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柜瞇了瞇眼,看了眼面前的陶四喜。
這小丫頭瘦瘦小小的,穿的也不好,一看就是鄉下窮苦人家的孩子。
這種人家的孩子哪里會曉得那么多藥草方面的東西?必定是從別處聽來的,才敢跟自己這掙扎著抬下價,只要嚇唬嚇唬她,應該還是能忽悠的。
胖掌柜道:“小丫頭,我可是這里的掌柜,每天跟這些藥草打交道,不騙你,你的這些龍骨草啊年份當真欠缺,值不了那個價。”
“這樣吧,十五文一錢,不能再多了!”他道。
陶四喜把胖掌柜這些話停在耳中,再看到他故意轉過身去假裝要忙,眼角余光卻又繼續鎖定這邊的樣子,她心里頓時明了。
這掌柜的欺負她是個孩子,故意損這龍骨草不好,以此來壓價呢。
可惜了,她不是孩子,也不是外行人。
“好吧,那叨擾了,我再去別家問問。”陶四喜道,挎起背簍轉身好不遲疑的往醫館門口走。
胖掌柜沒等到陶四喜的松口,卻等來了她的告辭,愕了下。
陶四喜腳下走的很慢,其實也是想等那個掌柜妥協再來喊她停步。
做生意就是這樣,你進我退,為了利益,有時候玩的是一種心理戰。
都快要到醫館大門口了,身后還是沒有傳來胖掌柜的聲音,陶四喜心底的納悶越發深了幾分。
明明小王大夫和顧二哥都說龍骨草是緊缺的藥材,鎮上好多醫館都沒有,為啥這胖掌柜如此沉得住氣?
再往前面兩步她可就要真的走出惠仁堂了,還不喊?難道是要她妥協?
不可能。
這種時候妥協了,估計十文一錢都賣不到,算了,走吧,就算十文一錢她也寧愿賣去別家了。
“小姑娘,停步!”
她一只腳剛跨出醫館門檻,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卻不是來自身后的胖掌柜,而是斜側里走出來一個穿青色直綴的中年男子。
陶四喜一眼就看出面前人身上衣裳料子講究,比那胖掌柜穿的還要好。
“大叔,您有何事?”陶四喜站定,望著面前人大大方方問道。
青衣男子指著她挎著的背簍:“你這里面裝的可是龍骨草?”
陶四喜點頭:“正是。”
他的呼吸多了一分激動。
“能否讓我瞧瞧?”他又問。
陶四喜再次點頭:“當然可以。”
于是,從簍子里抓了兩根遞到他眼前。
他拿到手里,細細看了一番,眼睛頓時就亮了。
“不錯不錯!”他很是高興的道。
陶四喜勾唇,她突然想起來了此人。
方才她跟伙計那打聽賣藥的時候,剛巧他從旁邊經過,垂頭喪氣的樣子。
原來他并沒走,而是一直等候在外面?
“小姑娘,你這簍子里還有多少龍骨草?”他又問。
陶四喜知道有戲了,趕緊把簍子遞到他面前,“我這都是炮制好的,在家的時候稱量了下,不多,大概八兩的樣子。”
龍骨草以根莖入藥,山谷里也不是很多,僅寒潭邊生長了一圈。
她把寒潭邊的龍骨草悉數都給催熟并采摘了,回來炮制之后方才得了這八兩。
為了催熟這八兩龍骨草,她耗費了不少血,幾根手指頭上深深淺淺的疤痕到現在才痊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