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霍華德家族的兄弟姐妹,跟她所認知的親人關系并不一樣。
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對等。
或者該說,他們更像上下級的關系……不僅僅對外把普通人當成螻蟻,對內也是這樣。
江以寧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確定無法拿喬·霍華德換成更有用的資源后,她難免有些失望,不過也僅此而已。
隨即,她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朝身邊男人看了一眼。
怪不得暮沉會說“沒有用處”,她現在的心情,大概就跟他說出這句話時的心情是一樣的吧?
暮沉注意到她的視線,便抬起手揉她的頭發,末了,還沖她勾起一抹笑。
江以寧把頭上那只手拎下來,默默收回心里的想法。
不一樣。
這人把喬·霍華德拿去當人情,送給她大哥了,在他那里,應該算值回本才對。
反而她這個當事人,被當成針對目標,結果最后什么想要的“賠償”都沒有,還知道了一堆糟心事兒。
虧死了。
坐在對面的伊蕾娜·布朗把話說完,就盯著她的反應,見她不僅不說話,臉上帶掛上了些失望,心里既生氣又難受。
氣的是江以寧這個女人竟敢給出這種反應,難受的是自己和喬,被“明碼標價”后,貼上了“沒價值”的標簽。
放眼全世界,除了里斯外,誰能給她臉色看?!
江以寧這個人……就這幾個月觀察,她看似平和好相處,實際上,為人冷漠至極,只關心她關心的,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也許她會比霍華德人多了些憐憫,但那不過是站在高處之上的無心施舍。
她的本質,跟霍華德人沒有任何區別。
所有怒氣和難受往回咽,伊蕾娜·布朗低下了頭:
“江以寧,在合理范圍內,你可以向我提任何要求,只要我做得到,我都會做!”
江以寧斂回思緒,看了她一眼。
“我想不出你能為我做什么。”
聽到這句極具侮辱性的話,伊蕾娜·布朗雙手撐著桌面,身體微微前傾,氣極之下忍不住笑了出來。
想不出她能做什么?!
這是對她說的話?!
對她伊蕾娜·布朗說的話?!
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伊蕾娜·布朗手上有多少人脈,有多少資源,有多少專權利和研究項目?!
在她手上的東西,絕對不是眼界底下的華國人能想象的!
不然,華國那些所謂的公知教授也不會為了從她手上拿到東西,甘愿當奴做仆!
伊蕾娜·布朗死死地盯著她。
“那你倒是說說,有什么是我做不到的!”
江以寧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個名詞:
“里斯·霍華德。”
伊蕾娜·布朗胸口一堵,所有話便卡在了喉嚨里,說不出來,也咽不下去,
——這根本不是她做不做得到的問題!
這個女人就是故意的!
伊蕾娜·布朗緊握的手,因為用力過度,而顯得指節泛白。
對話根本談不下去!
江以寧不可能不明白,所以……她從頭到尾就沒有談的打算!
伊蕾娜·布朗忽然反應過來,這個女人之所以會答應過來談話,大概就是為了看她笑話,看她難堪。
如果此時她站的是在江以寧那個位置,一切就很好理解了。
她絕對也會這么做。
沒什么比看對手成為手下敗將,被踩在腳下,那種心情來得舒爽。
她就不該主動找江以寧。
腦子嗡嗡地響,吵得她臉色隱隱發青。
從出生開始,她就是最受寵護的天之驕女,身邊除了里斯·霍華德,誰也比不起她。
誰敢不把她捧在手上心,何曾受到過這種侮辱?!
為什么江以寧要出現?
如果江以寧的名字,沒在出現在里斯眼前,她——
好一會兒,伊蕾娜·布朗唇瓣動了動,剛想要說點什么,卻撞上了江以寧直勾勾看過來的目光。
“我說一句諷刺的,對我來說,你們只要什么都不做,就是一種另類的幫助。”女孩神色淡淡地開口,“我并不想花太多時間和心思去處理你們帶出來的麻煩。”
這些話,無疑是直指伊蕾娜·布朗來到京大后的所作所為。
當然,她也承認,做這些事情,是帶了故意為之的心思。
包括對京大那個記不住姓名,毫不起眼的靶子教授。
她就是想在里斯的底線內,試一試江以寧的深淺,如果能激起對方的怒火,進而攻擊,那就更好,她就有了名正言順的打壓江以寧的理由。
但被對方稱之為“麻煩”——
這個女人每句話都不輕不重,看著對什么都沒有心思,沒有興趣,但每句話都能最大化地激起別人的怒火。
不得不承認,江以寧比她更有一套!
伊蕾娜·布朗極力克制著自己幾度想要爆發的情緒,沒有說話。
江以寧也沒有體諒她的意思,徑直說道:
“我知道你找我想談什么,不過,既然是你拿不出讓我動心的籌碼,那么,就先乖乖候著,可以嗎?”
乖乖候著。
乖乖,候著。
伊蕾娜·布朗氣得想發瘋,然而,她卻沒有發瘋的資本。
她拿不出能讓江以寧動心的籌碼。
打賭輸了,回m國,她就只有死路一條,里斯說的過話,從來不會收回去,可留在華國……她手上沒有任何能動用的力量,唯一能用的喬,也落到對面那個女人手上了。
喬不是普通的嘍啰。
她不能把他當成嘍啰來使用……必須救他。
把人救回來,她才有可能得到其他哥哥的幫助。
她需要力量。
努力忽略江以寧話里的那些輕慢,伊蕾娜·布朗咬著牙反問:
“你不放人,是想要對喬做什么?!”
她沒有忘記剛進門,江以寧開口說的那些話。
才一個晚上,暮家人就從喬口中挖出了信息……喬對特殊審問有抗性,一般方式,根本不可能從他那里套出信息!
江以寧沒理會她的質問,嗓音冷淡:
“趁現在有空,我建議你先履行賭約,之后,如果我想到需要你去做的事情,會再另行通知你。”
“當然,你也可以不聽,我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