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周亦可正對著鏡子，拿沾濕的紙巾努力嘗試著拭淡衣領袖口的漬跡。
但顯然，并不是很有效果。
“呼—”
周亦可輕吐一口氣，盡力調整自己的心態。
盡管她剛才在朋友面前說得很輕巧，但實際上，現在秋招已經過半，最近這些天接連不斷的面試，已經讓她的心里有些焦慮。
倒不是沒有被錄取的，以她的學歷專業和優越的外形條件，找份工作糊口還是不難的，但誰又甘心只是糊口呢。
只是近兩年就業形勢實在不好，大部分公司給出的薪資待遇普遍不高。
其中除了大環境的經濟因素外，還有因為AI的興起。
她學的是播音與主持，而當下，AI能輕易識別模擬出個人的形象與聲音。
目前，不少電視臺已經開始采用AI數字人主播新聞頻道了，未來的行業趨勢可想而知。
像電視臺的主持人位置，本來就一個蘿卜一個坑，看看新聞聯播那些個“臉熟”的主持人就知道，一個人上位能播多少年。
之前新人可能還盼著可以熬到老人退休，而現在，AI壓根就不會老，也不會出錯，只會不斷完善程序代碼，更新版本。
所以今天的面試，本是周亦可比較看重的機會，可結果.
唉，出師未捷身先死。
周亦可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有些無奈和苦惱。
“那個.不好意思，請問一下，您衣服上的漬跡，是剛才被一個小男孩灑到的嗎？”
旁邊傳來一道聲音，周亦可回神轉頭一看，是一名穿著優雅的女人。
女人留著齊耳短發，身穿高領米色羊毛薄衫，外搭淺棕色女士西服外套，配著條色彩明麗的絲綢絲巾，氣質干練又不失柔和。
周亦可疑惑，“你好，你是？”
蘇更生解釋道：“我是那孩子的媽媽，剛才孩子回來后，跟我說了發生的事，我去座位沒找到你，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周亦可恍然一笑，“原來是這樣，我確實也馬上要走了。”
蘇更生歉意道：“我替我家孩子，向你說聲抱歉。”
周亦可搖頭笑道：“沒事，孩子不小心的，又不是什么大事。”
“孩子調皮好動慣了，實在感謝你的諒解。”
蘇更生表示道：“你看，洗衣服的費用得多少，或者我直接賠你一件新的，可以嗎？”
周亦可擺手，“不用了，我這也不是什么名貴的衣服，這點漬跡我回頭自己回去洗一下就行了。”
說著，周亦可看了眼時間，“不好意思，我待會還有個面試，得先走了。”
蘇更生聞言想了想，解下自己的絲巾，“既然你不要賠償，那我也不多說了，但你這么去面試可不行，系上我的絲巾吧，應該遮擋一下你衣領的漬跡。”
“這”周亦可有些猶豫。
蘇更生問道：“你是介意我用過？”
周亦可連忙說道：“當然不是。”
“那就別客氣了，我這也不是什么名貴的絲巾。”
蘇更生學了一下周亦可說過的話，接著道：“你要是因為這個面試沒通過，我會更抱歉的。”
“那謝謝。”
聽到蘇更生這么說，周亦可也不好再拒絕，也因為她現在確實需要這個。
于是，她便不再推辭，接過了絲巾系上。
蘇更生見此情景，想到了什么，笑道：“以前，也有個跟你現在差不多情況的女孩向我借絲巾，我把絲巾送給她后，她面試就順利通過了。”
周亦可聞言，笑道：“這么幸運的嗎？”
蘇更生眨了眨眼，“因為那次，正好我就是面試官。”
周亦可啞然，“那確實是挺幸運的。”
蘇更生笑道：“希望這份幸運也能帶給你。”
周亦可開玩笑道：“那該不會，我也能遇到一個提前認識我的面試官吧？”
“周亦可？”
陳墨看著簡歷上的名字，又抬起頭，看向對面他不久前剛遇見過的女孩，一時不免也有些意外。
“那天直播連線的人是你？”
周亦可端坐著，不好意思道：“那天我就是隨手一點，沒想到就恰好被選到了。”
陳墨摸了摸下巴，現在這情況，他知道周亦可是寧知簡的前女友，而周亦可卻顯然還不知道他和寧知簡的關系。
本來面試陳墨是不用親自過來的，但因為周亦可是前些天他在直播間里親自開口邀請過的，所以人事部的人特意向他請示了一下。
陳墨也對這位改編他歌的女生印象深刻，便有些好奇地過來看看，沒想到能這么巧。
“那你先簡單介紹一下自己吧。”
“好的，各位面試官好，我叫周亦可，目前是中傳的播音與主持專業的準畢業生，在校期間，我曾.”
介紹完畢后，其他面試官便開始進行一些專業上的提問，陳墨只是旁聽。
幾輪問答過后，一名面試官突然問道：“你說你是學播音與主持專業的，那怎么著裝上這么隨意應付？”
“主持專業不應該在外在形象上有較嚴格的要求嗎？可我看你的襯衫好像不太整潔。”
周亦可聞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思急轉地想要解釋，“不好意思，我不是.”
“沒關系。”陳墨突然開口道，“周同學的能力和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要是因為這點著裝問題就挑毛病，那我們公司好像就有點不咋地了。”
陳墨笑瞇瞇問道：“對吧，周同學？”
周亦可聽著這番似曾相識的話，頓時有些傻眼。
浮云娛樂。
“請問一下，董總到底什么時候來呀？”
“不好意思，這我也不清楚。”
一個男人在前臺苦苦詢問：“我都在這等了三小時了，能不能麻煩您去問一下，我真的有事想見一下董總。”
前臺小姐姐微笑搖頭，“我這邊也可以先幫您登記一下，但建議您下次提前先預約。”
男人聞言，勉強笑了笑，顯然他很清楚，這只是搪塞他的說辭。
對此，男人也無可奈何，還是只能道：“那就麻煩您幫我登記一下吧，謝謝啊。”
回應他的，依然是前臺小姐姐禮貌而得體的微笑，“已經幫您登記了，慢走。”
看著男人沮喪地從自己身邊走出去，陳墨走到前臺問道：“這是誰呀？來干什么的？”
見到陳墨，前臺小姐姐言語便親切了許多，不再是一個拒人千里之外的微笑。
“陳總，那人是來找董總監拉投資的。您知道的，咱們公司時不時就有這種人，拿著幾張紙就說得天花亂墜的來騙錢，董總監哪有空整天見這種人。”
顯然，前臺小姐姐對這樣的情況已經習以為常了。
陳墨隨口問道：“有說是什么項目嗎？”
前臺小姐姐不確定道：“好像是一個動畫電影？”
“反正那人說他自己是個動畫導演，還吹噓自己制作過一個什么動畫短片，拿到過很多獎，什么金龍獎、柏林短片特別獎的，我也沒記住。”
陳墨挑眉，“哦？他有說自己叫什么嗎？”
提到這個，前臺小姐姐就是一樂：
“好像是叫什么包子，還是餃子來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