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曉檸和魏夫人說定,第二日晌午,魏夫人便帶著女兒過來行了拜師禮。
兩下講得明白,秦曉檸每日教授魏小姐兩個時辰的課,主要是授琴。
魏夫人慷慨,尤其是涉及自己唯一的女兒,當下就先付了一百兩銀子。
當日下午,秦曉檸先試著給魏小姐授了一課。
身為富家女,魏小姐自然是通曉琴藝的,只是如魏夫人所言,好的女琴師不好尋,所以魏小姐在琴藝上也不過是泛泛而已,談不上精通,與秦曉檸這個被宮廷琴師調教出來的相比,相差幾乎是天上地下了。
好在小姑娘不算笨,人也好學,秦曉檸教授起來并不費力。
待授完了課,魏小姐前腳剛走,后腳便有個熟人來拜訪秦曉檸。
不是旁人,正是蘭亭軒的李老板。
見了秦曉檸,李老板扯出一個笑臉:“陸娘子恢復了女兒身,可是比男兒打扮賞心悅目得多啊。”
聽出他話里的輕浮,秦曉檸立馬沉下了臉:“李老板來尋我,怕不僅僅是為了品頭論足的吧。”
見秦曉檸不悅,李老板忙不迭找補道:“開個玩笑,陸娘子別介意。”
見秦曉檸依舊涼著臉,他呵呵笑著道:“陸娘子可真是翻臉不認人,一點不念恩情啊。”
秦曉檸聞言詫異:“李老板這話什么意思。”
李老板輕不可聞的哼了下:“當初若不是我這蘭亭軒收了娘子的字,并將你的字炒出了名堂,娘子哪里會有今日的發財,沒成想娘子過河拆橋,轉頭竟是拋棄了我蘭亭軒,改投到集賢閣去了。”
聽了他這一番話,秦曉檸不屑的笑了下:“李老板這可是倒打一耙了,當初我可是先跟您談的合作,只不過是咱們雙方沒談妥而已,如今我的字在集賢閣賣得好了,您又心里不平衡,倒是有失身份了。”
被秦曉檸這樣一懟,李老板老臉不禁變換了瞬息。
他干笑了兩聲,接著道:“老夫是真心欣賞娘子才華的,咱們何必把話說得這樣僵呢。”
秦曉檸涼涼一笑:“李老板不妨爽快些,你就說吧,今日驟然光臨寒舍,到底是為了什么?”
“娘子倒是個爽快人。”
眼見著對手集賢居收著秦曉檸的字賺了錢,李老板一肚子嫉妒,與秦曉檸忍不住陰陽怪氣一番,見對方不是那等懦弱婦人,他正了正顏色,回道:“我還是想跟娘子合作。”
他瞥著秦曉檸的臉色,接著道:“每副字,我比集賢閣多給你一成的分紅,娘子將字都該賣我蘭亭軒。”
秦曉檸笑了笑:“多謝李老板美意,只是我已經跟集賢閣的蔡老板簽了三年的契約,您若是想找我合作,那就等三年后咱們再談吧。”
李老板聞言蹙了蹙眉:“良禽擇木,我這蘭亭軒可是比集賢閣最得大,我在乾州諸城都有買賣的,實不相瞞,待到明年,我還打算將買賣做到京城里去呢,娘子若是跟我合作,可是比集賢閣更有前途。”
“抱歉,我真的不能答應您。”秦曉檸回道:“做人要講誠信,我既然已經給集賢閣簽了契約,就只能等滿期后再考慮是否要改投其他字畫樓,在這之前,我不可能做出背信棄義之事。”
見秦曉檸拒接,李老板眼眸微動,又道:“那這樣,你答應集賢閣的契約還是照樣履行,此外,咱們再采用其他方式合作,我可以不在舒望賣娘子的字,轉而到乾州的其他城市字畫樓去賣,這樣,既不耽誤娘子跟集賢閣合作,娘子又能多賺一份銀子,豈不是兩全其美嘛。”
有銀子可賺固然好,但秦曉檸更深知誠信的重要。
面對李老板提出的誘惑,她還是給拒絕了,小老頭見談不成,遂冷下了臉;“恕老夫直言,娘子這般不識抬舉,可是有些不知好歹了。”
俗話說得好,買賣不成仁義在,見這李老板這副嘴臉,秦曉檸毫不客氣的對著松枝道:“送客。”
這李老板就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秦曉檸跟他說了這一番話后,忍不住憋了一肚子的氣,索性帶著松枝出門散心。
好陣子沒去看望江女了,秦曉檸帶著幾樣禮物出了門。
白日里,江女都是在醫館坐診,秦曉檸的宅院距離懸濟醫館只隔著一條街,故而秦曉檸和松枝兩個也沒雇傭車馬,溜溜達達的走了過去。
江女正在空閑,見了秦曉檸過來,她熱絡的將人給請了進來:“我這整日的忙,自從你搬進了新宅院我還沒得空去看你呢。”
說著,情不自禁的瞥向了秦曉檸的小腹:“我聽淵兒說你這陣子倒是不害喜了。”
提到趙淵,不待秦曉檸答話,江女忍不住面露尷尬:“我跟夫君一向忙于醫術,對孩兒疏于管教,淵兒有開罪冒犯娘子的地方,還請娘子別跟他一般計較。”
自己在舒望順利落腳,可全靠了趙家幫忙,這江女可以說是秦曉檸的恩人,趙淵幾次三番的來示好,確實讓秦曉檸困擾。
“夫人可別這樣說。”秦曉檸坦誠道:“我剛來這里的時候,是您幫了我,收留我在府上居住,可沒成想.”
她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一聲輕嘆:“我與令郎的事,我已經與他說得明白,公子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他能想通。”
恰在這時,菊仙打著簾子進了屋子,從她的模樣來看,是聽聞了秦曉檸過來,這才特意過來的,只是見了人,她故作驚訝道:“好巧,陸娘子也在啊?”
秦曉檸對著她淡淡一笑:“我今日得閑,來看望夫人。”
“好陣子沒見到娘子了,娘子有孕在身,氣色倒是看著不錯,難道是吃了我家公子那安胎藥的緣故嗎?”小姑娘話里透著一點不善。
秦曉檸沒跟她一般見識,笑著回道:“可能是這陣子不害喜的緣故。”
江女見狀淡淡的對菊仙道:“你去看看后面那個摔傷的病患,若是人醒了,給他換藥。”
待人走后,江女微微嘆氣:“這孩子的心思我也明白,只是感情上的事情,不是能強求得來的。”
她頓了頓:“她是我與夫君上山采藥的時候撿來的,我將她養大,一直當做女兒來疼著,淵兒亦是拿她當妹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