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身為大高手,杜山河在聽到羅九的詢問后,便立刻收斂起了神情。
然后,他開口傳音,回答了對方的問題,將“斬首計劃”的事跟對方說了一遍。
在這里倒也不用擔心消息泄露的問題。
反正就算羅九聽了之后,若是不答應,那么對方也會繼續被關在這里,是無法將消息透露出去的。
片刻之后,杜山河也傳音講完了“斬首計劃”的事。
羅九聽完之后,眉頭不自覺的緊皺了起來。
顯然,這件事有些超乎了他的預想。
好半晌后,才見他目光看向陳青,沉聲回道:“可以!只要你的藥真的有效,我就答應加入這個計劃!”
最終,人生的意義還是戰勝了生死。
羅九答應了這樁事,前提是陳青的藥真有效。
“好。”
陳青也干脆,點頭說道:“我會這兩天就讓人把藥制好,然后拿來給你試的,等有效果了你再加入計劃。”
說完,他沒有片刻停留的轉身就走。
在走出幾步過后,他人再次一躍而起,從深坑下方跳出一道拋物線,重新回到了深坑邊沿,杜山河的旁邊。
“等你消息!”
被捆鎖在深坑下的羅九,看著陳青的背影大聲道。
陳青沒有回頭,只是抬手揮了揮,人邁步朝著電刑監獄的出口走去。
杜山河見狀,看了一眼深坑下方的羅九,然后邁步跟上了陳青。
等兩人一起走出此間電刑監獄后,此間電刑監獄的大門也隨之關上。
不過,跟以前不同的是,這次大門關上后,卻是沒有再恢復通電——既然跟羅九已經談好,那么雙方算是達成了臨時的口頭協議,再通電來電人家,多少有些不合適。
“陳師傅,您說的是真的?”
走出關押羅九的電刑監獄后,杜山河忽然向陳青傳音詢問。
陳青聽到后,轉頭看向他,眉宇間閃過一絲疑惑:“你問的哪件事?”
杜山河爽朗的哈哈一笑,然后再次傳音問道:“那個什么萬艾可的藥,陳師傅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流露出的情緒杜獄長你沒感知到么?”
陳青淡淡說道。
杜山河聞言,再次故作爽朗的哈哈一笑,然后傳音問道:“那個……陳師傅,你這藥能不能也給我來一點?別誤會,我給我兒子用的,他不像我有功夫在身,氣血蛻變,年紀一上來就不太行了,一直托我幫他找一下這類藥補偏方……哈哈哈哈!”
說到后面,他再次大笑起來,這笑聲并沒有傳音,而是直接放出聲的。
門外面,已經脫去特殊防護服,等著兩人的阮永瑞和于博陽見狀,于博陽好奇的開口問道:“老杜,你笑什么呢?”
兩人提前出來的,卻是沒有聽到陳青跟羅九說的話。
“里面情況怎么樣了?你們怎么出來了?”
阮永瑞則是詢問起了正事。
“羅九這邊已經被陳師傅搞定了,見這么順利,我當然開心了。”
杜山河搶在陳青之前,笑著開口用一句話回答了兩人的問題。
“搞定了?!”
阮永瑞和于博陽聞言,不禁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齊齊看向陳青,由阮永瑞難以置信的問道:“陳師傅,老杜說的是真的?!”
兩人出來之前,里面的氣氛還劍拔弩張,若不是鐵鏈將羅九鎖住,恐怕大戰一觸即發。
而他們走出來到現在,這才過去了一分鐘不到。
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里面是怎么在這么短的時間里談妥的。
“嗯,談妥了。”
陳青聽到兩人的詢問,轉頭看了杜山河一眼,也沒揭穿對方詢問藥物的事,點頭道。
阮永瑞和于博陽聞言,還是難以置信。
阮永瑞瞪大著眼睛,問道:“那個,陳師傅,能麻煩你告訴我們一下是怎么談妥的么?不是不相信你哈,只是我們想開開眼界。”
“這事你們問杜獄長吧,”
陳青沒有回答,而是再次看了杜山河一眼,淡淡說道:“另外,不要浪費時間了,去找下一位吧。”
阮永瑞和于博陽聽了此話,于是目光紛紛望向了杜山河。
杜山河則是也看了陳青一眼,然后爽朗笑道:“咱們邊走邊說吧,跟我來。”
說完,他便邁步走在了前面帶路。
陳青三人自然也跟了上去。
之后,杜山河便帶著三人一邊離開電刑監獄,一邊跟阮永瑞和于博陽講述了陳青是如何搞定羅九的。
等聽完了杜山河的講述后,阮永瑞和于博陽這才恍然大悟。
之前的難以置信情緒,也都轉化為了若有所悟。
這個世界的社會發展進程,還沒有系統的心理學知識,尤其東陸這邊,寧朝閉關鎖國,更加落后,常人大字都不識一個,更別說接觸什么心理學。
即便是軍統、央統里的士官,也是一樣。
雖然官方體制內的人情世故,揣摩人心,其實也屬于心理學的范疇,但想要揣摩人心,也得跟揣摩的對象有接觸和了解才行。
但羅九被抓之后,便被關押在“重高監獄”這種地方十幾年,旁人根本無法與之接觸,無從了解羅九的習性。
加上羅九被關押的這十幾年期間,都閉口不談是因為什么不答應央國官方的招降。
種種因素下,才導致了央國官方一直沒有找準招降對方的點。
而陳青則不同。
他在前世接觸了解過心理學,然后聽了杜山河的講述,了解到了羅九的事跡,再加上“神變”了,對情緒的感知很敏銳。
羅九這種情況,就是命根被廢,又受到世俗對于男性這方面的枷鎖,羞恥于提及此事。
十幾年下來,就演變成了心理疾病,更加難以開口提及此事,只會想把這種事永遠埋藏于心中。
有些人年輕時性格活潑,但老了以后越來越古怪,就是心理創傷沒有得到及時治療,從而在時間推移下,這份創傷越來越“潰爛”,最終變成了心理疾病,人變得怪咖。
陳青剛才故意說出那些話,就是為了刺激羅九暴怒,然后展現出自身的真實情緒。
事實證明,他的猜想沒錯。
“……事情就是這樣。原本我以為需要陳師傅出手,把羅九打服為止,沒想到陳師傅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了其破綻所在!”
當講完陳青是如何搞定的后,杜山河笑著看向陳青,夸贊道。
阮永瑞和于博陽見狀,也連忙附和拍馬屁。
此時,四人也離開了電刑監獄,正順著之前下來的通道,返回古堡上面的寬敞地。
對于三人的夸贊拍馬屁,陳青神情無動于衷的淡淡問道:“接下來去找誰?”
搞定了羅九這位大高手,陳青自然想要盡快的搞定其他兩位大高手,然后借電刑監獄的電來練功,所以他根本懶得廢話。
聽到他的話,杜山河也迅速收斂心神,回道:“接下來我們去水刑監獄找‘程雁聲’。”
“水刑監獄?”
陳青聞言,眉梢一挑,“這個叫程雁聲的被關在水刑監獄里面?”
關押在“重高監獄”的三位大高手的名字,他都聽過了,因此,他并不意外程雁聲這個名字。
而“重高監獄”有水刑監獄,他也并不奇怪,畢竟“怙海”靠海,城市里到處都是江道、河道,即便是大部分區域都是荒郊野外的蒲松區也不例外。
陳青來的路上,便看到了許多條溪流、河流。
他詫異的是,這個叫做程雁聲的大高手,居然會被關在水刑監獄里。
這其中又是什么情況?
他目光看向杜山河,沒有說話。
但杜山河卻是會意的講起了這個叫做“程雁聲”的大高手的情況。
“這個程雁聲出身在寧朝末年的一個高手世家,其爺爺和父親都是高手,從小也都督促他練功,寄希望他也能練功蛻變,成為高手,但他本人卻非常鐘愛樂曲。不過,他在練功方面卻也很有天賦,只是在爺爺和父親的逼練下,并且還時常有偷懶的情況下,都被他練功蛻變,成為了一方高手!不得不說確實非常的天才!”
“在成為高手后,他爺爺和父親也就不管他了,而他便開始了醉心研究樂曲,結果竟然被他研究出了樂曲和功夫結合起來的獨門功夫‘神音功’!當初西陸列強還有東陸其他國家入侵我們時,他還憑此功夫殺了好些外敵。只可惜,后來隨著他的家人陸續離世以后,他獨自研究自己的‘神音功’越來越魔怔,時常便會因為音律失控將周圍的人錯殺。”
“多次過后,他便被絕大師親自出手拿下,然后抓關到了這里面……”
一邊說,杜山河也一邊走在前面帶路。
很快,他便帶著陳青、阮永瑞、于博陽三人來到了古堡的最上層寬敞地,并朝著另外一條通道走去。
之前杜山河帶的那一隊拿著精銳武器的士兵,還有阮、于二人帶來的司機和助理,仍然還是遠遠的跟在四人身后。
“絕大師親自出手?”
聽到杜山河的講述,陳青眉梢一挑,“他的實力有這么強?居然需要絕大師親自出手。”
“那倒沒有。”
杜山河聞言,搖頭回道:“這件事王館長說過,絕大師之所以出手,是因為他所創的‘神音功’奇特,絕大師估計有點見獵心喜,所以才親自出手,目的是試一試對方的‘神音功’。”
“這樣么。”
陳青聽后,若有所思的說道:“那倒也能理解。”
他到現在見過的高手,基本都非常的常規,“精變”高手施以拳腳;“氣變”高手迸發劍氣、真氣對敵;而“神變”高手則要詭異一些,藏于陰暗中蠱惑挑唆。
但其實也屬于常規范疇。
可像這個什么“神音功”,聽起來像是利用聲音樂曲來御敵的功夫,他別說見過,之前連聽都沒有聽過!
倘若他是絕世高手,知道有這類功夫存在,也會生出交手的心思。
就這樣,在杜山河的講述中,四人走入了另外一條通道。
這條通道跟之前通往電刑監獄那條不同,這條通道進來之后,便是一路往下,坡度非常的陡。
好在,在場的人都不是普通人。
陳青四人自不必說,其他人也都是受訓過的精銳士兵,倒也沒有出現不慎摔倒的情況。
眾人一路順著陡坡走下來。
很快,坡度開始變緩起來,同時,有風從前面的通道吹來,并且,伴著水滴聲以及水波蕩漾的聲音不時傳來。
然后,在又走了片刻后,走在最前面的陳青,杜山河,阮永瑞,于博陽四人的視野逐漸開闊。
只見前面的通道慢慢出現了景色,不再一味是通道的地磚。
一汪池水,先是印入陳青的眼簾。
隨著繼續走下去,池水范圍和深度擴大的同時,一個地下“溶洞”般的空間,也逐漸占據了陳青的視野。
不過,這并不是一個真正的溶洞。
這個“溶洞”里面的天頂呈半圓形,墻壁漆黑一片,盡是鐵色,赫然是一個鐵溶洞!
但走進來的陳青,目光僅是大致掃視了這里的環境一眼后,便被這個地方囚禁的人影所吸引了。
只見這個鐵溶洞的下方地面,是一灘逐漸加深的積水。
而在這灘積水上,一道人影被鐵溶洞里,來自四面八方的鐵鏈捆綁了全身,就這么崩直的懸掛在了空中!
跟之前的羅九不一樣,這道人影除了頭外,全身被鐵鏈捆綁的嚴嚴實實,就仿佛木乃伊被繃帶纏繞了全身一樣,只不過,這道人影身上纏繞的是鐵鏈。
除此之外,最讓陳青感到驚訝的是,這道人影唯一沒有被鐵鏈纏著的頭,嘴的位置也被戴上了一個鐵口罩。
“他就是程雁聲。”
杜山河在看到陳青的目光,望向這道懸空捆綁的人影后,苦笑著說道:“你別覺得我們這樣捆著他夸張,實在是他的‘神音功’確實非常的防不勝防!”
“不會。”
陳青聞言,搖了搖頭,說道:“我一直都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在某些特定場所,每一件看似夸張的規定或者行為,背后肯定都有著更加夸張的血淚教訓。”
杜山河聞聽此言,深以為然的連連點頭贊同。
但陳青很快又話鋒一轉,皺眉說道:“不過,有一個問題,你們這樣捆著他,我們該怎么跟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