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傾城在她身邊瑟縮著,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她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想過江以寧會千方百計撲騰,想過失主上門理論,想過很多很多,唯獨沒有想過會有坐牢這個結局。
偷博物館展品?
這個罪名,不需要詢問律師,她也能知道后果很嚴重!
一種不同于剛被所有人謾罵的驚慌,這一次,她是真的害怕了!
僅從電視、網絡等渠道得到過關于坐牢的信息,可怕的鐵窗里面,關著各種各樣可怕的人。
更可怕的是,她就算從那地獄活著出來……外面的人會怎么看她?
她會永遠被打上“坐牢”的標簽,永遠不能在人前抬起頭。
這輩子等于毀了!
席思源鄙夷掃了眼面前兩個抖個不停的母女。
“明小姐也該十八歲了吧?這么大的人,也該知道承擔責任了……更重要是的,到現在為止,明小姐似乎只跟明夫人一個人道過歉,道歉理由是害怕父母丟掉她。
怎么在我聽來,明小姐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連最基本的認錯都沒有?明夫人不會教育,沒關系,讓社會來幫你教好了。”
葉棠聞言,連忙壓著明傾城的后腦勺,不停地小聲催促她道歉。
“對、對不起!”
明傾城忍受著屈辱,對著幾個音樂界大拿九十度躬著身。
可是,這些人聽了她的道歉,絲毫沒有反應,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腰也越來越累。
耳邊不斷地傳來葉棠低三下四的求情聲音。
淚水再一次盈滿了眼眶,明傾咬著牙,心里受著恐慌和不甘的煎熬。
她只是受了江以寧的蒙騙,才會掉進了陷阱里,說到底,這事也不全是她一個人的錯啊!
如果不是江以寧拿了博物館的琴譜,又不說清楚,她怎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那個惡毒的賤人,故意把她推進深淵,不是更大的錯嗎!
憑什么江以寧什么事都沒有,還在旁邊看戲,而她卻要承受這么嚴重的后果!
最終,她忍無可忍掙開葉棠的鉗制,退了兩步。
“我都認錯了,也說了對不起,你們還想怎么?是要錢?還是想要什么,直接說不行嗎!何必這么折辱我?”
空氣一靜。
坐在主桌旁邊的幾個人臉色不約而同地沉了兩分。
半晌,席思源冷冷地笑了聲。
葉棠驚了驚,連忙低斥:“傾城,你怎么說話的!”
說著,又對著席思源連連鞠躬。
“對不起,席老先生,孩子不懂事,她今天也受了很大的教訓,情緒有些不穩,她是真心想道歉的!”
席思源揮了揮手。
“明夫人,不必再說了,這件事情我會讓博物館的法務全權負責!”
那不就是要告定明傾城了嗎?
深城那些上流圈子的貴婦也很快會收到消息……
葉棠頓時慌了手腳。
就在這時候,一個酒店侍者靜悄悄地端著托盤走了過來,輕輕將果汁和蛋糕放到盛梅林面前。
“快來吃點,還不知道老頭要跟這些人瞎搞到什么呢,別餓著。”
盛梅林沖江以寧招手,一手拉開自己身邊的空椅。
江以寧乖巧走過去,在盛梅林身邊坐下來,不過,沒有去碰果汁和蛋糕。
“我剛才吃過,不餓。”
盛梅林眉頭擰得緊緊,堅持將碟子往她那邊推了推。
“再吃點,你看你瘦得跟個猴似的,我還以為你好幾天沒吃飯呢!”
江以寧:“……”
不等她說話,旁邊的人就先罵了起來。
“老盛,你不懂就閉嘴!現在的女孩都是故意把自己餓成瘦猴,覺得這樣美,孩子們不容易,你別落井下石!”
“我這不是怕她餓壞身體嘛!”
“少吃多餐吧!過會兒再騙她吃點就是了,反正孩子們玩性大,指不定就忘記要減肥的事兒了。”
“也是!還是老張你懂!”
幾個人就這么當著江以寧的面,討論起怎么“騙”孩子多吃點。
江以寧:“……”我都聽到了。
葉棠愣住,明傾城也忘記了哭,直著眼睛看著這一幕。
這些人旁若無人般聊著天的樣子,江以寧一個后輩坐在那,竟然不覺違和。
相處間,透著難以言喻的熟稔。
就像……就像這種情景已經上演過無數次一樣!
怎么可能!
葉棠斂起分散的心神,現在不是異想天開的時候,傾城的事必須要處理妥當!
絕不能把這些丟人的事情帶回深城!
她深吸了口氣,沖江以寧說道:“以寧,你跟席老先生和幾位大師熟,就趕緊給他們說說,你姐姐人不壞,只是一時糊涂做錯了事,你就看在你回家之后,她經常護著你,幫你說話的份上,也幫她一回,好不好?”
一桌子的人瞬間靜了靜,看奇葩一樣看著葉棠。
“明夫人,我提醒你一聲,你女兒把人關起來的事都還沒道歉,就想讓她幫忙說話,做人不能太無恥!”
葉棠噎了一下。
“那只是開玩笑,孩子間鬧著玩而已!”
坐在最左邊的一個中年女人“呵”地笑了一聲。
“要不這樣,我扇你兩巴掌,再跟你說是開玩笑,鬧著玩?你同意嗎?你要同意的話,我也同意你說的,孩子間鬧著玩,怎么樣?”
葉棠臉色僵了一瞬。
“這怎么可以相提并論?”
中年女人依然笑著,眸中的冷意卻濃郁得嚇人。
“怎么不可以?我還問了你的意思,足夠公平了,你女兒可沒有問過以寧愿不愿意被關起來!”
葉棠瞬間就啞了,只能用眼神給江以寧施壓。
“以寧,如果你姐姐真的惹上官非,你臉上也沒有光!我們是一家人,你要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江以寧正把面前的蛋糕再推回去,聞言頓住動作,抬起頭。
“損就損吧,我沒有關系。”
明傾城坐不坐牢,對她的影響不大,也跟她沒多大關系。
況且,誰會在乎一個養女的臉面和想法?
只有葉棠自己才會看重這些,并且,覺得別人也會看重這些。
葉棠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你——”
“先按步驟來吧,不管以寧原不原諒,但令媛至少要把該做的都做,我們看到誠意,自然會酌情考慮一下。”中年女人敲了敲桌子,“席老,你覺得呢?”
席思源同意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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