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么夸張嗎?
她覺得自己有好好吃飯作息啊。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
這里天天進出的,只有鐘點阿姨和江雪。
除了江雪打小報告,也沒有別的可能了。
悄悄瞄向男人黑沉沉的俊臉,江以寧微微抿唇,下一秒,便張開雙臂,抱住他窄瘦的腰,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
“雖然是江雪太夸張,但嚇到了你……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
被她擁住的身體倏地僵住。
暮沉雙手抬起,想回擁住她,但又覺得必須先讓小姑娘認識錯誤,才可以原諒,不然,她下次還要犯。
強壓下抱她的沖動,他冷硬道:
“寧寧這話,是覺得自己沒有問題?需要找江雪過來對質么?”
竟然不上當。
她仰著小臉,用盡量真誠的眼神看著他:
“……我錯了,下次不會了,阿沉,你原諒我這一次吧。”
四目對視。
半晌,男人還是沒扛住,將她緊緊擁入懷里。
他埋首進女孩的脖頸間,深深吸了口氣。
“才幾天,瘦成這樣。”
江以寧心想,肯定是心理暗示的錯覺。
她這幾天換洗的衣服,都不是第一次穿,也沒覺得松了緊了。
但聽到他帶著心疼的嘆息,胸口酸酸脹脹的,莫名滿足。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才不舍地松開了她。
“我帶你去吃飯。”
江以寧下意識開口:
“可現在才三點多……”
暮沉屈指,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下。
“早上喝了一杯豆漿之后,你還吃過什么?”
竟然比她更清楚。
江雪難道不是她的保鏢嗎?
就算要打小報告,也應該向直屬老板,她大哥打吧?
“我還有一點點就要好了。”
意思是想弄好了再去。
暮沉沒有讓步。
“吃完飯回來,我幫你弄。”
說完,不容拒絕地牽住她的手,邁步往外走。
江以寧本還想說什么,視線余光掃到他的西裝褲角竟然沾著泥巴,皮鞋也失去了該有的光澤。
他是從西京郊的工地匆匆趕回來,連儀表都來不及整理。
風塵仆仆,全是為了她。
江以寧沒說話,順從地被他牽著走。
兩人沒有走遠,就在小區附近找了家京菜館。
不是飯點,飯館內并沒有客人。
看見兩人走進來,服務員便迎了過來,笑著讓兩人挑一個喜歡的位置。
暮沉做主點了幾個她會吃的菜。
直到親眼看她吃進去,一直有些緊繃的氣氛才終于稍稍松了下來。
江以寧見男人的神色柔和了些,心里舒了口氣,拿公筷試著給他也夾了幾菜。
“你也吃點?”
暮沉看了她一眼,將她夾的菜吃了。
“我自己來,你吃你的。”
一頓飯吃了大半小時,江以寧也難得吃了個八分飽。
暮沉起身去了結賬。
人剛走開沒多久,他扔在桌面上的手機亮起,并震動起來。
江以寧看過去,是一通沒有備注的來電。
這人在西京郊忙得天昏地暗,剛才吃飯那大半時里,就已經接了兩通電話。
她轉而抬頭,看向在前臺結賬的男人,想了想還是拿起他的手機,朝他走了過去。
“阿沉,你的電話。”
男人正低頭簽單,頭也沒抬。
“你幫我接。”
有種小蜜的即視感怎么辦?
這時,手機被自動掛斷,但下一秒,同一個號碼再次打了進來。
她便隨手點了接聽。
還沒開口,手機那邊就傳來一道欣喜甜膩的聲音。
“阿沉。”
“你很忙嗎?怎么這么久才接電話?”
江以寧認出這道聲音,忍不住一陣恍惚。
是馬曉翠的聲音。
但說話的方式和口音,卻完全不一樣。
之前也有跟馬曉翠通過電話,她口音多少帶著些偏南方的口音,又刻意模仿京腔,聽上去有些別扭。
而現在,手機那邊說話的人,語氣嬌嬌柔柔的,說著一口地道的京腔。
手機那邊等了兩秒,沒聽到回答,聲音里的欣喜消散了兩分,多了兩分委屈。
“阿沉,是我打擾到你了嗎?對不起,但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談談。”
江以寧回過神,淡定開口:
“抱歉,他正在忙,你有什么事可以說出來,我代為轉達,或者,你晚一些再打過來。”
話音落下,手機那邊一片靜默。
江以寧默認對方選擇晚些再打過來,正準備說幾句公式客套話,便掛電話,余光卻掃到男人不知道什么已經簽完單,半倚在柜臺上,含笑地看著她。
完全沒有把電話接手回去的意思。
手機那邊的女人開了口,不再是嬌柔的聲音,變得冷沉陰鷙:
“你是誰!”
江以寧一愣,沒完沒想過對方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馬曉翠繼續質問:
“阿沉的手機為什么會在你手上?!你是小偷嗎!”
江以寧回過神,淡聲道:
“我姓江,是暮沉的女朋友。”
這話一出,手機主人和手機正在通話的人都有了動作。
暮沉長臂一伸,握住她的手,將手機接了過去,同時,手機那邊,女人尖銳的聲音像是要沖破聽筒般爆發而出:
“不可能!你到底是誰——”
沒等她說完,電話就被摁斷。
男人手速極快,掛斷拉黑一氣呵成,末了,還擰著眉頭教訓她:
“垃圾電話直接掛斷就行。”
江以寧微微睜圓了桃花眼,瞪他。
不是他讓她接的嗎?
男人善變,一點也不輸女人好嗎!
暮沉頓了頓,伸手將女孩攬入懷里,低哄:
“是我的問題,沒預先跟你說清楚,不用接陌生來電。”
江以寧手肘抵住他的胸膛,微仰小臉。
“她經常給你打電話?”
暮沉偏偏頭,似是在回想。
“可能是吧,最近的陌生來電挺多的,屢禁不止,營運商還在想辦法處理,他們再解決不了,也許只剩下換手機號碼了吧。”
暮家掌權人的手機號碼,安全級別已經是最高等級。
甚至已經幫他將一批指定的人,名下實名登記的所有號碼,全部拉黑,依然無法禁止這些莫名其妙的電話。
然而,換手機號碼,將會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
江以寧皺起眉,想起另一個同樣重要的問題:
“她,好像不知道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