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林錚。
“你？你有什么看法？”琥珀看向林錚。
這小子最好不要說什么“愛拼就會贏”“命運靠打拼”“努力就有結果”什么的。
林錚這一世雖然沒有入道，但他下來本就是帶著任務的，等完成任務，他還會回去。
這就好比，林錚本就是有編制的，對著他們這些還沒上岸的說不痛不癢的心靈雞湯。
如果他真說了，琥珀是一定會揍他的。
他不是替自己揍的，他是替同行們揍的。
“我不懂你們這一行。”林錚說。
琥珀和于檸同時露出微妙的表情。
這話，由一個天人轉世說，的確是很微妙。
“不過，企業管理，我還是略知一二。”
“你還真謙虛。”琥珀陰陽怪氣，林大資本家跟那裝什么呢。
“上界，下界，還有我們所處的人界，本質上都是一樣的，不會因為多了個法術就亂了運行規則，殼子再怎么變，形式也不會變，這點你們認同嗎？”
于檸點頭，琥珀也沒意見。
“如果我們簡單的，把上界理解為企業經營管理，經營著也不希望看到上升通道徹底被堵死，制造不出需求也就沒了消費。”
林錚沒有灌心靈雞湯，這樣的說法，琥珀勉強能接受。
“既然你說沒有需求，那上面想方設法都會創造需求。”
“你是說——果子？”于檸一點就透。
關于五欲果，她腦子里已經有很多零星的信息了。
鬼市上，那個蒙面女人說出了它真正的名字，五藏山珍果。
鬼差小六透露，這是來自上界的實驗品，但疑似失敗了。
如果套用林錚剛剛的話，或許能解釋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出現。
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創造“需求”。
“歷史存在相似性，但歷史也是向前發展的，對吧？”林錚看向于檸。
這是于檸的專業課，她馬上認同。
“把市場做死對任何一方都沒好處，現在急的不是你們這些處在基層的從業人員，而是上面那些行將就木的老東西們。
真是一潭死水了，上面也沒好果子吃，你們沒信仰，老外的信仰可邪乎呢，真有天打起來，上面人手不夠就要出大事。”
“呃，檸檸跟你說過吧，你好像也是從上面下來的，那些‘行將就木’的老東西，也包括你。”
琥珀心說，林大資本家狠起來，是連他自己都罵的。
“你們都在強調我的身份，但你曾經說過，沒有記憶的輪回毫無意義，我也這么認為，我不承認自己不記得事，我就是林錚。”
于檸第一次見林錚，就知道他的金色相氣來歷不俗，所有修道之人都能看出來，包括鬼差也是。
但對林錚來說，這些人說的那個天人，不是他。
沒有他記憶的過去，在他這就不算是他自己的東西。
“你還真是”琥珀一時語凝。
因為此時的林錚，是認真地認可琥珀的觀點。
哪怕二人在某種意義上說，可能存在競爭關系。
“真正的強者，不僅要贏得每一場比賽，更是要在每一場比賽里，尊重對手，看到對手身上值得敬佩的閃光點，他是當之無愧的王。”
八奶奶抑揚頓挫猶如小學生朗讀課本的聲音，在琥珀的耳邊響起。
琥珀眼瞇成一條線，老仙兒啊，你能不能不要這么狗腿？還能再浮夸一些嗎？
“過獎了。”林錚沖著八奶奶抱拳。
八奶奶露出個故作驚訝的表情，浮夸道：“大人，您看得到我？”
“能看到，我家檸檸承蒙你過去照顧了。”
“大人過獎了～”八奶奶嘴角都要咧耳后去了。
琥珀都不想說話了，呵呵。
林錚身上有檸檸的法印，不瞎的人都能感受到了吧？
林錚有檸檸法印，那檸檸的基礎技能他都能掌握，陰陽眼這不是基本的？
八奶奶太能裝了。
拍馬屁就說拍馬屁，整這死出
八奶奶得意地看了眼琥珀，臭小子，你懂什么！
修行，不僅僅是比法術高低，更是人情世故！大人夸她這段，她已經錄下來了。
以后，這就是她整個家族的免死金牌！
八奶奶帶著滿意地笑退去，掏出身上的錄音符，讓小狐貍復制100份。
家里的狐子狐孫人手一份，以備不時之需！
“對了，剛婁佑說的冷天師，該不會是我大師兄吧？你答應我大師兄什么事了？”于檸又想到剛剛的細節了。
婁佑來時說的那些話，她都記著呢。
琥珀心里大寫的一個靠字。
這丫頭記性怎么這么好？
這都過去好幾個話題了，她還能繞回來！
冷文要跟他做的那件交易，他現在根本不能告訴檸檸，告訴她，事情不就露餡了？
所以琥珀眼珠一轉，突然一拍腦子，順著車窗跳了出去。
“我突然想到，我其實還對我前女友念念不忘，我得找她去了！”
“喂？”于檸見他溜了，忙趴在窗邊問他，“三哥，我們京城匯合嗎？”
“等消息吧，京城那邊的事你自己就能處理好，等你需要我的時候，我就會再出現了。”
琥珀話音剛落，身影便消失在路的盡頭。
留下一頭問號的于檸問林錚。
“我怎么覺得，他有事瞞我？那個冷天師，到底是不是我大師兄？”
“你打電話問一下不就知道了？”林錚也覺得琥珀逃避話題太明顯了。
就差在臉上寫一句：我很心虛了。
“大師兄又不喜歡我，我問也問不出來。”于檸眉頭緊鎖。
她是真的很不喜歡這種被瞞著的感覺。
視線落在車內的一角，于檸彎腰，撿起一塊小零件。
那是婁佑的人偶掉落的零件，小小精細的構造。
于檸捏著零件，若有所思。
木偶戰斗力太低了，這不該是趕尸人的真正實力，如果把木偶換成陰尸陰尸，一個念頭在于檸腦中快速閃過。
林錚的手機適時響起，是他手下打過來的。
孫蘭英已經被送到精神病院了，做了個加急的檢查，剛拿到結果。
手下把拍的片子發給林錚，林錚遞給于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