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魏墨生,但不能與往常一般,尤其不能涉險,所以宋九準備回京城后先入秦樓再伺機而動。
明亮的月光灑在官道上,夫妻二人坐于馬背緊緊地依偎在一起,汗血寶馬馬不停蹄地往前趕,路的盡頭是更長更遠地路,夫妻二人沒有停歇,一路入了京城。
宋九夫妻二人在秦樓落了腳,沒有住上房,而是一間普通的下房,周遭嘈雜無比,卻很好掩飾兩人的存在。
夫妻二人洗漱一番才坐下用飯,房門被人推開,有個伙計端著洗漱水進來了。
宋九見狀皺了眉,他們才洗漱好,這怎么又送來了水。
哪知那人一進來就立即關上了房門。
任榮長比媳婦反應快,在宋九察覺到異常時,任榮長手中的匕首已經扣在對方的脖頸下了。
伙計連忙抬頭輕喊了一聲:“三哥,三嫂,是我。”
想不到來的居然是一路追著而來的裴小西。
宋九頗為頭疼,她與丈夫離開營地時,無人知道,便是守護著他們的府衛也不知,唯有白日里交代過裴小西,他們一走,小西來打理隊伍的一切,且待四五日他們返回。
裴小西嬉皮笑臉的移開三哥手中的匕首,無奈解釋道:“此等大事,豈能少了我,我必須跟來的,再說三嫂白日里與小圓子說的話,我可是都聽到了的。”
難怪裴小西會跟了來,知道他們回京是刺殺魏墨生的。
“三嫂不是要讓這些世家引起懷疑,懷疑三哥還沒有死么,所以咱們這一次不能用箭,更不能用刀,而是要用毒。”
倒也有想法,“你過來。”宋九朝小西招了招手。
任榮長無奈收起匕首,接過了小西手中的洗漱水。
裴小西覺得自己的主意萬分不錯,定是要受三嫂表揚了,于是歡喜的來到跟前,還想要驕傲的說一說自己的計劃,哪知宋九一把擰住了小西的耳朵。
“用毒,不就告訴他們你回來了么?哪是告訴他們賢王還活著。”
“三嫂,痛,痛,痛。”
宋九還是心軟的松了手。
裴小西腦子轉得快,隨后說道:“那就還是用箭,再在箭上漬毒,必死無疑,免得又有意外。”
這法子的確是好,小西下的毒,無人能解,如此一箭射中,不管有無中箭,都得死。
她夫君行刺好用箭,而箭上有毒又讓人懷疑是否是賢王真的出手,或者故意為之。
“箭要射準,毒也可用上。”
宋九下了結論,而眼前兩人明顯的興奮起來,等的就是宋九的這句話。
入城兩日,宋九三人便摸清了魏墨生的生活作息,而此刻的魏府,倒沒有曾經魏相在世之時那般嚴謹,府中兵衛也少了一半有余。
京城里,除了少有的幾人會懷疑賢王還活著,甚至會潛回京城報復外,其他人皆是認為賢王已死,賢王府沒了威脅,任家人也都出了京城。
宋九等在秦樓的下房里,任榮長和裴小西趁機偷溜進魏府,于任榮長來說,再入魏府,如同回家一般熟悉,不愧那次在梁上蹲了數日的功勞。
裴小西和任榮長再次蹲守在書房懸梁上時,頗為感慨,這一次他可得瞟準了,一箭斃命。
秦樓里,宋九白日守在書房,只到夜里才回下房休息。
住在下房有下房的好處,那就是隔音不好,能聽到不少人談話的聲音。
一直等在樓里的宋九,在聽了幾日這些下房客人的碎嘴子,她生出一個想法來,于是叫來秦怡,“替我說幾位說書先生來。”
東家一入樓,都不愿住上房,她更是只能暗中照顧,明面上還不敢上前走動,今個兒好不容易叫她到身邊來,卻是要找說書先生,著實驚訝。
宋九又補充道:“最好是嘴巴子厲害的說書先生。”
而后宋九將好幾個版本的話本子交給秦怡,“找人譽抄幾份傳給他們,按著上面的傳播出去,有重賞。”
秦怡聽話的收起話本子告退。
就在當天夜里,魏府里鬧出大動靜,先是火燒了主院,而后有護院發現了魏大公子死在書房,一箭穿心,傷口漬毒,死透了。
消息傳出來的時候是大早上了,可當天便有說書先生在城中四處傳播,有說魏家得罪了神靈的,也有說魏家是曹謝二家的人所殺,還有的更是傳出寒門中的仇家所為。
總之魏墨生之死,著實給了府尹辦案的壓力,好在當天便有刑部的人移交了案子,府尹才落得一個輕松。
就在京都傳得沸沸揚揚之時,宋九三人已經喬裝成小百姓離開了京城,那守城的兵也就這么巧合的在他們出城時換成了顧謹言的心腹。
一切看似沒有任何破綻,卻仍舊被權勢滔天的兩位相爺發現了端倪。
尤其是謝府里,左相謝文瀚在得知京都官營里守城兵突然被調換,本是一次普通的調崗換班,卻讓謝文瀚證實了心中猜疑,驚愕說道:“賢王沒死。”
府中家臣聽了無不驚嘆,賢王出殯之時,全京城的百姓都看到了,怎么會沒有死呢?
謝文瀚坐不住了,他猛的起身叫來心腹,趕緊派人追出城外,一定要親眼證實自己的猜測。
“若是賢王沒死,那鬧這么一處,只有一個目的,神機營那邊定是研制出新的武器,這是要秘密往云州運送,賢王亦會親自上戰場。”
這些世族門閥多是養尊處優,真正上戰場的沒有幾人,可榮家人不同,榮家人上至老晉王,下至女子長公子,都是好戰的,上了戰場,他們威猛無比。
“一旦賢王去了云州的戰場,再加上神機營的武器,此戰恐怕我燕國也不會輸。”
謝文瀚一番話,將府中家臣幕僚嚇了一跳。
里頭有位深得謝文瀚看重的幕僚,他從懷里摸出一封信來,事實上他就在上午時得知任家大房家的小子任明宇,自打歸京后就一直待在神機營,但就在三日前,有人發現他離開了神機營,且運送一批火器不知去向。
謝文瀚看到幕僚手中的密信,瞪了他一眼,幕僚連忙解釋:“下臣的門路多是些地痞流氓之流,消息或有不準確,本想親自去探探的,如今主上說起此事,便想到了這密信,多半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