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躺在床上，他的身體早就僵化。
哪怕是這么簡單的事情也做不到。
半晌，他才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來：“顏夏……你這個賤人。”
“你，你不得好死！”
顏夏點頭：“我會不會不得好死不知道。”
“但是你……”她上下打量顏云海一眼，意思已經很明確了。
躺在這張床上這些年，怎么不算不得好死呢？
“我以為這些年，你應該對我哪怕有一點點愧疚。”
“沒想到，還是沒有。”
“哈哈哈哈……”顏云海忽然大笑起來：“愧疚？”
“我恨不得你去死！”
聽到顏云海如此惡毒的詛咒，顏夏卻已經不在意了。
“沒關系，我不在乎了。”
說罷，顏夏轉身往外走。
但腳步還沒踏出病房門口，就聽到顏云海近乎崩潰的聲音在后面響起：“你別……你別走……”
他的聲音帶著祈求。
顏夏站定腳步，回頭看過去。
透過昏暗的光線，顏夏看見顏云海側頭朝自己看過來的眼神負責。
有祈求有恨意。
但過了好久，久到顏夏都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
才聽到顏云海開口道：“你讓我死，讓我死吧！”
顏家的家世雖然比不上京城其他頂流世家，可顏云海多少也算是個人物。
踩著媽媽創下的基業也過了那么多年養尊處優呼風喚雨的日子。
但現在，卻只能祈求著他曾經最恨的人，讓他去死。
多可笑。
顏夏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情緒，不過片刻就煙消云散，什么都不剩了。
她轉身離開，沒有理會顏云海最后的那句話。
出去時剛好碰見顏云海的主治醫生，顏夏長得漂亮，所以他很有印象。
看見顏夏，醫生便問：“小姐，你是顏云海的家屬吧，我這里有很多字需要你簽。”
顏夏嗯一聲，按照醫生所說的簽完了字。
醫生嘆口氣：“您考慮把他接回去嗎？”
“他現在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最后的日子其實……”
“那就不治了。”顏夏看著醫生，面無表情道：“藥和儀器都停了吧，咽氣了給我打電話。”
顏夏說完，就徑直轉身離開。
醫生看著顏夏離開的背影，很是詫異。
畢竟這么沒有溫度的話從這么漂亮的女孩子嘴里說出來，多少叫人有些吃驚。
顏夏從醫院出來時，天空已經暗了下來。
明明來的時候天氣還挺好，但現在陰沉沉的天空卻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她在醫院的屋檐下站了會兒，抬眼看著雨有越來越大的架勢。
輕勾了勾唇，顏夏踩著高跟鞋只身闖入雨幕。
她早過了淋一點雨就會委屈的年紀。
從小總希望有人幫自己撐傘，而現在的她知道，哪怕是淋雨其實也沒什么大不了。
回到家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經歷了上次突發事件的緣故，她沒出去多久，但萌萌抱著她的玩偶在門口翹首以盼地等著她。
看見她的車子回來，萌萌就隔著雨幕站在屋檐下手舞足蹈。
“媽咪媽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