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個年輕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們的臉上清一色帶著惶恐不安的表情，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與會議桌之間的空處上，沒敢說話，一副靜候發落的樣子。
讓他們進來的江以寧，也沒有說話的意思，其他人就更不可能說話了。
僵硬而寂靜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會議室的門第二次開啟。
陸謹從門外走進來，袁天承跟在后面。
看見直愣愣站在那的幾個人，陸謹有些驚訝。
“怎么不坐下來，實驗的方向和各項安排都看好了？”
幾個人頓時低下頭，沒敢和陸謹對視。
袁天承看了眼，倒是認出來，站在這里的人除了最邊上的一個，其他都不是課題組的成員。
“吳海川。”
最邊上的男生抖了一下，抬起了頭。
“對、對不起……是我、是我和杜婉把帶他們進來……看啟動儀式……”
坐在會議桌邊上的杜婉，暗暗地狠瞪他一眼。
男生注意到，也只管當作看不見。
這種時候，就算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何況，她杜婉也不無辜，他學她而已。
袁天承目光在男生的臉上掃過去，輕嗤了聲。
虛榮心這種東西，不需要解釋，一眼就能看明白。
他懶得費唇舌，對幾人說道，“手機的相冊、云備份等，自覺些，把會場拍到的照片視頻刪干凈，就可以離開了。”
不等那男生說話，幾個人立即主動拿出手機，低頭操作起來。
片刻，其中一人說道，“袁教授，都刪干凈了。”
說著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去，表示可以檢查。
其他人紛紛跟上。
袁天承揮手，“不用，刪了就行，走吧。”
幾個年輕人如獲大赦，飛快地離開了會議室。
須臾間，只剩下吳海川一人。
陸謹顯然對這種事情不怎么關心，等袁天承處理完，便往會議桌主位走過去坐下。
袁天承坐在了他左側，撇了眼杵在那手足無措的吳海川。
“先坐下。”
吳海川頓時松了一口氣，快步在會議桌最末端的位置坐了下來。
“發下去的資料都看了吧？不要以為進組就萬事大吉，課題組不要廢物，每月底都有一次考核，不合格直接踢出組，考核權我已經交給每個小組的帶隊組長，另外，給我記好，同樣的錯誤不要重復犯，我的容忍度有限。”
最后一句，顯然是對吳海川說的。
在座的幾乎都是精英，對于袁天承的話，自然都沒有意見。
唯有三個人，窩在自己的座位上，臉色發青。
他們面前攤開的資料，頁眉位置寫著，第二小組，組長……江以寧。
巧合得像是刻意安排的一樣。
陸謹和袁天承什么都沒有問，江以寧更是什么都沒有說，然而，這樣才是最可怕的。
就像頭頂上懸著一柄利劍，隨時都有可能會刺下來。
碰頭小會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將在座每個人未來一段時間的工作安排了下來。
與此同時的數院……不，整個學校的學生都炸了。
雖然所有受邀請進會場的媒體都沒有放出“陸謹的學生”的正面照片和名字，甚至連相關信息都沒有提到。
但，江以寧在京大本來就是個風云人物，稍微一點提示，本校的學生就能立即推出答案。
“陸謹的學生”就是江以寧！
一石激起千層浪！
所有人都驚呆了。
而且，陸謹還親口向媒體記者承認，他是江以寧的物數啟蒙老師！
在媒體面前，給江以寧的評價也是極高！
別人還在小學學加減乘除的時候，江以寧就跟著陸謹接觸物理數學！
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了江以寧在物數方面擁有超高天賦，讓現代物數之父甘愿給一個小孩子當啟蒙老師！
一教就教了十余年！
怪不得從陸謹來了京大后，對待江以寧的態度就是不一樣。
那是親傳弟子的待遇啊！
“我怎么覺得……陸教授會來京大，完全是為了自己弟子？”
“對、對啊！又不是沒有名校邀請過陸教授，全世界的名牌大學都求著陸教授，他卻選擇了京大！而且我算了一下，傳出陸謹來京大的消息，正好是江以寧去年得獎保送來京大之后！”
“自信些，把覺得去掉！”
“之前那個帖子真的沒有一句真話！袁教授就是開了輛超跑接人，就把人污蔑得那么不堪，還說江以寧在深城怎么怎么勾搭別人的未婚夫……人家一個‘陸謹的學生’就能躺贏一切了好嗎！”
“天啊……我之前到底在什么鬼上面簽了名？我怎么傻不拉嘰的，別人說什么，我就信什么？”
“嘶！我也簽了，現在后悔，還來得及嗎？”
京大論壇上，關于江以寧和陸謹討論帖子，是怎么也禁不住。
所有人一時半會走不出這個震驚的事實。
這些聲音暫時還影響不了在實驗樓開小會的人。
不過，當事人也不會在意這些議論。
小會進行得非常順利，一個小時后，課題組成員便領著自己的任務走出會議室。
課題還沒有鋪開，前期的任務比較簡單，只需要整理好相關文獻數據就行。
工作不難，就是比較費時間。
等人都離開后，江以寧將手上的資料甩到袁天承面前，臉上冷漠得不近人情。
袁天承頓了兩秒，隨即，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長輩，這資料有什么問題嗎？”
有什么問題？
大問題倒沒有，只是，她有點納悶。
為什么五個組員，剛好全是問題人物。
經過啟動儀式和碰頭小會后，她對自己的組員或多或少有了大致了解。
除了兩個學校塞進來的“特殊學生”，其他三人，或多或少人品都有些問題。
至于課題組還沒成立，就有人跑她面前來鬧事，她都不想算進去了。
這么巧，全分到她的組里來？
江以寧沒有說話，就靜靜地看著他。
幾秒后，袁天承投降了。
“我這不是為了給你省點心么？這五個人，你不需要管太多，考核合格就讓他們留下來，不能過就踢。”
他也沒辦法啊！
人情往來，有些東西是不能直接拒絕的。
江以寧表示，并沒有覺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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