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深邃立體,流暢的線條,勾勒出男人的俊美的容顏,他姿態隨意,慵懶地坐在那里,自成一種顛倒眾生的氣質。
明明帶著笑,可是他淡漠的聲音卻幾乎冷到骨子里。
說不出來的感覺,讓人無端膽寒,退避三舍。
看著那個男人薄唇邊的笑,忽然之間,施簡就怯意橫生,心中莫名少了幾分底氣。
她僵直身子,緊繃著臉,心里祈禱時間趕快過去,好讓她離開這個地方。
不要被他、被韓霜降、被這些人嚇到。
她根本沒有做什么!
警察來了,都奈何不了她!
所以,韓霜降才沒有報警,沒有通報學校,只是把她叫到來這里。
她知道,除非她自己開口認下,沒有人能逼得了她!
而事實上,她真的什么也沒做!什么也不知道!
那些小抄不是她印上去的,那些人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做這種事,她一概不知道!
“阿沉!”
韓霜降熟知暮沉睚眥必報的性子,看見他這樣子,頓時頭皮都要炸。
“我知道。”
暮沉骨節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桌面。
“咚”的一聲響,如錘子重重敲擊人心似的。
每響一下,都會讓人跟著瑟縮一下。
韓霜降被他搞得心臟病要發,恨不得沖過去掰他的手指。
但他不敢!
最后,他說道:“阿沉,她只是個孩子!”
暮沉輕笑。
“我說了,我知道,機會給了,她沒珍惜,怪誰?”
韓霜降啞然。
他把雙方當事人叫過來,特別是暮沉,不過是想給施簡一個認錯的機會。
施簡的所作所為,一沒有直接證據,二沒有出現實質傷害。
她不承認,還真是誰都拿她沒有辦法。
然而,小姑娘到底是個學生,未涉足過社會上的陰暗面,太單純,太天真。
拿她沒有辦法,那也僅限于道德層面,法律層面。
暮沉是會平心靜氣,和敵人講道德倫理的人么?
絕對不是。
她做的這種事情,坐在她對面的男人,一樣有能力做到。
暮沉隨便動動手指頭,就足夠她后悔一輩子,甚至,會做得更過分,讓她后悔生而為人。
這件事瞞不住暮沉,連修復監控的,都是他的人呢!
本以為施簡這孩子看到監控被修復,所有事情攤開在明面上,多少會有良心譴責、內疚之流的情緒,再有老師同學在一邊看著的壓力,順勢就認錯了。
只要她承認錯誤,主動接受懲罰,一切都好說話。
誰知這孩子根本對毀人一生的行為,毫無悔意。
會議室里沉默下來,氣氛壓抑。
當然,能感受到這份壓抑的,只有施簡和韓霜降。
施簡不蠢,聽著韓霜降和對面那個男人幾句沒頭沒尾的對話,心里的不安就開始洶涌而出。
仿佛,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就要從她面前溜走。
但,她不知道該怎么做,才能捉住它。
良久,韓霜降再一次開口:
“施簡,我再問你一次,為什么要把袋子放進電梯,袋子里面又是什么東西,你交給了什么人。”
這次,韓霜降的聲音很平靜,沒有嚴厲,沒有質問,沒有冰冷,腔調平述,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像在問天氣似的。
施簡悄悄抬頭,朝會議室里其他三人看了一眼。
如果認了,她的五科競賽會怎么樣?
已經走到決賽這一步,就算拿不到好大學的保送,至少還有高考加分。
如果不認……這些人又會怎么樣對她?
她心里沒譜。
忽然,一股酸澀無比的委屈兇猛地涌上心頭。
她有些不甘地看向江以寧。
“韓老師,什么事也沒有發生,不是嗎?我沒有毀了誰的人生,不是嗎!就不能當作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嗎?何況!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沒有騙你!競賽已經結束了,為什么還要把我當犯人一樣來審問?我傷害了誰嗎!”
韓霜降被她的邏輯搞得目瞪口呆。
“未遂不等于你沒有犯錯!不等于可以當作從來沒發生過!施簡,你這種想法很危險!”
本來是覺得孩子還小,又未涉足社會,只要知錯能改,他還可以拉她一把。
現在,他覺得很有必要,讓她牢牢記住,犯錯的后果!
“為什么不可以!江以寧還不是好好地坐在這里嗎!”施簡紅了眼眶,聲音哽咽,“江以寧,你自己很清楚,這件事情跟我完全沒有關系!不要仗著成績好,老師喜歡你,就咄咄逼人!”
那些人是江以寧自己招惹回來的,就算沒有她施簡,也會有李簡、張簡!
說到底,錯的是江以寧才對!
怎么就不能跳過她,直接去找那些人?
找不著人出氣,非要咬著她不放,這算什么!
江以寧聞言,緩緩抬起桃花眼,神色格外平靜。
“你說,你不知道對方是什么人,那……為什么還要幫他做事?”
施簡說,什么都沒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過是拿了些東西放在電梯里,然后,過一會兒再拿回來罷了。
硬說也能說得通。
但……里面,真的一點私心都沒有嗎?
施簡臉上的表情猛然一僵,委屈和不甘險些維持不住。
為什么?
對方找上她,希望她能“幫忙”,告訴她,他只是想讓江以寧退賽,而她的幫忙不會惹禍上身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連對方要給她的好處,她都拒絕了。
江以寧退賽……
如果江以寧能退賽……那多好啊!
她相信,大家都這么想!
何況,以江以寧的實力,退賽對她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影響不是嗎?
她可以當高考狀元,同樣的榮耀加身!
對誰也沒有傷害啊!
江以寧也不催她回答,就這么靜靜地看著施簡。
那些狡辯的話,施簡突然就說不出來了。
迎著江以寧平淡至極的臉龐,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可笑的小丑。
丑陋不堪而不自知。
她緊咬著唇瓣,心里難受得想要打滾。
半晌,江以寧收回目光。
“你會坐在這里,不是因為韓老師偏愛我,而他是想幫助你,他是個好老師,你不領情就算了,別歪曲他的好意。”
說著,她站了起來。
“暮哥哥,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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