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瞧著有點像，還真是。”
陳墨帶著笑意走近，“方太初小朋友，在這干嘛呢？”
方太初嘿嘿笑了笑，“我陪我同學來看簽售會。”
陳墨故意打趣道：“在外面看？”
陳月熹本來還好奇地打量著陳墨，一聽到這話，小臉頓時鼓了起來。
方太初不好意思道：“我們沒抽中名額。”
陳墨笑道：“這樣啊，那可差了點運氣。”
陳月熹聞言，撇撇嘴，“什么運氣，誰不知道那些平臺都是按購買量在拉表，說是說隨機，實際卻得氪金。”
簽售會的名額一般是購買專輯就有抽選資格，理論上是只要購買就有中簽的概率。
嗯，理論上，至少平臺的“明文”是這么規定的。
而實際操作，粉絲也都“心知肚明”。
大多數名額只會按用戶的專輯購買量拉排名表送出，只有少數幾個名額會放出去隨機抽，甚至可能壓根就沒有隨機名額。
若是被人質疑，平臺也自有一套應付說辭：
每張專輯的中簽概率是一樣的，買的專輯越多，中獎概率自然就越大。
這話你也挑不出毛病，反正中不中都是“概率”問題。
而像寧知禾這樣的一線女團，要想中簽，少說都得買一百張專輯以上才有可能。
按照二手市場黃牛的售賣價格，一個簽售名額至少得一萬起步。
正常學生哪來的錢這么氪金，也難怪小姑娘怨氣滿滿。
陳墨聞言失笑，他當然知道國內這些票務平臺的吃相。
為什么黃牛出了名的“神通廣大”，而各大平臺卻完全“束手無策”？
治地兵強馬壯，何故匪患猖獗？無非擁寇而自肥罷了。
陳墨問道：“那你們就準備在這里守到結束，等人出來的時候看一眼？”
陳月熹悶悶道：“我本來是存了好久的錢，準備買個‘sayhi’名額的，但那人臨時加價，我沒買成.”
陳墨聽不太懂，但還是笑著點點頭。
陳月熹看破了他，“大叔，你該不會不知道‘sayhi’是什么吧？”
聽到“大叔”這個稱呼，陳墨眼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氣，微笑道：“你可以叫叔，或者叫叔叔都行，不用上升到大叔，我風華正茂，好嗎？”
陳月熹歪了歪腦袋，“可是大叔你連我說什么都聽不懂啊？我們都有代溝了。”
陳墨耐心道：“這不叫代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知識盲區，我不了解也很正常。”
“我不了解，只是因為這件事不在我日常喜好或需求的關注范圍，所以我沒接觸到而已。”
其實陳墨之所以沒了解過這些，是因為他想去看哪個藝人的演出，基本打個招呼就會有人給他送票。
藝人的演出活動，正常都會留有一些內部票，用作人情往來，或者以防像陳墨這種“關系戶”突然開口要。
陳月熹眨了眨眼，“大叔，你年輕的時候，也沒參加過簽售會嗎？”
陳墨瞥了一眼這個小鬼，“參加過，但我沒抽過名額。”
陳月熹有點迷糊，“沒抽過名額，那你怎么參加？”
陳墨說道：“我都是直接進去的。”
陳月熹轉頭看向方太初，用眼神詢問求證。
方太初點點頭，她知道陳墨是開傳媒公司的，而且她在南國傳媒門口滑滑輪的時候，也看見過不少藝人出入，所以她覺得陳墨應該是有這個能力的。
得到方太初的肯定，陳月熹頓時眼睛一亮，殷切道：“叔叔，那你能把我們也帶進去嗎？”
陳墨嘆了口氣，“唉，我連什么是‘sayhi’都不懂，你們和我在一起有代溝啊.”
方太初捂嘴偷笑。
陳月熹眼神誠懇道：“您風華正茂，我們哪來的代溝啊，不過是每個人都有的一點知識盲區而已。”
“您不知道，那是您不用知道，因為知道了對您來說也沒用呀。”
陳墨“恍然”，“可我還是挺想知道的”
“那我給您講講。”
腹黑美少女瞬間變成殷勤小丫鬟，露出天真可愛的笑臉，開始娓娓道來：
“一般簽售會除了團簽名額，還會有手渡和‘sayhi’。”
“團簽就是能得到每個成員的現場簽名，還能愛豆一對一交流，一般是一個成員兩分鐘。這種名額比較少，像這次就只有五十個。”
“手渡則可以和愛豆做幾個手勢動作的小互動，或者藝人親手遞給你個小禮物，大概每人能有個十秒左右的時間。”
“而‘sayhi’就是愛豆和你打招呼擊掌，能近距離看到愛豆本人，但只有兩三秒。”
“后面的兩種名額會多一點，像這次手渡就有八十人，‘sayhi’則有一百人。”
陳墨眉頭輕挑，“兩三秒？那一個名額得花多少錢？”
陳月熹頓時憤憤道：“本來是說好了三千賣給我的，可我要付錢的時候，那人又突然變卦，說得加四百才肯賣，我的錢就不夠了”
陳墨不禁搖頭，他雖然知道不便宜，但也沒想到這種兩三秒握個手的，也要幾千塊錢。
“你花這錢，不如去看場演唱會，買內場前排都用不著三千。”
陳月熹豎起食指晃了晃，說道：“演唱會是給路人看的煙花秀，簽售會才是信徒獨享的圣餐禮。”
“比起萬人體育館里被聚光燈隔開的狂歡，簽售會才是偶像和粉絲的專屬婚禮殿堂。”
陳墨一臉問號，“婚禮殿堂？”
一旁熟知好友的方太初，早已捂起了臉。
陳月熹微微揚起下巴，道：“飯圈圣經有云：對視即結婚，對話算私奔。”
“舉著燈牌淹沒在人海里終究是單箭頭浪漫，簽售會才是雙向奔赴的蓋章。”
這一套套詞，陳墨聽得一愣一愣的，不解道：“可這簽售會也不只止有你一個粉絲啊？咋就‘獨享’、‘專屬’了呢？”
陳月熹露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捧手道：“當我和姐姐的手握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們就會記住彼此手心的溫度。這種親密的信息素交換，就算站姐們用長焦鏡頭也無法窺探。”
陳墨好笑問道：“那你粉的是哪一個啊？”
陳月熹眉梢雀躍，“我的本命是寧寧。”
“本命？”陳墨又學到了個新詞，搖了搖頭，“行，那走吧，我帶你去見你的本命。”
“真的？”陳月熹有些不敢相信。
“假的。”陳墨轉身就走。
陳月熹愣了愣，沒明白什么情況。
還是方太初拉著她跟上，“走啦，你的白日夢要實現了。”
“哦哦。”陳月熹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小跑起來。
跟在陳墨身后，少女的麻花辮輕快地搖晃著，百褶裙輕蕩，夕陽下美了剪影。
陳月熹按耐不住期待，問道：“我們待會就直接這么走進去嗎？”
陳墨搖頭，“沒門票，直接走進不去。”
陳月熹眨了眨眼，“那走后門？”
陳墨疑惑道：“后門在哪？”
陳月熹忍不住攥緊小拳頭，“那我們怎么進去？”
陳墨隨口道：“打進去。”
小姑娘一臉懵，“哈？”
陳墨一本正經道：“還沒自我介紹一下，其實我是個牛仔，雖然在酒吧只點牛奶，但不用擔心，我很能打。”
陳月熹眼角抽了抽，提醒道：“人家那里有是有不少保安的。”
陳墨毫不在意道：“呵，很多人囂張都靠武器，赤手空拳就縮成螞蟻。”
陳月熹悄悄和方太初對視了一眼，你這叔叔混哪的啊，怎么感覺有點不靠譜？
方太初竊笑著，聳了聳肩。
三人離著會場入口越來越近，已經可以看到幾個保安在把守著。
陳月熹心情有些緊張起來，有即將要見到愛豆的期待，也有擔心陳墨不靠譜的忐忑。
陳墨卻步伐輕快，邊走口中還邊輕哼著曲：“槍口它沒長眼睛，我曾答應過上帝，除非是萬不得已，我盡量射橡皮筋”
看著陳墨不以為意的樣子，陳月熹也稍稍放下了心。
緊接著，在陳月熹滿懷期盼的注目中，陳墨帶著兩人從會場入口.路過。
小姑娘目光茫然地在陳墨離去的背影和后頭越來越遠的會場入口來回交替，反應過來后，忍不住出聲喊道：
“我們走過頭了。”
前方，陳墨的聲音悠悠傳來：
“不急，先帶你們去喝杯奶昔。”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