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安靜了一路，嚴華還以為有林教授坐鎮，這個綠茶女就不敢再鬧什么幺蛾子。
看來，愛作死的人，只要找到機會，還是要作死的！
他當即反諷回去：
“那怎么不見莫里斯教授跟你說客氣話啊？”
周曉冰被堵得啞口無言，半天才擠出一句反駁的話。
“我才不需要這種虛無的客氣！”
林教授側頭看了她一眼。
“小周，來之前我就跟你們說過，交流會是一個嚴肅的場合，說話前必須再三思考，這種爭論要是被人聽到，你覺得別人會覺得你說得對，還是覺得你無理取鬧？”
周曉冰縮起脖子，沒敢反駁，臉上卻掛著不服氣的表情。
她當然知道這種爭論是很幼稚，但她也沒有哪句是說錯了啊！
莫里斯不過是看在任子棟的面子，才對江以寧客氣罷了！
實際上，江以寧一點也配不起莫里斯的稱贊！
一句“華國年輕人真是越來越厲害”，她還真以為自己包括在里面嗎？
人家傅婧婧出國之前，就在幾個核心期刊里發表過論文，在科研圈子里已小有名氣。
江以寧呢？
有什么？
什么都沒有！
林教授將周曉冰的表情盡收眼底，心里暗暗嘆息一聲。
今天這么觀察下來，雖然并不全面，但周曉冰的細微表現實在是讓人失望透頂。
資質沒有特別出眾，心性不定，偶爾露出善妒的表現，重更要的是，她沒有科研人員該有的質素，隨意以自己的理解，便給人物事定性。
重要項目不能交給這樣的人。
收回視線，林教授淡淡道：
“莫里斯教授是y國人，y國人性情爽快直接，跟y國人打交道，不能太過客氣，他們會當真的，我們研究所跟y國有不少合作，你們以后有的是機會和y國人打交道，記住我的話，免得造成誠信糾紛。”
這話雖然是對所有人說的，卻明顯針對周曉冰的“客氣”作了回答。
其他人目不斜視地應聲：
“是。”
末了，林教授領著眾人繼續走，間或和擦肩而過的同僚、朋友、競爭者友好地打招呼，仿佛剛才那點小爭論從未發生過。
唯有周曉冰臉上像抹了辣椒油一般，火辣辣滾燙燙的。
她也不傻，看得出來，林教授對她的印象已經掉到了谷底。
本來帶著抱負而來，結果，大佬一個也沒認識上，還被自己的教授嫌棄了。
都怪這個江以寧！
沒有人在意周曉冰的想法，交流會開始了。
下午會場的氣氛輕松且活躍，有不少年輕有為的人都上臺作了發言。
創新的觀點，獨特的見解，讓交流會順利地推進。
“今年又多了幾個好苗子。”
林教授坐在任子棟旁邊，忍不住贊嘆。
任子棟在交流會開始半小時后，就回來了，聽到他的感嘆，不輕不重地嗤了一聲。
顯然是不認同林教授的看法。
林教授笑了笑也不惱。
任子棟的眼光一向很高，沒有絕頂的本事，還真入不了他的眼。
而絕頂天才，幾年能出現一個，就該偷笑了。
正好這時，傅婧婧發言完畢，走下臺。
林教授揶揄：
“就算能遇到一個合心的學生，還得留得住才行啊！”
不否認任子棟眼光毒，善于發現人才，可惜，人才也受不了他那個性。
說著，目光從江以寧的臉上掃過。
算了，有些阻礙跟個性也沒什么關系。
這小小天才，誰也留不住。
任子棟懶得回話。
“請趙清光先生上臺，然后，下一位的江以寧小姐，也請做好準備。”
這時，臺上司儀笑意盈盈地邀請下一位發言的人上臺。
名字念出來的瞬間，臺下大部分的人并沒有特別的想法，只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向了臺上的司儀。
包括就坐在前面任子棟和林教授。
空氣冷凝。
林教授眨了眨眼睛，回過神，目光在任子棟和江以寧之間來回看了幾眼。
“老任，是你讓江小同學上去的？”
“沒有。”
任子棟表情冰冷，眸子一掃，落在縮坐著的周曉冰身上。
本來還能假裝若無其事的周曉冰，被那雙冰冷森寒的眸子盯著，哪里還能撐得住，嚇得冷汗都流了出來，壓根抬不起頭來。
他什么都沒說，僅憑周曉冰那越來越心虛心虛的樣子，所有人幾乎瞬間就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目睹了周曉冰針對江以寧的全過程，此時，依然震驚得無以復加。
毫無準備，被推上臺，直接面對四九城大半個科研人員……江以寧將成為整個科研圈的笑柄！
多大的仇，才做得出這么極端的行為？
周曉冰今天第一次見江以寧！
林教授臉色僵了僵。
“周曉冰，你擅自報的名字？”
周曉冰身體猛地一抖，心虛地搖頭。
“不、不是我……我也不知道……”
林教授沉聲道：
“能報名的邀請函，只有四張，你想好了再回答。”
任子棟已經否認，那便只有三個嫌疑。
一查便知，誰也別想遮掩。
“林、林教授，我真的不知道……可、可能是……中午吃完飯，我的包忘記在餐廳……但、有人給我送了回來……什么也沒丟，我就沒多想……可能是那個時候，被人拿走了邀請函……”
周曉冰大著舌頭說了一通。
嚴華聽得直笑。
“這借口，你自己信嗎？”
周曉冰咬著下唇，不敢說話。
她想幫江以寧把名字取消掉的！但會方那邊的人卻說，報了就不能取消，她有什么辦法？
回休息室后，她拼了命才想出這個借口。
好不容易讓自己都相信了，這個嚴華還來斥她的臺！
林教授看著她，臉色沉得滴水。
“周曉冰，你確定要用這個說法？這是你最后一次機會！”
周曉冰嘴巴開開合合數次，最后還是硬頂著任子棟那吃人的目光，堅持了自己的謊言。
“我真的不知道！”
任子棟冷嗤，眸子轉向江以寧。
“你想怎么做？”
雖然這么問，他已經猜到江以寧的決定。
這小姑娘對自己不太在意，卻不會允許因為自己而連累她重視的人的名聲。
江以寧拿開放在膝蓋上的書籍資料，看向周曉冰，緋色的唇微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