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淵將蜃妖一族安置在原本的小島上,并且改造成蜃妖喜愛的環境。然而讓衛淵始料未及的是,改造這個島的消耗巨大,想要徹底改造的話,人間煙火一整年呼吸吞吐的元氣全部用在這個島上,也不過能增加里許見方。
稍加嘗試,衛淵就發現這根本不可行。他緊急飛到北方山門,向衍時仙君請教,然后才得知蜃妖一族已經有三名御景,還包括一名御景中期,這已經是銀色洞天的配置。而人間煙火目前剛剛到了深綠,整整差了兩個大境界。
如若不計仙植,那么三名蜃妖御景日常消耗的靈氣就相當于整個人間煙火,而在人間煙火內部,韓力等十余名法相修士消耗的天地元氣幾乎占了一半。
仙植們則是自給自足,且還有多余的靈氣排放給人間煙火,這也是一直以來衛淵進境神速的原因。否則在人間煙火自生靈性,可以吞吐天地元氣之前,靠衛淵自己吞吐的那點天地元氣根本養活不了這么多凡人,能夠有大幾千已經很了不起了。
至此衛淵才直觀認識到高階修士的消耗量有多恐怖。一名御景就抵得上上千名道基,法相至少相當于十余名道基,強力法相消耗壓倒上百道基不是問題。至于衛淵自己……衛淵大致估算了一下,然后忽略了答案。
衛淵一直覺得自己的心相世界并不正常,但是自聽海起,直到玄月、衍時,甚至是張生,都對種種不同尋常之處視而不見,只讓他安心修煉。類似的話聽得多了,衛淵也就安心修煉了。
衛淵一連請教了三日,這才心滿意足,背著幾十本衍時挑選出來的教材返回青冥。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完全改造一個小島為何消耗如此之大,這等如是再造一個金色洞天,也就是以人間煙火的恐怖吞吐量,才能一年造就里許見方,尋常法相的心相世界……尋常法相哪有心相世界?
既然知道問題癥結所在,衛淵也就有了解決之道。要改造出讓蜃妖住得舒適滿意的小島是不可能了,那就把標準降得低一些。
衛淵一連嘗試了幾種方案,但是測試下來消耗的靈氣依然難以接受,衛淵不得不把標準一降再降,最后降到了活著就行。
如此一來,消耗總算落在了能夠接受的范圍,改造出了一個十里見方的小島,把二十萬出頭的蜃妖都堆在了上面。
此等環境,蜃妖們自是難以承受,陸陸續續地就有最弱的死去,直到十九萬上下,方才穩定下來。
衛淵知道,其實蜃妖的死因主要還是因為病毒,環境艱苦只占一小部分。而且被病毒破壞了身體后,極難恢復,除非是回到星之森以洞天之力加護,才有可能活下來。
蜃妖的習俗是水葬,在人間煙火就變成了海葬,看著一具具尸體被推入大海,衛淵唯有暗嘆一聲。
對蜃妖來說,這結局確實悲慘。但雙方各為其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若是再來一次,衛淵依然會投放病毒,依然會抓捕盡可能多的蜃妖。兩族之戰,容不下憐憫。
蜃妖們則是默默忍耐,擠在狹小的窩棚中度日,忍受著糟糕的天氣和環境,如在長夜,不知盡頭。
安置完蜃妖,衛淵就開始著手人間煙火完善的下一步。普通法相修士在此階段應該是已經構建了心相世界的框架,然后完善細節,點燃世界靈性生機,讓心相世界成型,再渡過天劫,得到天地認可,在大道中留下烙印,一方心相世界就得以建成,晉升御景。
但到了衛淵這里,人間煙火整體被天地視為法相,于是需要給人間煙火構建心相世界……
這也不是沒辦法,聽海仙君作了探索,衍時進一步完善,現在已經將辦法傳給了衛淵,就是那幾十本教材。
現在衛淵要將人間煙火視為一顆星辰,現在首先要制造一個附屬于它的小世界,相當于一顆衛星。
所以衛淵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計算出一條可用的衛星軌道。
不過是個不怎么圓的圓而已,沒什么難的……衛淵如是想著。然后他又發現多少還是有點難的,因為人間煙火自己也在動。
而為了計算這么一個圓,那幾十本教材里有一大半都是在講相關問題,其中有十來本是前置需要學會的知識。
元神又比真正的星辰復雜得多,還需要考慮靈氣的屬性,不同屬性帶來的影響也不一樣。一旦軌道計算錯誤,輕則洞天受損,重則洞天脫離軌道,失去控制,最輕都要降階。
不同靈氣屬性難度也不一樣,五行是最基礎也是最簡單的,再往上則是四象三才及各方星宿本位,都要復雜得多。
衛淵本想挑個最基本的五行就好,哪知衍時直接給他指定的是陰陽。這可是與時光及空間并列的難度,僅次于天地未開的混沌!
至于為何是陰陽,衛淵心知肚明。人間煙火中就住著一位少女陰陽,她可是相當于陰陽大道顯化于世,在人間煙火中轉生出現后,二者互相影響,逐漸給人間煙火打上了陰陽大道的烙印。
衍時目光如炬,自是洞見人間煙火的屬性,于是貼心地給衛淵安排了相關課程。衛淵當時感覺,就如許文武進了競賽班,翻開書本,上面每一個字都認得,組合起來就猶讀天書。
但事關道途,衛淵知道無可逃避,于是平心靜氣,讓人間煙火自行吞吐元氣,自己則是潛心計算那個不怎么圓的圓,間中偶爾處理一下公務,不知不覺,竟是從夏入冬。
人間煙火中一聲鐘響,將衛淵從沉思中驚醒。他本以為也就是過了兩三天的樣子,結果竟是大半年過去,現在已經是天啟十年的新年了。
新春伊始,青冥中處處喜氣洋洋,大多數人都在慶祝著又一個肥年。與巫族大戰之后,青冥就是蒸蒸日上,每一年都是前所未有的肥年。
人在慶祝,靈獸仙植也沒閑著。
大年初一一大早,飛貂就提了三色禮物,上門給小公雞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