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咪的“小祖宗”是姜心,但巫楚的“老祖宗”顯然不是她。
在巫楚一聲“老祖宗救命”之下,巫族領地內部亮起數到光芒。
澎湃的渡劫期氣息鋪天蓋地,將懸浮在天空之中的藤蔓巨山擊碎為成百上千塊小碎片。
姜一塵與巫楚即刻去收拾這些藤蔓組成的小碎片。
小咪咽了下口水,小聲問巫楚:“你們家渡劫期修士這么多哪?”
“不然呢?你家沒有嗎?”巫楚頭也不回地反問,催促小咪幫忙,“別愣著了,得盡快消除這些藤蔓,免得留下禍端。”
小咪有點酸,他的記憶中,他們家就窮奇本體一只渡劫期。
也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窮奇族有沒有誕生新的渡劫期。
瞄了眼正望向自己的姜心,小咪不敢懈怠,麻溜閃起颶風將藤蔓化作齏粉,嘴上卻還嘮嘮叨叨:“那你怎么不早點喊他們幫忙?”
巫楚倒是想,但巫族防護大陣被瓦解后,全仰仗族中渡劫期老祖出手才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重新布置起來。
只剛剛那一下,就讓才成型的巫族防護大陣迅速消退。
這會兒巫族的渡劫期老祖們全都在支撐大陣,無暇分身做更多的事。
若是先前真的請老祖們出手對付世界樹,能不能打退世界樹是兩回事,巫族領地肯定在此之前就會被毀于一旦。
巫楚懶得跟一只虎皮鴨子多解釋什么,帶著臨時出來幫忙的巫族合體期長老和姜一塵一起掃尾。
這么多高階修士,愣是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把世界樹遺留在天成靈界內的藤蔓清理干凈。
姜心幾人坐在一葉扁舟上,很乖巧地等姜一塵來接他們。
楚霖風不是很明白地問:“師父,世界樹的枝丫本來就沒辦法長時間保留,直接放著不管就會消失,為什么還要這么費心費力地去清理?”
“這東西詭異得很,能鉆入人體生根發芽。保險起見,還是清理干凈為妙。”姜一塵把懷中的絳霄放到船上,見這位大乘期魔尊還捂著眼睛,忍俊不禁,輕輕揉了揉他的小腦袋,“世界樹走了,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絳霄緊緊貼在眼睛上的小手張開一條指縫,黑亮水潤的眸子透過狹窄的指縫怯生生地打量外界。
確定一切都已經回歸平靜,他才長舒一口氣,安心把捂住眼睛的小手放下。
悟心雖然不
清楚絳霄的真實身份,但知道這孩子非同一般。
之前世界樹現身之時,絳霄絲毫不懼,他不明白為何這次絳霄會表現出這般不安的模樣。
“為什么要捂住眼睛?”悟心溫聲問。
絳霄低下頭去,輕輕拍著自己的心口,懵懵懂懂地說:“感覺多看一眼那個東西,心里就會有好多好多的壞念頭被勾起來。”
小咪氣得暗自磨鴨爪。
您還怕有壞念頭勾起來哪?
您把我抱起來塞沈慕斯懷里讓他把我炸上天的時候,就已經夠壞的了。
小咪嫌棄地扭過頭去,敢怒不敢言,搖著鴨尾巴來到巫楚身邊,泄憤似的踹了一腳倒地不起的另一個巫楚。
這是先前水晶棺中的巫楚,世界樹失去對其的控制后,他便直接從空中落下,被昭世用傀儡線從海里撈了起來。
真正的巫楚這會兒重傷,沒有余力再去控制這副身軀,也不許小咪如此糟踐自己的另一幅身軀,直接一腳把它踹開。
小咪發出不滿的“嘎嘎”聲,被姜心摸了摸鴨頭后收進靈獸袋里。
今天小咪好努力,就不吃虎皮鴨子惹。
另一邊,巫楚愁眉苦臉地望著自己的另一副身軀,唉聲嘆息。
姜一塵懂他的憂愁:“按規定一個修士只能有一副常用的身軀,你曾經用這副身軀進入大陸正面,現在又換了一副,沒有報備,萬一被各大朝廷發現,得坐好幾年大牢吧。”
并不是在愁這個的巫楚狠狠白了他一眼:“你不亂說話,朝廷不會抓我。”
姜一塵一臉真誠:“可我是個實誠的人。”
巫楚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他不想跟姜一塵糾結這種瞎子都能看出來的事,微抬下巴指了指自己的另一副身軀:“當年我就是因為察覺到體內有異物入侵,渡劫失敗有灰飛煙滅的危險,才果斷放棄這副身軀,與之切斷了所有聯系。現在你說這副身軀里面的隱患被清除干凈了嗎?”
姜一塵粗略用神識掃了眼地上的“巫楚”,并不能看出什么:“我看不出來,你請族中渡劫期長老——”
說到一半,姜一塵瞥見一個粉嫩嫩的小團子走過來抱住自己,忽然改了主意。
他低頭抱起姜心,聽見小家伙開心地舉起靈獸袋告訴他:“爹爹,我抓到一只好大好大的水母,咱們可以吃涼拌海蜇呢。”
塵用神識掃了眼她懷中的靈獸袋,看到一只元嬰期的冥河水母正在里面瑟瑟發抖:“心心真厲害。海蜇咱們一會兒吃,你先幫巫楚叔叔看看這副身軀還有沒有世界樹的殘留。”
姜心回頭隨意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巫楚”:“世界樹的種子生根發芽后,有不少根莖殘留在這個巫楚叔叔的經脈中,要全部清理干凈才可以再用呢。”
“那他還會被世界樹控制嗎?”姜一塵問。
姜心認真想了想:“只要沒有新的種子被種進去,就不會再被控制。不過因為殘留在里面的根莖是世界樹的一部分,勾連上世界樹的意識后,世界樹可以操控巫楚叔叔爆.炸哦。”
說到最后,她雙手一推,做了個爆.炸的姿勢。
巫楚驚奇地看著她:“心心,你說的是真的?”
姜心點點頭,就很困惑地反問巫楚:“我騙你干什么?”
巫楚不是懷疑她騙人,是震驚姜心的博學:“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東西?”
姜心歪著腦袋想了想,露出驕傲的笑:“因為我聰明呀。”
再聰明也沒這樣的吧?
巫楚還想追問,姜一塵趕緊遞了個眼神過去警告他閉嘴:“能救你一條狗命就行了,管那么寬干什么?你家住海邊啊?”
巫楚指向身后蒼茫暗海:“是啊。”
姜一塵:“……住海邊也管不著我們天水宗的事。”
兩人是多年好友,這點默契還是有的。見姜一塵不想多說,巫楚沒再多問。
剛剛服下的丹藥慢慢被吸收,巫楚的身子稍稍恢復了些。
他拎起地上的另一個自己,打算先回巫族領地:“事情鬧得這么大,近期估計會有不少高階修士過來打探消息,你們先隨我回巫族領地修養幾日吧。”
寧曜如實道:“多謝前輩好意,我們沒有受傷,不需要修養……”
“我需要。”巫楚打斷他,認真地說,“我得告訴老祖宗,這禍不是我闖出來的。有你們天水宗在,老祖宗會信我。”
在場諸人:“……”你算盤打得可真精啊。
背鍋的事,天水宗打死不做。
姜一塵正打算帶徒弟們逃跑,忽然看見正在修復的巫族防護大陣內亮起一道沖天白光。
令人難以直視的白光之中,一只巨大的白兔身形敏捷地鉆入大陣缺口,逃到了外界。
原本垂頭喪氣的巫楚忽然就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