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寧聞言想冷笑,事實上,她也冷笑了出聲。
這是她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葉信然垂眸看著女孩覆著寒冰的小臉,沒有被她的態度嚇退。
他長個成熟穩重的哥哥般,處處透著耐心。
“你知道我留在四九城的原因么?”
知道她不會回答,他沒有等她的答案,而是徑直說下去。
“長輩們讓我過來,是為了照顧你,知道你獨立,可以照顧自己,我——”
江以寧冷冷打斷他的話:
“還要我說謝謝是嗎?”
葉信然仍耐心地看著她,對她怒火沖天的話語視而不見。
“說與不說,都是你的決定,不會有人對此置喙。”
“謝謝。”江以寧冷硬地說了一句,“還有事嗎?我可以走了嗎?”
葉信然輕嘆。
“我以為,只要給足你時間,總有一天,我們可以平和坐下來,好好談一談,已經過去兩年多,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感到很無力。”
“你是個聰明的女孩,應該知道拒絕溝通,設置屏障,一直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
江以寧抬眸,神色冷淡。
“好啊,談一談,我正好也想知道葉家想用什么方式解決問題。”
“請問葉先生,需要找個地方坐下來,再談么?”
葉信然靜靜看了她幾秒,輕輕搖頭。
“你想要的,我不能,也沒有資格代表長輩給你。”
江以寧真是被他氣笑了。
“那你想談什么!”
“哦!只能你一方說服我接受,不給我退路和選擇的余地,就不能我一方全盤拒絕,一旦拒絕就是你口中的拒絕溝通,設置屏幕,解決不了問題?!”
“你們葉家還真不是一般的霸道呢。”
“很抱歉,你們的要求,也讓我很無力!恕我不能配合。”
這件事,在她這里,沒有中間項可以選擇!
葉信然啞然。
“以寧,你這是詭辯。”
江以寧不想糾纏,也懶得在這里打辯論賽。
“就當我是詭辯吧。”
“不談了是吧?還有其他事嗎?我很忙。”
也不等他回答,江以寧徑直跨開腳步。
剛走出一步,手臂被人扣住。
“放手。”
“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只要你退一步,你會有更多選擇,以寧,你還不到二十,不必這么極端,和我談談,好么?”葉信然聲音輕柔,抬手指著被他扔在原處的白色箱子,“你看,我已經被逼主動離職,談完這一次,也許就結束了呢?”
江以寧要抽回自己的手。
“放不放。”
葉信然不為所動。
江以寧抬腳,直接踢向他下身。
她的動作突然,葉信然的反應卻更快,抬膝輕輕一抵,就將她的攻擊撥了方向,同時將扣住的手向另一個方向拉扯,讓她瞬間失去平衡。
江以寧驚了一下,動作卻沒有亂,立即收回踢出的腿,調整了動作,穩住身體,自由的手摳向男人的眼睛。
葉信然眸底閃過一抹贊賞,依然不輕不重就把她的手格開。
兩人在綠道上打了起來。
女孩沒有留情,專往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擊攻,葉信然卻沒敢對她下毒手,幾個回來后,他就不得不松了手。
不過,放開手后,他的動作也變得更靈活,臉上不自覺地流露出愉悅的神色。
仿佛這一場是友好的切磋般。
就在他要擋下江以寧迎面襲來的攻擊,女孩的手卻忽然收了回去,整個人以防御的姿態退了兩步,同一時間,他耳邊傳來破空的風聲,正要矮身閃躲,另一道狠厲的攻擊擊向他的下盤。
葉信然沒法完全閃躲,躲開了腦袋的踢擊,膝蓋被狠狠踢中,整個人狼狽地向前撲。
然而,擊攻沒有結束,新加入的兩個人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時間,他只能借著跌下去力道,滾了出去。
拉開距離后,他迅速調整過來,同時也看清楚加進來的兩人。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女人。
默契配合極高,調整狀態后連著招架了幾次攻擊后,他便知道,他不是這對雙胞胎的對手。
不過,知道歸知道,兩人壓根沒有停手的意思。
他脫不了身。
不到一分鐘,葉信然便摔在地上,脖子被狠狠踩住。
這時,江以寧才淡淡開口:
“不要傷他性命。”
江雪嗤笑。
“知道的呢,老板交待過,不能確定無罪,就不能殺人。”
說完,她視線落到被踩住的男人身上。
“你什么東西,敢欺負我們家以寧?”
一回把人氣哭都忍了,二回還動手了?!
簡直不知死活!
站在她身邊的葉霜也神色冷淡地看著他,視線帶著戒備。
葉信然被迫仰著下巴,臉色憋得通紅,已然沒有往日那種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江以寧走近,垂眸看了好幾秒。
“放開他吧。”
江雪哼了一聲,松開腳。
“以寧,你去干活吧,我來處理,保證以后不會讓你再看見這個人。”
江以寧沒有動,仍看著地上的人。
江雪猜她是有話要說,也沒再吭聲。
葉信然掙扎著坐了起來,突入的空氣讓他嗆著咳嗽了一會兒。
緩過來后,他捂住脖子,緩慢地抬起頭,視線先是掃過雙胞胎,最后落到女孩的臉上。
許是傷著聲帶,葉信然的聲音沙啞了許多:
“看來,江家將你保護得很好,難怪你會全心全意向著他們。”
江以寧沒理會他這話,直直地看著他。
“我是逃避,但我不是怕了你們,如果我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我不介意陪你們瘋。”
“葉家要來便來,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沒空應酬你。”
說完,她轉頭看向雙胞胎。
“我們走吧。”
江雪沖葉信然哼了一聲,跟上江以寧的腳步。
江霜站在原處,看著兩人走遠。
“這事,我們會向江家匯報。”
丟出不咸不淡的一句話,她才轉身跟了過去。
葉信然坐在原地,視線一直追隨那道纖細的身影,直至再也看不見,才收了回來。
他撐著地面爬起身,不知道扯到哪個痛處,沒忍住“嘶”了出聲。
拍干凈身上的塵土后,他才從口袋里拿出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