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滿意的‘嗯’了聲,埋下頭接著啃包子去了。
陶二云去把涼拌萵筍絲兒跟一碟子咸蘿卜條兒拿過來,一家人團團圍坐下來。
從前油梭子炒菜,只有爺們能吃,婦人是沒機會吃到的。
包在包子里,大家伙兒都能過過嘴癮。
這頓晌午飯,除了朱氏和陶三霞母女倆,其他人都吃的又飽又過癮。
為了表示對陶四喜的嘉獎,飯后,馬氏把洗碗的差事交待給了朱氏和陶三霞,其他人則各自回屋歇晌午覺去了。
陶大蘭抱著枕頭來了陶四喜屋里。
“四妹,我那床上的被褥拿去曬了,晌午我來你這跟你擠一擠。”
這不是問詢,是直接知會四妹。
陶四喜笑了,大姐這是篤定她不會攆她走?
也是,姐妹情深嘛。
“大姐你先睡吧,我剛吃完,坐一會兒喝幾口茶水消磨下再睡。”陶四喜道。
陶大蘭便提了鞋子躺到了陶四喜床上,伸展開四肢發出一聲舒服的喟嘆。
“今個晌午吃得可真飽啊,我都好久沒吃這么飽了,四妹,你包的包子真好吃,我一口氣吃了兩呢,韭菜雞蛋餅也吃了一塊,可把我撐死了。”陶大蘭道。
陶四喜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心底卻微微泛酸。
這兩樣粗食就讓大姐滿足成這樣?若是讓她去安樂侯那種權貴人家的飯桌上看一眼,是不是要震驚得暈過去?
這世道就是這樣,富人過的日子遠遠超出窮人的想象。
“先前我留意了下,那一籠包子二叔吃的最多,估摸著都快吃下五個了。二嬸吃了一個,三霞一個都沒吃,就吃了一小塊餅,我猜測她們娘倆應該沒吃飽,四妹你說是不是?”
陶大蘭翻了個身,一手托著下巴問桌邊慢悠悠喝茶的陶四喜。
陶四喜把玩著茶碗抿唇一笑:“她們兩個應該不會餓,憋了一肚子的氣,飽到不能再飽了。”
陶大蘭‘噗呲’一聲,笑得滿床打滾。
灶房里。
朱氏一邊洗碗一邊咬牙切齒道:“四丫頭焉巴的壞,又小心眼兒死記仇,都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兒來還拿出來說,存心讓我在大家面前丟臉,這個死丫頭當初落水咋就沒淹死呢,真是個禍害!”
陶三霞坐在灶膛口,雙手托著下巴,眼睛盯著黑洞洞的灶膛里面,秀眉輕蹙,似在思忖著什么。
朱氏絮絮叨叨的話讓陶三霞有些不耐煩。
“娘,咱都被罰來刷鍋洗碗了,你就別在背后磨牙了,你的那些狠話她又聽不到,全都是進了我的耳朵,讓我聽得煩死了!”
朱氏刷鍋的手一頓,瞪了眼陶三霞,沒好氣的道:“你這丫頭也沒良心,娘受了委屈不跟你這嘀咕幾句還能跟誰嘀咕去?你就這么不耐煩?”
陶三霞無奈的道:“啥叫我不耐煩?飯桌上我可是為了給娘幫腔才被你拖下水的。”
“早曉得有兔子那一茬,我就不該搭腔,傻乎乎跳到四妹挖好的坑里去了,惹了一身騷。”
親閨女的數落,讓朱氏很不爽。
兔子的事兒,也不能全怪她啊,家里十天半月都見不著一點兒油葷,好不容易逮住半只兔子還不趕緊多啃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