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沉“嗯”了聲,放下了叉子,但,鳳眸還緊緊地盯著她。
江以寧只好乖乖繼續吃。
鳳素依的臉被氣得鐵青,一口銀牙幾乎要咬碎!
暮沉不會不知道,明家一出事,江以寧跑得最快!
為什么要給這種賤人找下臺階!
“做為人子,總不能一直逃避問題,江小姐,有什么需要幫忙,可以跟我開口,我在深城也還有些人脈的,雖然不知道能幫得了明家多少,不過,你是阿沉的朋友,我總不能坐視不管——”
話音未落,“咚”的一聲,金屬叉子砸到桌面上。
暮沉收回手,冷眼看向她。
“還沒說夠?”
鳳素依一個激靈,理智稍稍回籠,猛地咬住了下唇。
除了憤怒和不甘,她心中卻還伴著一絲快意。
不管怎么樣,江以寧那身世,那背景,是怎么也逃脫不了!
就算她把江家抬出來,也只會更突顯她拋棄親生父母,攀著榮華富貴的惡心嘴臉!
面對暮沉的冷眼相待,鳳素依裝作疑惑:
“阿沉,這是怎么了嗎?是我說錯了什么嗎?”
她說的可全都是事實!
暮沉眸光冷淡至極。
“以寧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指手劃腳,你要陰陽怪氣,麻煩換個地兒,別臟了我家。”
暮沉的話宛如一個大巴掌,扇得鳳素依眼冒金星。
臟了我家……
怎么就是她臟了暮家?他怎么可以這樣對她說話?
以前的暮沉冷淡歸冷淡,但面子還是給她,從來不會說這種讓人難堪的話!
可是,他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賤人,一而再地棄暮鳳兩家的情義于不顧!
一直裝聾作啞的暮老爺子終于有了動靜。
他放下早就喝光的杯子,雙目一瞪,罵道:“臭小子,怎么說話的?”
暮沉神色微斂,沒有說話。
算是給了自家爺爺一個面子。
暮老爺子收回視線,轉向鳳素依,帶著淡淡笑意。
“素依啊,那臭小子脾氣不好,說話沒輕沒重,你不要放在心上。”
然而,還沒等鳳素依掛上委屈的神情,又聽得暮老爺子繼續說道:
“這臭小子脾氣打小就暴躁,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我也很難管得了他,不過,素依,你也不能怪他說話沖,暮爺爺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有些事適可而止,謹言慎行,別給你爺爺添麻煩。”
此言一出,餐廳里一片死寂。
鳳素依懵了,臉色紅白交錯。
話說到這個份上,暮老爺子也算是把自己的態度交待得明明確確。
他是站在暮沉和江以寧那一邊。
甚至,全然不把江以寧和明家的爛事兒放在心上。
還和暮沉一塊來敲打她!
好像,錯的人是她一樣!
她哪里錯了?
就因為她說了實話?
鳳素依待不下去了,紅著眼眶,隨便找了借口逃出了暮家。
暮老爺子看著她上了車,還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沒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
如果不是先了解了江以寧那小姑娘,指不定還真會被挑撥了去。
鳳家的家教,也越來越不像話了。
沒有人把鳳素依的離開放在心上,江以寧被暮沉帶到后花園散步消食。
默默地走了一段。
暮沉側眸看了眼一路垂著頭,落后他半步的女孩,無奈地停下腳步。
江以寧一時不防,額頭撞到他的肩膀上。
赫然回神,她揉了揉撞痛的地方。
“抱歉。”
暮沉更加無奈,抬手揉了揉女孩的頭發。
“只要寧寧覺得沒有錯,就不需要把無謂人的話放在心上,懂嗎?”
江以寧突然開口:“……暮哥哥。”
微仰著小臉看他的神色,認真而鄭重。
暮沉一頓。
“嗯?”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甚至能清晰嗅到他身上的沉水香。
江以寧抿了抿唇。
“你最重要的人,是誰?”
暮就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她,眸色幾乎和黑夜融在一起,深濃得抹不開。
半晌,他開口。
“寧寧,確定要問這個問題?”
江以寧那雙漂亮干凈的桃花眼里,瑩瑩灼灼似是盛了細碎的光芒。
唯獨沒了閃躲。
“嗯,我想知道。”
下一秒,暮沉突然俯身湊近,讓原本就靠得很近的兩人,幾乎要貼在一起。
無限接近,卻沒有一處觸碰。
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仔細地打量著,逐一掠過她的眉眼,鼻尖,紅唇。
帶著侵略一般的強勢,仿佛要將她從里到外,看個清清楚楚。
被他這樣看著,江以寧的臉不可控制地紅了起來,下意識要往退開。
然而,一只手臂扣住了她的后腰,阻止她的退縮。
“寧寧,知道答案后,就必須接受,你確定還要問嗎?”
江以寧的腦子里忽而一片空白,愣怔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該怎么回答。
心臟如擂鼓般跳動,不斷地在她耳邊回響。
“嗯?”
暮沉抬起另一只手,輕撫上她的臉頰。
溫熱的觸摸感讓她忍不住,打了個輕顫。
然后,她聽到自己的細如蚊音的答復:“要。”
暮沉勾起唇,嗓音微啞:
“我最重要的人是……江以寧。”
剎那間,似乎有無數畫面從腦海里一一掠過,最后,一顆心緩緩地回落。
平靜而安然。
良久,她定定地望著他的眼,輕輕點了點頭。
“暮沉也是我的最重要的人。”
第一次,當著他的面,直喚他的名字。
“這是我的榮幸。”
暮沉低笑了聲,低下頭,額頭輕輕抵住她的,微涼的鼻尖相觸。
只要再近一些,四片唇就會碰上。
“唔……”
江以寧下意識微微縮起肩膀,看著他的桃花眼里染上濕意,眸底晃動著幾分羞怯,幾分不知所措。
他身上的沉水香變得更濃郁,像酒一般,醺得她腦袋昏沉。
她勉強抽出理智,要往后躲去。
暮沉將她摟得更緊。
最終,微涼又炙熱的唇,輕輕落在她的臉頰上。
一碰即退。
下一瞬,她整個人被裹進了他的懷抱里,有力的手臂不松不緊環著她的腰肢。
手背上因克制至極,而隱浮現出青筋。
江以寧掙扎著從他懷里抬起頭,耳邊是他如嘆息般的低喃:
“寧寧,快些長大,好么?”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
本想等著小姑娘再長大些,等她成熟,可是——等待的過程,太折磨人了。
江以寧臉紅了。
“我、我只是不習慣……不是躲你……”
暮沉低笑,“我知道。”
逼qu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