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春生嘿嘿笑了聲,笑得一臉的誠意:“難道不是嘛?”
陶四喜道:“二叔記性真不好,別忘了我們大房早已從老陶家分出來了,分出來便是另立門戶。”
“凈身出戶的時候爺奶可是當著所有人立下了白紙黑字的誓言,不給我爹一文錢,將來贍養也不用我爹操心,因為田地屋宇家禽家畜都是留給二叔你。”
“我爹連贍養二老的義務都沒有,怎么可能又添一位姑姑呢?所以,姑姑即便當真被休,這也是二叔你的責任,除非,你也像我們大房一樣放棄一切凈身出戶。”
陶四喜一字一句的說,吐字清晰,條理分明,而且每一點都是局勢而言,沒有半點捏造和挑撥成分。
陶旺生陷入沉思中。
陶大蘭撫掌,“四妹說的對啊,咱都分家了,那就是兩戶人家,咋能你們家的老閨女被休回來往我們這里塞呢?”
“即便我爹心地善良,那也只能對爺奶有所表示,姑姑那邊怎么著也輪不到我爹來贍養,所以二叔,咱不是一條船上的人,哈哈哈……”
陶春生氣得臉色很不好看。
“聽你們這么說,好像我沒分家,跟你們爺奶住一塊兒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哎,我的苦日子你們不懂哦,我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想吃啥都不行,啥都是你奶一手掌控著,這日子啊,還不如分家!”
陶春生端起面前的茶碗一飲而盡,好像那是消愁的酒。
結果發現是熱茶,燙得他嗷嗷的叫,從凳子上跳了起來,茶水把身前的衣裳打濕了一大片。
“春生你當心點啊,這么大的人了咋還冒冒失失的,快些擦下。”
陶旺生趕緊遞了一塊抹布過去,陶春生卻不接。
“不擦了不擦了,我回去,看看大姐那邊啥情況,真是煩心……”
待到陶春生氣急敗壞走后,陶大蘭又跟陶旺生這追問了一番王家的情況。
“今個可是第三夜了,桃花這是被藏在哪啊?”陶大蘭喃喃道,“我都懷疑她回不來了……”
陶旺生和范氏都一臉凝重,十二歲多,快要十三歲的女孩子在外面連續過三個夜晚,即便找回來了,也不清白了。
“明天還去找不?”范氏小心翼翼問陶旺生。
陶旺生搖搖頭:“不清楚,現在的問題是姐夫得知桃花不是他閨女,氣得不想找了。”
“眼下就算要找,那也是咱老陶家派人去找,回頭我聽爹的安排吧。”
陶大蘭道:“實在不行就報官啊……”
“我也是這么想的,但你爺和姑姑不答應,說不能報。”陶旺生道,至于原因,他不便多說,說到底還是關乎一個名聲。
陶四喜搖搖頭:“跟性命比起來,名聲什么的其實都不重要。不過,我爺和姑姑不答應報,那咱也犯不著咸吃蘿卜淡操心,反倒落個埋怨。”
一家人說了會話,就此散去。
夜,很深沉,村子里漸漸陷入安靜。
在這寂靜的夜晚,若是有人在村子里走一圈,便會聽到很多有意思的聲音。
夫婦之間的那些事兒,自然不必提,這是人的本能。
還有一些有趣的磨牙聲,說夢話的聲響。
這樣深秋的夜晚,溫馨而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