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張助教,實驗室里氣氛頓時變得躁動。
“誰不生氣啊?一個助教,進來第一天就到處指手劃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基地BOSS呢!她以為她是誰啊?!”
嚴華瞪了說話人一眼。
“王嘉榮,你聲音小點,被她聽到了,小心找你的茬。”
“我怕她啊!”
嘴上這么說著,被嚴華點名的人還是收斂了些,不過,臉上布滿叛逆和不悅。
“怎么不怕,一會兒她隨便找借口,好扣光你的積分,禁止你出賽!”
“再順勢推她準備好的人出來,代替你!”
“你哭都沒處哭!”
幾個人在旁邊一唱一和。
雖然說著風涼話,不過他們的表情和語氣都帶著濃濃的譏諷。
余頌卿撇嘴。
“張思然那個女人,才看不上王哥,她盯上我寧姐呢!”
實驗室靜了靜。
半晌,王嘉榮拿起紙捏成團,用力砸向余頌卿。
“雖然但是吧!你也不要用這種語氣踩我行不行!我不要面子啊!”
余頌卿低頭躲開,笑嘻嘻道歉:
“我錯了,是我說錯話,王哥,你別生氣,張思然看不上我們!”
一個坐在角落里,沉默沒說話的人,忽然笑了出聲。
“這話是倒是說得沒毛病,張思然想方設法向任老板提的那個積分制,怎么看都是針對江師妹的。”
本來前面幾屆競賽都沒有這種亂七八糟的制度,是封閉集訓開始第二天,張思然突然跟任子棟提了個建議。
說什么為了讓他們不要因為出賽名額確定而松懈,而實行積分制,積分不夠的人,不能上場,包括后備。
理由是,實力不夠,上場也是丟人。
任子棟就竟然同意了。
提出后第二天,張思然就將完整的制度給編寫出來,人手一份發給他們。
作為積分制提出人的張思然,把分項統計的工作也攬了過去。
撇開其他不談,這個積分制跟基地的殘酷相比,還真算不上阻礙。
江以寧連著幾天沒有來基地,顯然就拿不到積分。
這些都還不是問題。
畢竟,他們受過江以寧的指導,知道她的實力在他們之上,要不是被任老板硬拉著參加,她很有可能連后備都懶得當。
她才不在乎,會不會被禁止出賽。
這個張思然提出積分制后,先是明目張膽將江以寧扣成負分,今天還帶了個人過來,以參觀陪練的名義留了下來。
接觸半天,這個人似乎真有點真材實料。
張思然的司馬昭之心,都寫在了臉上。
基地里可沒有蠢貨!
江以寧想不想參加競賽是一回事,別人想算計把她踢出去,那就不行!
除了江以寧,他們才不承認!
更別說,那個人比起江以寧,差的不是一星半點的遠!
有人忿忿不平:
“任老板怎么就由著張思然亂來?”
王嘉榮看了他一眼。
“方賢,你還指望任老板啊?誰不知道任老板喜歡養蠱啊!指不定就想看到這個局面。”
任子棟從來不在乎參加競賽的人,他只在乎能不能拿下競賽。
至于是誰拿下,都沒有關系。
霎時間,實驗室又安靜了下來。
余頌卿的手機“叮”地響了一聲,他下意識掃了眼。
“我寧姐刷完題了,我去打印出來。”
其他人看著他忙碌。
王嘉榮忍不住開口:
“我覺得就算咱小師妹把吳教授的題推導出來,張思然都不一定會給她算積分,依然我看,還是要叫小師妹回來參加集訓才行。”
“贊同。”
余頌卿從打印機里拿出打印好的A4紙。
“先弄清楚她是不是真的玩針對。”
說完,晃了晃手上的紙,便徑直往外走。
其他人沉默了一秒,隨即也跟著站起身,浩浩蕩蕩地朝助教辦公室走去。
助教辦公室只有張思然一個人在。
余頌卿也不客氣,走進去,直接把A4紙拍到張思然的面前。
“這是我寧……這是江以寧師妹解的題,麻煩你核對一下,給她加上今天的積分。”
張思然本來還被他嚇了一跳,聽了他的話,反而鎮定下來。
目光掃過桌面上的紙,字跡娟秀,思路清晰,輕易可以看得出,解題人的思維縝密而新穎。
不過……
張思然收回視線,先是看了眼余頌卿,又看了看門外,和余頌卿一起過來的其他成員,臉上露出贊許的笑容。
“寫得不錯,前后才半小時,你們這么就快解開吳教授的題,何院士說得對,你們這一屆比往屆都要厲害,我會把積分給你們加上的。”
余頌卿翻了個大白眼。
“我說,這是江以寧師妹一個人解的題,我們并沒有參與。”
其他人點頭。
“對。”
張思然輕嘆了口氣,幽幽地開口:
“我知道你們一起經歷殘酷的等級考,又一起從中脫穎而出,互相扶持,這份情誼很難得,才想要一起共進去,不過,你們也要知道,有些想法很美好,很熱烈,但實現是殘酷的,你們不進前,就會被人踩進谷底。
保住一個拖后腿的隊員,就有可能讓你們全隊人一起陷入萬劫不復,我作為你們的協助者,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余頌卿瞠目結舌地聽著她說完這長篇大論,看神經病似的看著她。
她這個樣子,擺明著一副“眾人皆醉,唯我獨醒”。
才來幾天,什么都不知道,不管他們怎么強調,都堅定地認為江以寧會拖他們后腿。
這人,就很有趣了。
呆愣半晌,余頌卿才擠出一句:
“你說得好像全世界只有你一個聰明人一樣。”
張思然皺眉。
“余同學,請你注意你的態度!話我都說清了,你也別忘記你自己只是后備,有這個時間擔心別人,還不如把握時間好好提升自己,別讓自己成為拖后腿那一個!”
余頌卿:“……”真是嗶了狗了。
扒拉了下頭發,他壓著噴涌的怒火,黑著臉,指了指那張答案紙。
“這是江師妹答的,你不相信我這個后備,也可以問問他們。”
不等門外的人出聲,張思然擺了手,一臉不耐煩地說:
“行,就當這個是她寫的,但!她沒有在基地,你敢肯定她沒有找槍手?反正這種來路不明的答案,我不認,你拿回去吧。”
說著,把紙推回余頌卿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