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辰來不及將褲腳放下,于是,便讓她看到了那觸目驚心的一幕。
“啪!”
她手里抓著的一條鮮活的魚兒掉到草地上,惶白著臉沖到顧北辰身旁。
“傷口怎么成了這樣?之前我給你包扎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子的啊?這些黑氣和紫色的東西,是毒?雕喙有毒?”
她是真的被嚇到了。
就算跟著顧二哥在醫館里待了那么久,看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癥狀,血淋淋的傷口也見過不少,可全都沒有眼前這傷口嚇人。
這腿,這腿都要保不住了,顧二哥好不容易從輪椅上站起來,難道以后要真的在輪椅上坐一輩子?
而且,不僅是顧二哥本人要在輪椅上坐一輩子,就連黑衣都不能再起身了!
“四丫頭,有句話我想問你,希望你如實回答。”他突然忽視了自己傷口,抬眸看著她。
陶四喜的關注力卻全在他的傷口上,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如何治傷:“問。”
“這條腿若是保不住,你會跟我……跟顧北辰退婚嗎?”他問。
陶四喜怔了下,視線方才落到他臉上。
“黑衣,都啥時候了,你咋還有心思開這種玩笑?”她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瞪著他。
他卻一改之前墜崖時候的嬉皮笑臉,目光靜靜的看著她,專注而深邃,如同一把利劍,直達心靈,不剖出她心底最真實的答案誓不罷休。
“回答我。”他又一字一句的道。
陶四喜蹙眉,這家伙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難不成腦袋進了寒潭的水?
“你不覺得眼下最要緊的是你的腿傷么?這種時候問這種問題你不覺得很幼稚?”陶四喜反問他。
他搖頭:“回答我,我想知道答案。”
她挑眉:“那你想要什么答案?”
“你真心給出的答案。”他又道。
陶四喜撇撇嘴,視線投向別處。
心道這家伙是不是掉潭水里真的撞壞了腦袋,蘇醒后這畫風有點不一樣啊?
到底她是先給他治腿呢,還是治腦子?
她忍不住捏著下巴做思忖狀,時而皺眉,時而輕嘆,一副舉棋不定極度糾結的樣子。
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的臉,沒有放過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這個問題,就讓她如此犯難?
看來,若是這腿當真保不住……
他不會怨她,他只會尊重她的選擇,逢場作戲的假訂婚都不需要了,他有自知之明,不會拖累她。
他正要開口,主動坦白自己的身份,突然,她的眼睛亮了起來,指著不遠處潭面上飄過來的一朵花,興奮的叫了起來:“黑衣黑衣你快看啊,鬼蓮!“
鬼蓮?
顧北辰順著她的指引望過去,果真看到不遠處的潭面上,碧波蕩漾的水波間,緩緩飄來一朵暗紅色,鍍著黑色金邊的花苞。
花苞底下的花桿子比一般的蓮花都要長,芊芊細細的,貼著水面舒展開幾片綠色的葉子。
“不就是一朵荷花么,有什么稀奇的嗎?”顧北辰看著她那興奮的樣子,如同小兒女般雀躍歡喜,忍不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