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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7 好心未必有好報


更新時間:2024年06月10日  作者:六月浩雪  分類: 言情 | 古代言情 | 宮闈宅斗 | 六月浩雪 | 世家 


一大早,向薇邊拿著噴水壺邊哼著小調給院子里的花澆水。誰看了都知道她心情超好。

月瑤一看就知道向薇干了壞事:“說吧!又做什么事了?”

向薇樂呵呵地說道:“昨天董妧大發神威,將苗氏打成豬頭臉了。若是我猜測得不錯,苗氏估計會被休掉了。”

月瑤看著向薇,眼中有著不贊同。

不等月瑤開口,向薇笑著道:“你該不會同情苗氏吧?可你想想,晟哥兒跟旭哥兒在董家住兩個多月她都容不了,你覺得她以后能跟顧哲夫妻和睦相處?這女人,遲早得弄得顧家七零八落。與其等到將來后悔,還不如現在將這顆毒瘤切掉。”苗氏不僅心胸狹窄,而且還沒有眼色,晟哥兒跟旭哥兒兩人的爹可是當朝三品的大員,只要是聰明人就該知道兩個孩子前程肯定很好,至少比她們顧家的子孫好起點要高出許多,不說巴結討好,至少讓孩子相處融洽吧!可苗氏倒好,不僅沒讓她的孩子與晟哥兒交好,反倒當著孩子的面說出白食,這是什么這絕對是腦子里裝滿了豆腐渣。

月瑤沒再吭聲,所謂言傳身教,有這樣的娘,孩子以后也得教壞了:“我是顧家的家務事。”反正老師三月初就要離開杭州了,顧家的事與她也沒有什么關系了。

向薇望了月瑤一眼,沒再說話了。

董妧一大早就讓人給顧哲夫婦送了一封信,然后帶著顧櫟跟苗氏回了杭州。

回去的路上,董妧沒再跟苗氏說一句話。

苗氏在董妧身邊數年,很清楚董妧的性子,這是真的惱了,苗氏求了顧櫟給她說情,可她又沒告訴顧櫟事情的真相,避重就輕地說了一些事情。

顧櫟聽了沒當回事:“你別多心了,娘怎么會為這點小事生氣了,你忙你的去吧!我還要看會書呢!”

苗氏膽顫心驚地回了家。

董妧回到家里,立即尋來了玉山先生身邊的貼身小廝,問了他許多的事,當知道苗氏還對她爹出言不遜時,董妧差點又給氣暈過去。

董妧想休了苗氏,可她又顧慮苗氏所生的兩個孫子,一邊是孫子,一邊是一家和睦,有這樣一個愛搬弄口舌的人,顧哲跟顧櫟兩兄弟肯定會起嫌隙的,董妧權衡了半天,還是沒拿定主意,若是苗氏沒生養還好說,偏偏苗氏生養了兩個孩子。

董妧還在猶豫,而董妧身邊有個丫鬟平日得了苗氏不少的好處,當下趕緊將這個消息透露給了苗氏。

苗氏得了這個消息,仿若晴天霹靂,在身邊的人勸說之下,苗氏當下就將兩個孩子尋回來,然后帶著孩子去尋了顧建章跟董妧,跪在兩人面前叫道:娘,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你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不要休了我,娘,求求你了。”她若是被休,不用想也知道是個什么下場。

兩個孩子已經到了懂事的年齡,聽了苗氏的話,也非常害怕,兩孩子抱著董妧,苦苦哀求道:“祖母,求你不要趕娘走,祖母,求求你不要趕娘走,我們不要成為沒娘的孩子。”

顧櫟得知父母要休了苗氏,也嚇了一跳,也趕緊過去,當下表了他的意思:“苗氏自從過門以后,對你們的孝順,對我也照顧的妥妥當當,孩子也照顧的很好,娘,不要因為苗氏犯了一點錯就休了她,要是傳揚出去,外人定然要說我們顧家太薄情義了。”

董妧被兩個孩子哭得心里難受,這會顧櫟一求情她又心軟了:“苗氏,你能保證不會再犯這樣的過錯嗎”

苗氏當下對天發了毒誓。

家里鬧了那么大的一出,玉山先生如何能不知:“請姑娘跟姑爺過來。”玉山先生原本打算三月再走,不過現在身體不錯,加上走水路也不顛簸,他準備提前走,準備二月中旬就走。

董妧面有慚愧:“爹……”她爹定然知道苗氏說的話了,可是她爹卻一直都沒吭聲,當成不知道這件事,想到這里,董妧心頭又起了火,真是家門不幸,竟然娶了這么一個蠢婦。

顧建章恭敬地給玉山先生行了禮以后就站著。

玉山先生讓兩人坐下,然后說道:“今天家里發生的事我都知道了,苗氏做下這么多的錯事,你們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讓她過去了”做錯事,發個毒誓就過去了,哪有這樣的好事。

顧建章見董妧沒說話,只能自己開口道:“爹,苗氏有錯,但若就此休了她,外人肯定有閑話的,而且,苗氏還生了兩個孩子,若是休了她,兩個孩子怎么辦”苗氏被休,兩個孩子身份很尷尬,所以,顧建章得了這個消息,就不贊成休妻,不過他覺得,應該將苗氏送到家廟去,不過夫妻兩人還沒商量妥當,就被玉山先生叫來了。

玉山先生心頭苦笑,以前覺得顧建章的性子挺好的,可經了那么多的事他知道錯了,當日他就是看中顧建章性子簡單,加上老友的保證,他才將女兒嫁給顧建章,可是他卻忘記了,性子簡單的人容易被人所左右,這幾年他是吃足了這個苦頭,玉山先生干脆不再問顧建章,而是問了董妧:“你準備如何處置”

董妧低聲說道:“看在兩個孩子的份上,不能休了她,我想將她送到家廟去。”

玉山先生還不知道董妧的性子,現在說送到家廟去,等過幾天了,兩個孩子一求,她保準又心軟了,到時候肯定得將人接回來,玉山先生苦笑,若是董妧能有月瑤一半的本事,他也不用一直擔心。

想到這里,玉山先生心里下了一個決心:“我這里有一個主意,不知道你們聽不聽我的。”

董妧跟顧建章立即表態:“爹,你說。”

玉山先生的意思很清楚,他想讓顧哲跟顧櫟分家,有這樣一個攪家精在,將來兄弟肯定得走向陌路,現在分家,還能留幾分兄弟情份,等過兩年,怕是連一點的兄弟情份都沒有了,當然,玉山先生也是有些私心的,有顧櫟跟苗氏這樣的弟弟、弟媳婦,將來肯定是要拖顧哲的后腿,既然如此,他就幫顧哲斷了這個后腿。

董妧失聲叫道:“爹……”

顧建章也是面色大變:“爹,哲兒跟櫟兒還小,怎么能讓他們分家呢”當日他們四兄弟分家是迫不得已,現在分家,這算怎么回事他們夫妻還年輕,哪里有分家的道理。

玉山先生這次態度非常強硬:“這次的事,我說了算,我現在就寫信給哲兒,讓他跟姚氏回來,若是哲兒公事走不開,姚氏回來也一樣的。”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與其等著將來顧哲跟姚氏埋怨董妧,還不若現在他來做這個惡人,將這件事定下來。

顧建章不愿意,董妧也不愿意。

玉山先生冷冷地看著兩人,說道:“你們若是還認我這個爹,這件事就由我做主,若不然,我也當沒生過你這個女兒。”玉山先生這話等于是說,這件事若他們反駁,他就不會再認這個女兒跟女婿了。

董妧看著她爹冷漠的神情,就知道她爹這次是真的被苗氏弄得惱了,要不然不會說出這樣的重話。

顧建章仰頭說道:“爹,我……”

玉山先生嗤笑道:“你什么你有立場反對嗎你別忘記了,去年年底與其說你們是分家出來,不如說你們一家子是被掃地出門的。”玉山先生當時沒說話,不代表他不生氣,但是想著分家了也得了一個清靜,也就沒計較那么多。

顧建章聽了這話,臉色漲得通紅,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岳父以前跟他說話都是和顏潤色的,這次是真的發狠了。

顧建章心里再多的不滿此時也不敢說話了,去年年底分家,他們一份銀子都沒分到,現在他完全就是還靠著岳父跟妻子過活,不,確切地說他現在就是靠著岳父過活,畢竟妻子的嫁妝也是岳父給的。

玉山先生這次行事雷厲風行,當著兩人的面將信寫好了,然后立即讓人將信送出去。

做好這一切,玉山先生朝著董妧說道:“這次他們兄弟兩人分家,并沒有祖產,如何分,你自己拿個章程。”除了這宅子,他的東西準備全都打包帶走。

董妧心里再不情愿分家,此時也不敢有異議。

兩人在出門之前,玉山先生說道:“你告訴苗氏,若是她敢有異議,我立即將她送回娘家去。”

顧建章被玉山先生這強硬的態度嚇著了,出了上房,問了董妧道:“為什么爹這次發那么大的火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

董妧當下只能將苗氏惦記她爹東西的事說了。

顧建章終于明白,老爺子為什么生這么大的氣了,老爺子還沒死,晚輩就惦記著他的東西,這可真是讓老爺子寒心了。

董妧小心地說道:“老爺,爹說要分家,你看……”

顧建章苦笑道:“老爺子這是下了決心,你跟我是攔不住的,算了,就按照老爺子的吩咐辦吧,分家以后,我們與顧櫟一起住。”顧哲既然準備走仕途,肯定是長久不在家里,養老還得靠顧櫟呢!

董妧有些為難:“爹可能會將這宅子留給哲兒。”董妧很清楚,他爹喜歡顧哲,不喜歡顧櫟,這宅子十有八九會留給顧櫟的,若是這樣,他們豈不是要搬出去。

顧建章忍不住苦笑:“這件事到時候再說吧!”就算岳父要將宅子留給大兒子,可大兒子總不能將爹娘趕出去吧!

苗氏原本以為事就這樣過去了,卻沒想到還有這么一個晴天霹靂等著她,苗氏倒是想鬧,可她聽到丫鬟轉述的話,她再沒這個膽色了。

倒是在太倉縣的顧哲,接到玉山先生的信,嚇了一跳:“外祖父怎么會想著要分家家里一定發生大事了”顧哲當下就要請假回杭州去。

姚氏制止了顧哲,很鎮定地說道:“再等等吧!”姚氏幫著董妧管家,自然而然在家里安插了不少她的人,家里發生了這么大的事,她的人也該將消息傳過來了。

當天晚上,顧哲夫妻就知道了玉山先生為什么要分家的原因了,顧哲怒氣反笑:“爹娘竟然沒將苗氏休了。”這樣的口舌之婦,肯定得攪得家宅不寧。

說完,顧哲看著姚氏,他一向不管后院的事,可姚氏不可能不知道:“這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姚氏確實早就知道了,苦笑道:“夫君,這話讓我怎么開口”她若是告狀,到時候犯口舌的就是她了。

顧哲頭痛萬分:“父母在,我們當子女的就分家,這讓外人如何看”他要走仕途,名聲尤其重要。

姚氏卻覺得顧哲多想了,這件事是玉山先生提的,又不是他們夫妻提的,要非議也不會非議到他們,畢竟他們當晚輩的哪里能忤逆長輩,而且姚氏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分家的,日日跟這樣一個妯娌為伍,她真怕哪一日耐心用盡,到時候大家撕破臉就難看了。

顧哲無奈道:“我這里公務繁忙就不回去了,你帶著孩子回去吧!分家的事,有爹娘做主。”他也沒指望著她娘那點嫁妝過日子。

姚氏點頭道:“夫君,還是回去吧!你是長子,不管好壞,總要面對的。”姚氏倒不是擔心分家不公,以她婆婆的為人分家肯定會很公平的,只是她覺得,丈夫回去親自見證分家讓她能更安心一些。

顧哲點頭應了。

五日以后,顧哲跟姚氏回到杭州。

玉山先生見到他們夫妻回來,第二天就請來了顧家宗族的幾個族老跟過來,也不是讓他們來做判決,只是讓他們做一個見證,因為一旦分家,戶藉就得更改,從此就是獨門獨戶了。

當日玉山先生將大半的家產都當董妧做了嫁妝,所以董妧的嫁妝非常豐厚,除了良田鋪子,還有不少的古玩字畫,不過這次分家比較特殊,因為沒有祖產可分,財產怎么分都是董妧說了算。

董妧也沒偏薄誰,兩個孩子都是每個人得了一千畝良田,一個鋪子,兩千兩銀子,還分了一些古董字畫,分完這些東西,董妧說道:“剩下的東西是給我跟老爺養老的,等我們百年以后,再讓他們兄弟均分。”手上總得留點錢,要不然以后行事也不方便。

玉山先生補充道:“我在井江胡同也買了一個五進的宅子,加上這棟宅子,兩棟宅子你們兄弟每人一棟,也算是我這個外祖父對你們的一片心意了。”

董妧聽到這話,本能就覺得不妙,可是那么多人在場,她又不方便問,只準備等事情處理完再問。

玉山先生沒去在意董妧的神色,而是問了顧哲跟顧櫟:“你們兄弟兩人自己說,想要得那座宅子”

顧哲讓顧櫟選。

兩棟宅子雖然都是五進的,但是不管是位置還是風水,井江胡同肯定沒有現在住的宅子好,顧櫟當下表示要如今正在居住的宅子,當然,他不會說得這么直接,只是婉轉地表示長輩都已經習慣住在這宅子,而顧哲要外放,他要在長輩面前盡孝,所以勉為其難選這棟宅子。

玉山先生也沒多話,當下讓顧建章將財產分割清楚,寫了一式兩份,讓顧哲跟顧櫟兩人簽字畫押,旁邊的見證人也簽字畫押。

處理妥當,玉山先生就將這分家書拿去官府備案,在官府備案了以后,顧哲跟顧櫟在律法上,就屬于兩家了。

在場的人都覺得玉山先生太雷厲風行了,平常玉山先生可不是這樣的,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眾人都覺得這事有怪異,可再多的疑問,也沒法問出口。

顧建章留了眾人在家用午膳,午膳是用的上等的席面,眾人吃得還是很開心的。

送走了客人,董妧這才有功夫去找玉山先生。

玉山先生望著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他跟妻子自小青梅竹馬,成親以后也非常恩愛,只是妻子身體不好,生了董妧以后身體就更不好,拖了五年就過逝了,那些年,他是既當娘又當爹地將女兒拉拔大,等女兒長大以后,又為了挑選個好的女婿費盡心思。

顧建章說不上多好,但也說不上壞,除了這幾年,以前董妧的日子還是比較順暢的,所以玉山先生也沒有太埋怨:“妧兒,爹能為你做的就這么多了。”

董妧心頭一震:“爹……”

玉山先生到現在也沒再瞞著董妧他為什么堅持要分家的原因了:“妧兒,顧櫟已經廢了,而他娶的那個媳婦又貪又蠢,有這樣一個蠢婦在,而你心腸又軟,若是現在不讓他們兄弟分家,他們兄弟將來肯定要走向女婿幾兄弟的老路。”顧建章的大哥將家產全部都敗光了,以前住在一起就各種的矛盾,如今分家了,另外的三房,包括她們這一房都不愿意再跟大房來往。

董妧面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

玉山先生聲音也放緩了:“不要不相信爹的話,若是現在不分家,他們兄弟以后肯定會成為反目成仇,就算不反目成仇,也會成為陌路。”有了利益的糾纏,別說親兄弟,就是親生的母子也要起嫌隙的。

董妧艱難地點頭:“我相信爹。”

玉山先生嘆了一口氣:“別怪爹狠心,爹這么做也是為你著想。”顧櫟靠不住,顧櫟的兩個兒子也是沒有用的,簡單來說,顧櫟這一支基本是廢了,女兒要想安享晚年,就只能靠顧哲了,而以女兒的心性,將來顧哲出息了,顧櫟還是停滯不前,女兒不可能再像這樣一碗水端平了。

董妧點頭道:“爹,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爹,你告訴我是不是準備走了”

玉山先生也沒瞞著,說道:“嗯,若是天氣適宜,我打算下個月月中就回老家。”他去老家,肯定是要讓顧建章送他回去的,所以,這件事也瞞不了了。

董妧急道:“爹,二月江上風特別大,你身體又不好,你還是晚點再走吧!”玉山先生要回老家,眾人心里都有數,只是董妧沒想到下個月就要走。

玉山先生笑著道:“看天氣吧!若是天氣不好就三月,若是天氣好二月走也成,若是你聽我的話,就讓哲兒明日搬到井江胡同去吧!以后啊,你多貼補顧櫟一些錢財即可,但是不要因顧櫟的事去找顧哲。”顧櫟只會給顧哲招惹麻煩,拖顧哲的后腿。

董妧一直都知道她爹不喜歡顧櫟,卻沒想到他爹竟然對顧櫟到了這種防備的地步:“爹你放心,我有分寸的。”董妧見玉山先生的面色不大好看,低聲說道:“爹放心,我明日就讓他們搬到井江胡同去。”既然這是爹要求的,那就讓他安心好了。

玉山先生點頭,又說了另外一件事:“你也知道,你大伯跟兩個堂哥還有一個堂姐都在京城,我準備去京城養老,我的這些東西也不用運回老家,直接打包運到京城吧!”

董妧沒有任何異議:“好。”

玉山先生其實也有些舍不得,這次分離,下一次再見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玉山先生又讓人將顧哲與姚氏叫了過來,玉山先生望著顧哲,心里覺得很惋惜,若顧哲不是長子是次子,就算顧哲家的人反對,他也會堅持讓顧家信守承諾的,眾人都說他為了女兒忍讓顧家,其實他之所以妥協最主要的還是他認為顧櫟不中用了,被人架得太高,心性又差,這樣的人從高處跌落下來基本是爬不起來了,事實證明,他的擔心是對的,顧櫟摔了一個跟頭,就再爬不起來了。

姚氏心里有些忐忑,不明白為什么會連她也一起叫過來。

玉山先生直截了當地說道:“這次分家,是我逼迫你們爹娘分的,也不需要瞞著你們,我這么做,也是為了你們。”

顧哲滿臉震憾:“外公,為什么”他不明白外祖父為什么要這么做沒道理的。

男人說話,沒有女人插嘴的份,姚氏雖然也很詫異,但她仍然靜靜地站在那里,當自己是一個布景。

玉山先生道:“顧櫟若只是廢了也就罷了,可他偏偏還聽苗氏的話,而苗氏,心胸狹窄、鼠目寸光,貪婪成性,總是妄圖得到不屬于他們的東西,所以,他們將來肯定會拖了你的后腿,而你娘什么性子,你們都很清楚。”至于顧建章,完全被玉山先生給忽略了。

顧哲疑問道:“貪婪成性”

玉山先生面露鄙夷:“她都將我的東西視為己有,為此還擔心月瑤吞了我的東西,這還不貪婪”

顧哲只知道苗氏說晟哥兒吃白食,還真不知道這件事:“外公,你是否弄錯了”

玉山先生擺擺手道:“外公雖然老了,但我還沒糊涂,什么事真,什么是假我還是清楚的,我讓你們夫妻過來,是想跟你們說一些事,你們娘性子太軟了,將來等你們日子過好了,你娘她肯定會偏著顧櫟的,你們夫妻到時候多擔待一二。”別說當父母的,就是普通人都偏向弱者。

顧哲忙說道:“外公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孝順爹娘的。”孝敬爹娘乃是天經地義的事,就算外公不說,他也會這樣做的。

姚氏也趕緊表態:“外祖父,我也會好好孝順爹娘的。”

玉山先生點頭道:“記住你們今天的話,不要讓我失望。”他能為董妧做的,全都做了。

談完了家事,顧哲與玉山先生說了月瑤的事:“外公,總督府的小公子證實他親眼見過姨母逛青樓。外公,你看要不要寫封信給姨母,問問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總不能讓外人這樣傳吧”外面的傳聞傳得越來越兇猛,讓他都有些不安了。

玉山先生卻不在意:“你姨母的事,她會處理好的。”

顧哲很不放心:“外祖父,外面傳得沸沸揚揚,我擔心對姨母的聲譽會有所損害。”

玉山先生笑著道:“你姨母經的事多了,這點風浪影響對她算不了什么,她會處理好的。”玉山先生覺得,也許就是因為女兒自小的生活太順暢了,要是女兒也經過風雨,也許就不會這么軟了。

顧哲哪里能放心得下。

玉山先生笑著搖頭說道:“不該你的擔心的,不用瞎擔心,明日你跟姚氏搬出去,收拾好了就回大倉縣吧!”

顧哲點了一下頭。

顧哲跟顧櫟分家的事,月瑤很快就知道了。

向薇嘀咕著說道:“我還以為顧家會休了苗氏呢!”向薇覺得有些惋惜,就這樣的兒媳婦,真該休了。

月瑤瞪了向薇,說道:“苗氏再不好,那也是兩個孩子的母親,你就沒想過,若是苗氏給休掉了,顧櫟再娶過一個,那兩個孩子以后日子怎么過”沒娘的孩子是最可憐的。

向薇趕緊轉移了話題:“我告訴你,我費盡心思查到了,文家還真是一群偽君子,扒灰的、亂倫的、欺男霸女的……,種種事情真是不堪入目,就這樣的人家也敢稱為書香禮儀之家。”

月瑤看著向薇,問道:“外面都在傳我逛妓院還說我與尋芳閣的香茹相交你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月瑤很肯定,這絕對是向薇給惹出來的事。

向薇心頭一突,趕緊說道:“都是外面胡說八道的。”

這件事說起來也很倒霉,賀鋒喝醉了酒,跟他的狐朋狗女說他見過女扮男裝的月瑤,這件事如風一般傳了出來,比上次兇猛多了。

月瑤的眼中帶著不善:“我當日是怎么跟你說的我讓你請了那香茹到酒館外面看看畫就成,在外面讓她看了畫被人碰見也沒關系,反正我們早放出了話,可你為什么不按照我說的去做你別告訴外面謠傳我女扮男裝去了尋芳閣,然后還與香茹姑娘成為莫逆之交的事都是謠傳,所謂空穴不來風,就算謠傳,何以會傳得如此詳細”這事是前天明珠告訴月瑤的,月瑤一直沒吭聲,就是在看向薇什么時候將這件事告訴她,可等了兩天也沒等到向薇的坦白。

明珠當時聽到外面傳聞嚇了一大跳,因為外面可不再是傳聞,還有確切的人證,賀鋒雖然是喝醉時候漏的口風,但是醒過來以后他信誓旦旦地說著他見到的就是女扮男裝的月瑤。

上次就有傳聞說月瑤要夜游秦淮河,不過當時月瑤沒出現,外面謠傳大半人都不相信,這次可不一樣,有賀鋒這個證人,十有八九的人都相信的。

明珠要不是與月瑤相交多年,又知道月瑤這段時間除了因為有事出去過一次,其他時間月瑤都安安份份地呆在府邸,她也會懷疑月瑤真去逛過妓院了。

向薇有些愧色,她以為自己女扮男裝能瞞過所有的人,是她自侍太高了:“對不住,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月瑤搖頭說道:“你自侍自己技能高,認為沒人看出你是女扮男裝,可你就沒想過妓院的女人吃的就是這碗飯,哪怕你技能再高,她們也能看出你是男是女,向薇,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無視禮法,要不然遲早得出事,現在終于惹出事了吧!向薇不將禮教放在眼里,遲早得惹出禍患。

向薇很愧疚:“對不住你了。”

月瑤心情也挺復雜的,這事也不能全怪向薇,她至少也得付一半責任:“我是沒關系,反正已經習慣了。我是擔心牽連到可馨跟晟哥兒他們,特別是可馨,有我這樣一個被毀了聲譽的娘,以后她的的親事可就難了。”晟哥兒三兄弟還好,畢竟男孩子主要靠的是仕途,只要前程好,還是很好說親的,可馨是女孩子,很容易被她牽連了。

向薇面色一瞬間就不好看了:“莫非牛陽暉反悔了”明珠一直想結這門親,肯定不會反悔,所以,剩下的人選就是牛陽暉了。

月瑤搖頭:“牛陽暉怎么會說這話,只是將來的事誰都說不準呢!”

向薇忙說道:“那就將親事定下來吧!”向薇其實很看好小團子的。

月瑤搖頭道:“不行,這事得等明珠與牛陽暉回了京城再議。”如今她的名譽給毀得差不多了,牛老爺肯定不愿意結這門親,現在牛家當家作主的不是牛陽暉跟明珠,而是牛老爺,若是他們在江南定親的,到時候牛老爺要退親,吃虧的是可馨。

向薇一下傻眼了:“這次的事情會真牽連到可馨呀”其實這事若只牽連到月瑤,向薇也沒太在意,可若是牽連到可馨,那她犯下的錯可就大了。

月瑤臉上浮現出一抹苦澀:“這事我也有錯,是我考慮不周,當日我就不該有去游秦淮河的想法,要不然也不至于有現在的事。”她的女兒貼心又可人疼,卻因為她這個娘的拖累,導致姻緣艱難,想著這些,月瑤心里就有些難過。

向薇臉色一白,轉而強裝鎮定地說道:“你別胡思亂想了,哪里有這么嚴重,再者可馨年歲還小,等可馨及笄了以后,還怕找不著好的婆家嗎”

月瑤沒有接向薇這話,事情已經這樣了,再追究也沒任何的意義了,月瑤說道:“文家的事你都放下,斐哥兒在文家受了委屈,我也心疼,可我們不能因為斐哥兒受了委屈就將文家給毀了。”月瑤原本只以為向薇只能查到文家有爺們在外養外宅等小事,卻沒想到竟然查到這么勁爆的事,這事要流傳出去,文家的聲譽將一落千丈,甚至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落敗了。

向薇此時哪里還敢跟月瑤唱反調。

月瑤反倒是給向薇解釋道:“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可你不能因為林子里的幾只壞鳥,而毀了其他人的前程,再有,這件事一旦散播出去,被文家的知道是你做的,你知道我得承擔什么后果嗎”文家的人定然跟他們一家不死不休。

向薇打了一個冷顫,低聲說道:“那我將這些證據都毀掉。”有了如今外面的傳聞,向薇再不敢自大了。

月瑤搖頭道:“也不用毀掉,將這些證據都交給文家的族長!文家的事該他這個族長解決。”

向薇忙點頭道:“你放心,這事我一定不會再留下紕漏的。”疏忽了一次,再不會疏忽第二次。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向薇忍不住抬頭看著月瑤,問道:“可馨將來的婚事,真的會很艱難嗎”以可馨的樣貌才情,選什么樣的男子不能,若是因為她的疏忽而耽擱了可馨,她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月瑤也不騙向薇,點頭道:“會比較難,不過也如所說,現在可馨還小,等過兩年,這事自然就過去了。”其實月瑤這是安慰向薇,所謂槍打出頭鳥,她如今名氣太大,只要她活著,這些話題就繞不開,對可馨的影響也不會消散的。

向薇不死心地說道:“小團子真的沒戲了嗎?”

月瑤覺得這事十有八九得泡湯:“你也別多想了,這次的事你就當是一場教訓,以后行事得謹慎。”

向薇耷拉著腦袋。

其實,這件事月瑤特意夸大了事情的嚴重性,可馨的婚事肯定會受影響,但是婚事艱難倒還不至于,至多不好在讀書里頭找,畢竟讀書人比較講究一些,但是武將家里相對要松泛許多,安之琛是武將,同僚朋友也多,要尋個好的也不是太艱難,月瑤本也沒想過要將女兒嫁入豪門,只要對方人品好,又努力上進,家中人口也簡單,也就盡夠了。

月瑤之所以說得這么嚴重,也是讓向薇長一個教訓,省得向薇因為在京城一帆風順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當然,有一件事月瑤沒說嚴重,可馨跟小團子的婚事怕是真得黃了。

向薇低著頭,不敢再說話了。

這個時候,明珠過來了,看著月瑤,面有急色:“月瑤,如今尋芳閣的鴇母都說那日是你女扮男裝去的尋訪,另外尋芳閣的那個香茹還說你特意留下來與她談了許多,還說你特別的喜歡看她跳舞……”說道這里,明珠盯著月瑤道:“她還說,你答應過她會助她脫離苦海,月瑤,這不會是真的吧”不怪明珠懷疑,實在是這個女人說得有聲有色,描述的太過真實,讓人聽了都不得不相信。

向薇握緊了拳頭,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月瑤卻是笑著道:“真是那個女人親口說的”

明珠都要急死了,月瑤當日請了這女人來府邸跳舞,這事傳出去也沒多大關系,就如月瑤所說,青樓女子跟戲子也差不多,能看戲子唱戲,也能看青樓女子跳舞,可是跟青樓女子成為朋友又是另外一件事:“你還笑你怎么還笑得出來呢我都要急死了,月瑤,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瑤卻是重復了剛才的問話:“她真說我答應助她離開苦海。”

明珠強忍著怒氣道:“這還有假,我讓人親自去證實過,月瑤,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不是明珠確信月瑤不會做這樣的荒唐事,她也會相信的。

月瑤搖著頭,無奈地嘆息了一聲,不要說別人,就算是月瑤都肯定,這絕對不是香茹瞎編出來的,再怎么編,也不會編得這么真實:“你真說過這樣的話”不是瞎編,那只有一種可能,這是向薇說過的話了。

向薇此時氣得想要吐血,她好不容易發了一回善心,結果卻得到這樣的回報,果然是好人做不得。

月瑤見這模樣怎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有些好笑,向薇從不做好事,也不會去幫人,好不容易一次心軟卻得了這個一個結果,有了這次的事向薇是決計不會發善心了:“你呀!就跟好人沒緣份。”

向薇聽了這話,嘔得要死,做什么好人,她還是做惡人的好,有一句老話說得好,好人不償命,禍害遺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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