎他的體毛對母親的安排不太滿意,自己重新尋找了一個地方。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粗魯的家伙,人們對大胡子難免的會有一些刻板的印象。
“赫爾局長。”,湯姆給藍斯介紹了一下,“赫爾·蒙德,舊城市警察局的局長。”
“舊城市”是金州另外一座規模比較大的城市,在整個金州規模僅排在新金市,奧里斯和另外一座城市之后。
這座城市和“新金市”從名字上看起來好像有一點淵源,當然事實也的確如此,在新金市這邊發展起來之前,舊城市就擔任著比較重要的作用。
它在新金市更北邊一點的地方,北方的工業非常的發達,之前舊城市也是一個重要的港口。
但因為這里太冷了,而且伴隨著奴隸解放運動結束,以及南方地區得到了更全面的開發,舊城市的很多東西都開始遷移,轉移到了新金市去。
有人說新金市是建立在舊城市的“尸體”上發展起來的,其實這種說法并不太正確,因為舊城市現在的發展也還不錯。
依托于它有一個不錯的工業港口,這里也算是整個大陸腰部地區的運輸樞紐的一部分,來往的船只也有不少。
繁忙的貿易和運輸帶來了更多的機會,除了這里沒有金融行業之外,它幾乎就是另外一個新金市。
把它放在任何一個州里,都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城市。
只可惜在這里它有太多的競爭對手,不只是它干不過這些競爭對手,就算換其他城市來,也一樣干不過像新金市這樣的超級城市。
佩雷斯家族的大本營,就在舊城市中。
“這位就是我之前向你提起的藍斯·懷特先生,你應該聽說過他的名字。”
赫爾顯得非常的熱情,他臉上堆滿了笑容走過來主動握住了藍斯的手,“當然,我一直聽說關于懷特先生的一些新聞,在報紙上也看到過不少您的光輝形象,一直結交您這樣的大人物,只是沒有機會。”
“這次多虧了湯姆先生的介紹,我才有幸能夠結識您!”
赫爾的態度很謙卑,藍斯看了一眼湯姆,湯姆嘴角微微上翹,他什么都沒有說,但似乎又什么都說了。
“不用那么客氣,蒙德局長,你也應該聽說過我喜歡交朋友這件事?”
赫爾·蒙德局長連連點頭,“是的,人人都稱贊您是樂于交朋友的人。”
“那么看來我們也有成為朋友的機會。”
如果這位大胡子局長還聽不懂藍斯的話,那么他就完全可以離開這個房間了,“我期待成為您的朋友,懷特先生!”
藍斯松開了手,“現在你已經是我的朋友了,我的朋友都叫我藍斯,那么我也可以叫你赫爾,對嗎?”
“當然!”,大胡子局長表現得非常熱情,藍斯示意他坐下,湯姆開始擔任起服務員的工作。
他弄了一些咖啡過來,當然還有酒,怎么選,都是他們自己的事情。
“這次邀請你過來,是因為有些事情,或者說有些工作,我想要與你合作。”
大胡子局長端起了咖啡,他沒有選擇的酒,是一個比較謹慎的人,“任何事,我都愿意和您合作,藍斯先生。”
藍斯笑著擺了擺手,“朋友之間是平等的,不需要用敬語,赫爾。”
“我不是一個善于言辭的人,所以我說得直白一些,我要對付佩雷斯家族,而你是最了解他們的人,我需要你的配合。”
大胡子局長想過很多種可能,他也考慮過藍斯把自己喊過來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佩雷斯家族,但他沒有想過對方會說得這么直接。
他有些不確定的問道,“藍斯先生,您這么信任我嗎?”
這也是他困惑的,在很多個版本中,他這位警察局局長早就成為了佩雷斯家族的走狗,幫他們擦屁股。
這種傳聞有些是他的敵人傳出來的,比如說被他處理過的那些競爭對手或者政敵什么的。
還有一些可能是佩雷斯家族自己傳出來的,就是為了彰顯他們在舊城市里的權威性。
大胡子局長每年的確從佩雷斯家族中能獲得一筆額外的收入,但也沒有人們想象中的那么多,一萬塊錢。
對普通人來說這是一筆驚人的財富,但是對一個城市的警察局局長來說,這其實和羞辱他沒有什么區別。
像金港城之前的局長理查,他每年能從整個城市的黑錢體系中獲得好幾萬甚至是十多萬的收入。
這筆錢主要來自于地下世界的交易,以及從巧立名目從正當經營者那里敲詐來的。
舊城市是一個規模很大的城市,并且黑幫交易泛濫,如果按照理查他們之間的那種方法來收取費用,或許大胡子局長每年的收入也會有十萬甚至更多。
但佩雷斯家族就給了他一萬塊,并且不允許他插手黑幫的交易之類的,還經常使喚他。
他的確是佩雷斯家族的狗,但不是走狗,就是一條被拴住了繩子的看門狗,連走狗都算不上。
這對一個警察局局長來說,怎么可能會甘心?
只是佩雷斯家族勢力太大了,不管是光明之下的,還是陰影之中的,都是他們的主場。
在他們的主場,除了向他們低頭之外,任何其他的貿然舉動都會帶來可怕的后果。
大胡子局長有點摸不清楚,藍斯是怎么覺得自己能夠與他合作的,這是他好奇的地方。
如果他搞不清楚這一點,他很難和藍斯真正的達成合作。
藍斯微微搖了搖頭,他站起身,走到旁邊另外一個矮桌邊上。
大胡子局長進來的時候他就看到了那個矮桌子,因為它上面似乎堆放了一些東西,但是這些東西被綢布遮蓋住了。
此時藍斯走過來,拿著那塊綢布用力一拽,大胡子局長頓時吸了一口涼氣。
桌子上二十塊錢面額的紙幣,一沓一沓的,堆了不少,看起來這里應該有不少錢。
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么多錢在一起的樣子,連呼吸都放緩了。
一旁坐著的湯姆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他太懂藍斯了,也對藍斯的一些做法,他的思路感覺到驚訝。
你要說服一個其實并不信任你的人,相信你對他的信任是可靠的,這其實很難。
這就像你在路上隨便找一個人,讓他信任你,信任到能把命放在你的手上,可以說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所以藍斯用了另外一個最簡單的方,“我相信我能用這么多錢,換來你對我的誠信和忠誠。”
“這里有五十萬,我聽說他們每年只給你一萬塊?”
藍斯重新坐回到沙發邊上,他拿起了酒瓶,在兩個玻璃杯中倒入了一些酒,“你的價值遠超過他們給你的那些。”
“赫爾,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從我,你的朋友的角度來看,他們不僅是在羞辱你,更是把你作為一個羞辱的旗幟,展示給所有人看。”
“和我合作,除了我能給你帶來財富上的變化之外,我會狠狠的打擊佩雷斯家族的產業和勢力,我會把他從聯邦五大家族的位置上拽下來,狠狠的摔在地上。”
“這些年里你承受的那些不公平的對待,羞辱,恥辱,你都可以狠狠的報復回去!”
“用你的這雙鞋子,狠狠的踩在弗蘭的老臉上,讓他對你說,‘對不起,蒙德局長’。”
聽到藍斯這些充滿蠱惑的話,大胡子局長的情緒開始產生了變化,他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又粗又重。
在他的眼前,似乎這一天真的到來了,他站在警察局的門口,一口口水吐在了弗蘭的臉上,然后讓他從他的警察局中滾出去!
一想到這些年來受的那些委屈有機會報復回去,大胡子局長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殘忍。
他又看了看那些錢,最終看向藍斯時,眼神就重新變得溫和,“沒問題,我愿意和你合作,藍斯先生。”
他伸手拿起了另外一個倒了一些酒的杯子,和藍斯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接著一飲而盡。
無數個夜晚,他都在計較陷入睡夢之前因為痛恨而鉆心的疼,也因為幻想著有朝一日自己能站起來,充滿了一種意淫的爽感。
現在,夢想已經照進現實,一個機會出現了。
成功了,那么他自然會翻身,成為一個真正的局長。
失敗了,那也是藍斯自己的問題,和他沒有什么關系,他還可以繼續扮演好他現在扮演的角色。
藍斯很滿意的點點頭,“很好,你很快就會看到,我們和他們是不一樣的。”
“那么,讓我們首先來談一談佩雷斯家族的一些核心成員,和他們的產業。”
實際上藍斯已經調查了一部分佩雷斯家族的核心成員的信息,但不一定是準確的,完整的,以及全部的,這還需要大胡子局長來幫忙完善。
另外一方面,他打算直接給這群人一個狠的,讓他們意識到他們從一開始,就給自己惹了一個大麻煩。
也許別人會害怕他們,害怕佩雷斯家族這個名字以及它所帶來的一切。
但藍斯和藍斯家族不會,他們看到的只有征服!
這場長談不管是對藍斯來說,還是對大胡子局長來說,都是令人驚喜和滿意的。
藍斯得到了他想要的東西,而本來應該在城市中扮演重要角色的局長,也將會收獲屬于自己真正的權力。
他不再是一條看門狗,他會變成一條惡犬,甚至是一條餓狼!
去撕咬所有曾經看不起他,以及羞辱過他的人。
談話結束后藍斯讓人送這位大胡子局長回去,房間里只剩下他和湯姆。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都在喝酒,等喝了兩口之后湯姆問道,“能贏嗎?”
藍斯抬頭看著他,一邊吃著用來佐酒的小零食,一邊笑著說道,“那個大胡子都對我有信心,你難道對我沒信心嗎?”
湯姆露出了一些笑容,“有是有,但是這次你的對手明顯和過去的那些不一樣,他們在國會里也有人,而且最近……”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說出來,因為他的切身利益和藍斯是綁定在一起的。
藍斯發展得越好,他在克利夫蘭參議員那邊的地位就越高,哪怕僅僅是藍斯每年上億的資金流入這一點,都足以讓他在克利夫蘭參議員的幕僚團里地位穩固。
也因為他現在的地位不同了,所以他才能在聯邦的政壇上吃得這么開,有那么多人愿意和他成為朋友,并且把自己好看又沒有刺的一面對著他。
這一切都是因為藍斯,而不是因為他自己的能力或者其他什么。
如果藍斯倒下了,他也會失去這些,一夜之間。
“參議員那邊正在打聽到底是誰想要動搖我們,已經有了那么幾個人選。”
“有自由黨的人,也有社會黨內部的人,還有可能兩三個總統候選人。”
“他們是一伙的,我們不確定佩雷斯家族在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所以我有些擔心。”
藍斯聽到他這么說挪著屁股坐了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應該相信我,對付這些人,我比你更擅長。”
“你和參議員等著好消息就行了,絕對不會影響年底大選的那些表演。”
半年時間,足夠藍斯搞定這個佩雷斯家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