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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韞講了一些靈臺縣的風土人情，曾無羈他們聽得津津有味。
后頭就連紅玉她們也湊過來聽——就在院子里講的，誰都能過來聽。
沒辦法，一路過去，這些事情安排得都是緊鑼密鼓，實在是精彩至極。
但凡徐韞其中一件沒安排好，只怕都未必能有今日這么快調回來。
不過，聽完了之后，曾無羈問了一句：“那你那些皮草，壓了多少錢？都是你掏的？”
徐韞頓時樂了：“哪能呢？不僅有我的，還有駱二郎的，還有馮時華和他幾個好友的——運貨的路子有了，投錢就是賺，他們哪有不樂意的。”
她一個人，哪有那么多錢。
曾無羈有些遺憾：“你倒是該喊我一聲。如今我才知道，當官不掙錢，反而費錢！”
徐韞揚眉：“怎么說？”
曾無羈一臉生無可戀：“有時候你要找人給你說話辦事，少不得上門拜訪，就算不是賄賂，也得準備一包點心一點茶葉吧？”
“偏偏北方不產茶葉，都是南方運過來，如今價格貴得離譜！”
偏偏這些個人還就喜歡附庸風雅，最喜歡泥爐煮茶！
徐韞聽完，頓時慶幸：還好自己沒留在北平。不然兩眼一抹黑這么開始做官辦事，那得多難！
她問：“那高煦沒管你？”
曾無羈猶豫一下：“他跟我一起去時候，他的仆人就會準備，他自己是不操心的。不過，他這個人吧，有點不好相處，我不樂意跟他一起出門。規矩忒多。”
徐韞：……
趙牧壓低聲音道：“畢竟是世家大族出來的。”
曾無羈又道：“不過我看周陛下十分器重他。他辦事也的確不錯。”
徐韞若有所思。
陛下周鼎器重高煦，那姜妙陛下呢？
思及此，徐韞也壓低了聲音：“姜妙陛下呢？”
曾無羈嘆了一口氣，道：“雖然是兩位陛下一起打下的江山，但大臣們隱隱有排擠姜妙陛下的趨勢，姜妙陛下若不是完全掌控了火器營，只怕更艱難。也就是周鼎陛下十分尊重姜妙陛下，事事都問過姜妙陛下——”
所以看著也還算是那么回事。
否則的話，只怕姜妙陛下就不會是陛下了。
即便是如今，朝堂里也有微詞。
認為姜妙陛下應該退居后宮。
徐韞聽完這些，心里也是十分復雜。
這次科舉沒有男女同考，她就猜到了一些。
如今看來，果然是如此。
徐韞沉默不言了。
曾無羈又道：“這兩日你準備好，估計隨時會宣你進宮去。”
徐韞就等著進宮呢。這些事情，兩位陛下肯定會過問的。
曾無羈猶豫了好久，還是問了句：“你是打算站哪邊？雖說你這個身份，旁人天然認為你是姜妙陛下的人——”
徐韞笑了笑：“當臣子的，做好本分就是。何必非要卷入黨派之爭。而且，兩位陛下本來就是患難夫妻，情誼并不是旁人可以比的——”
曾無羈微微一震，他覺得，徐韞有些看穿了他的心思。
如今，拉攏他的人也不少。其中不乏世家。
但……他還沒做最終決定。
如今看來，也不必多想了。徐韞說得對。那兩位是夫妻。
他站哪邊，都不合適。好好辦差就對了。
徐韞看曾無羈聽進去了，也就不說朝堂上的事情，只問趙牧的情況。
趙牧靦腆一笑：“如今每日很忙碌，但也沒有什么是非，大家醉心學術，都很認真。如今家里也給我說親了，年前估計就能成婚。”
曾無羈很是羨慕：“我每日都忙死了。”
還說親？能三五日看見娘親一回就不容易！
說著話，陸安也過來了，一寒暄，他也是十分感嘆，只覺得當官了，真是比從前忙碌太多了。
誰也沒有提徐韞要被放到戶部的事。
主要這怎么看，也不是喜事。
倒是徐韞問了：“戶部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陸安欲言又止。
曾無羈壓低聲音：“戶部現在跟鐵桶似得，根本不好混進去。而且你那個位置吧——也尷尬。我感覺，想要混出頭不容易。”
“戶部尚書周新，出了名的一毛不拔。他跟著兩位陛下打天下，一直管著糧草。很有些手段。但這個人吧，用人只用自己信得過的人。現在戶部就是他說了算。”
“他這個人吧，有些不贊同女人科舉。”
徐韞點點頭，心里大概有數了。
自己想要升遷，還是得得到周新的認可。
但估計很難。
當天晚上，曾無羈他們留下一起吃了頓飯，這才走了。
第二日，上午時候宮里就來了人，接徐韞進宮去。
徐韞早就準備好，此時穿上官服就去了。
因還沒有拿到新官服，所以徐韞穿的還是縣令那一身。
謝婉清有些擔憂：“沒事吧？”
徐韞笑一笑：“沒事。”
進了宮，徐韞很快就見到了二位陛下。
竟也沒有多少大臣在。
就三個人。
等徐韞行完了禮，周鼎陛下道：“這是高丞相，周尚書，還有農業司的齊大人。”
徐韞便又給那三位行禮。
高松只淡淡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周新也一樣。
唯有齊大人齊冰對徐韞溫和一笑。
徐韞也回了一個笑。
姜妙陛下道：“徐韞，你先說說提前育苗的事吧。”
徐韞就知道齊大人是為什么對自己態度這么溫和了。
于是，徐韞就詳細說了說育苗的事情：“育苗是農業司的那兩位菜農辦的，具體齊大人可以問問他們。我并不知如何操作的。但當時出苗率還不錯。我以為，也和選種有關系。”
徐韞笑了笑，“那些種子，都是一粒粒選的。都是格外飽滿和大粒的。”
“比農人自己手里，沒有選種子的苗們，天生就要壯碩一些，最后結出來的稻谷也更多。”
頓了頓，徐韞道：“我自己做了個大膽設想——若是咱們選種是在穗上就開始選呢？優先選穗子大的，結稻谷多的，然后再從里頭選顆粒最飽滿的。如此培育幾代之后，或許就會有很大變化了。”
“不僅如此，我聽說稻谷也有不同的種類。有的矮，有的高，口感也不同——可如果是混種一下，就跟騾子和馬一樣，是不是也有效果？”
齊冰聽得眼睛都亮了：“這倒是個新穎的想法！回頭我讓人試試。”
說到這里，他頗有些遺憾道：“聽說南方有暖和的地方，冬日不結冰，一年能長兩季稻谷，這種地方，如果拿來試驗這個，一定很不錯。”
徐韞：……壓力就這么給到二位陛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