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陰觀,大殿。
龍顯志到了殿上,抬手拜道:“弟子拜見老師。”
陳慈把手一托,示意他起來,打量一番后笑道:“沒想到你出去一趟,道行還有所精進,不錯。”
若出門前自家弟子才是江湖宗師的水準,如今歸來,其白陽真氣已然沖開第一個穴竅,不過這也算是厚積薄發,普通江湖人士將凡俗武學練至周天圓滿后,因為沒有煉氣法門,也只能在丹竅中苦修先天真氣,或自己嘗試打通第一個穴竅,等后面尋到煉氣法門后,這第一個穴竅的修行就會容易些許,但也僅就是如此了。
自家這記名弟子若想將白陽劍解練得高深,后面就得嘗試養出一口肺金劍氣才行。
“稟老師,弟子此趟出門,因為有時打探些消息需要換些裝扮,在路上曾遇到過些攔路強人,還在某個小縣遇到家修了邪術的左道黑店,不過好在弟子也曾在江湖上廝混許久,多是有驚無險。”
龍顯志恭敬說道:“得虧老師賜下靈劍,斗劍勝過后真氣修為便有些許增進。”
“五金之真氣,不分玄門、旁門,確實在爭斗中修行更易。”
陳慈點點頭,表示認可。
但內心卻莫名浮現一個旁的念頭。
他大概知道為啥赤龍、伏虎兩別院禾山修士愛著赤紅法袍行走了,畢竟出門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給的。
“古怪。”
等陳慈聽過龍顯志稟報沿途見聞后,便讓他下去歇息,自己卻在大堂上來回渡步。
聽自家弟子所言,他沿途所見,泉州東、西兩府諸縣雖有度厄星君像,但香火不算很盛,東山府也就比西山府略強一點;而江州三府,赤龍觀所在九江府,梁國都城玉京所在中江府基本沒有此星君像,但龍虎山梁國總壇上澤觀所在的天水府,此星君香火最盛,有時一縣之地,甚至不止一個道觀供奉此像。
這情況就有點復雜了。
陳慈本以為是梁國某些龍虎山修士想借自家元神真君之手驅逐西山府禾山修士,但這樣看好像又有點不太像,西山府做的再差,好歹也是在做事,便是龍虎山內部,好像也不是所有修士都對此事十分上心。
而且中江府也就罷了,梁江海市可就是在中江府出海口,要說梁國官家背后沒個元神真君估計也不大可能執掌一國,而且可能跟度厄星君神像背后的那個元神真君不是同一個,這么說的話,所謂的龍虎山‘家事’,倒也說的通。
不過九江府也沒度厄星君香火供奉,陳慈卻有點沒想到,看來焦真人的腰桿,挺硬的啊。
陳慈琢磨片刻,臉色忽的有些古怪,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哈,那龍虎山道人言語模糊不清,其實是想拉著西山府禾山教修士一同躺平?
畢竟大家都擺爛,那就是大家都不擺爛。
如爛。
就像東山府九泉觀,只用比西山府伏虎壇做的好一點,就也能說得過去。
可不知怎得,就有一禾山小修認出了這度厄星君神像的根腳,還給伏虎壇報了上去,伏虎壇也拿不太準主意,便讓底下修士認真做事便可,做得不差便行。
如果是這樣的話.
九泉觀:禾山小老弟,一個月才幾個錢啊,你卷尼瑪呢卷?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陳慈冷然一笑:“我輩修士,大道之爭,草蛇灰線,布局百年,怎么可能躺平擺爛,害人,那廝絕對是想要害人,幸虧陳老爺我慧眼如炬,看穿了他的陰謀,哼。”
話罷,陳慈搖搖頭,有些唏噓的往后院走去,這西山府伏虎壇,全靠他這禾山之光才沒有散啊,萬多兩銀錢的賞賜,還是少了,起碼得免三十年供奉才行。
對,就是這樣。
咳,不管那什么度厄星君之事,是元神真君布局,還是龍虎山家事,又或者什么害人、什么躺平,都跟陳慈無瓜了,他就一個禾山小修而已,啥也不懂,啥都不知道。
反正他又不管這事兒了。
陳慈此時正在丹房內,準備著黃芽丹、養氣綠芝丹的煉制,就在昨日,麻家寨終于談妥了尸芝一事,并將第一批丹材送了過來。
十二兩地明石,市價十二顆靈珠。
一百二十斤黃龍草,市價二十四顆靈珠。
十二株尸芝,說是值個四、五十顆靈珠左右,但有價無市,沒幾個旁門修士會入手此靈藥,養在養尸地里,也可以說一文不值。
也不知是陳慈的神出鬼沒,將那日的麻家寨修士駭住了,又或者是被陳慈逮了個正著,知道理虧,給他這個旁門大教弟子該有的尊重,反正麻家是先把第一批尸芝提前交付了。
不過代價便是,陳慈需要在一個月內煉出一百五十顆黃芽丹交給麻家老祖,若成,每月麻家寨都會送來相同數量的丹材,若不成,這交易后面也就做不下去了。
“一百五十顆黃芽丹,也就是十二瓶,再送半瓶。”
陳慈摸了摸下巴,這生意做得是做得,但也沒想的那么容易,他起碼得開爐十五次,還得是在最理想狀況下,才有可能功成,要是不順,開爐二十次,二十五次,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算啥,丹農?
想到這,他又扭頭看向前些日子委托黃家商隊去西山府給他購來的丹材。
黃芽靈米三百斤。
地明石十兩。
黃龍草八十斤。
再加上大量的補氣老藥,老參、茯苓、黃精等,這些也花了他六十多顆靈珠,算一算,物料成本也挺高的,但盈虧如何,還是得看成丹率高低,以及每爐成丹數的多少,若是得當,說不得還有多的黃芽丹能供自己服用。
“丹師這行業,看似光鮮,但底層也是卷的不行,可真要僥幸卷上去了,也是賺得不行。”
“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丹來!”
陳慈給自己打了打氣,拿起一份黃龍草,靜心凝神,施展攝藥法咒。
黃龍草,1。
就這幾個呼吸的功夫,二百兩銀錢的資糧就打了水漂,也就陳老爺現在財大器粗,要是換往前,已經在心里罵罵咧咧了。
區區二百兩,忍住,不哭。
陳慈咧了咧嘴,點開自家金手指面板。
攝藥法咒:入門/53/100(攝此靈草,九可成一,咒成三十,可進其一)
在心中略微盤算一二,陳慈將視線下挪。
控火法咒:入門/13/100(日控丹火,十可進一)
觀氣法咒:入門/12/100(日觀丹氣,十可進一)
凝丹法咒:入門/6/100(日凝靈丹,十可進一)
一爐黃芽靈丹的丹材,當前成本約在四顆靈珠上下,由于麻家寨提供了一部分丹材,但落在陳慈這部分,也有大概在兩顆靈珠。
“煉吧,應該可開黃芽丹二十二爐,若每爐成丹七、八顆,倒也能開源節流,以丹養丹。”
陳慈端坐在自家丹鼎之前,將一份份丹材、養氣大藥分開擺好,開始調整狀態,處理丹材,開爐煉丹。
丹農又如何,等老爺我煉出養氣綠芝丹,哼哼,這點付出,不值一提!
一天后,丹房之內。
陳慈凝神注視丹鼎火候、氣息,一手控火法,一手觀氣法,忽的收起法咒,低喝一聲:“開!”
與此同時,他雙手齊用,凝丹法咒發動,自身幽陰真氣虛虛一攝,便將丹鼎中涌出的藥力精氣裹著丹力靈機落下,與大幾道好似純漿的藥液相撞,凝成九顆微黃似玉的靈丹,散發出濃郁的草木精氣,整個丹房飄逸著丹香之氣。
不過其中兩顆黃芽丹藥性不凝,走了丹氣,修士吞服益處不大,反而還會有藥性沉積體內,影響修行。
陳慈略有些可惜,不過一爐成了七顆,成績尚可,雖還未完全覆蓋成本,但虧得不算太多。
而且,還有意外之喜。
凝丹法咒:入門/7/100(日凝靈丹,十可進一)
“本以為凝丹法咒算是小諸天攝氣丹法中最難煉的一法,畢竟攝藥法、控火法、觀氣法還能用靈米之類的靈材慢慢煉手,但此法卻是要實打實的開爐煉丹才行。”
陳慈將七顆黃芽靈丹裝入玉瓶之中,點了點頭:“但若成丹數上來了,其實反而此法練得頗快,成丹一、兩爐,便能增進丹法修為、丹道感悟,妙哉。”
怪不得海市里,有不少志于丹道的修士,愿意去各大商會擔任煉丹學徒、扇火童子,雖然是當苦力,有時還會被丹師提防不被偷學,甚至想學點真東西時,還要同商會簽下長契,但丹法這玩意兒,學到了,就是自己的,日后總有能賺回來的一天。
“再來,理論歸理論,丹法這一行,就得多煉。”
陳慈如此想到。
十天后。
陳慈揉了揉眉角,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無論哪行,凡是跟‘農’字沾邊的,都不會是輕松活計,煉了十天黃芽丹的陳老爺,有一種夢回當年苦肝辟谷丹,修行攝藥法咒的感覺。
太累了,這煉丹不僅是對自身真氣的消耗,也對精力是一個巨大的負擔。
還是那句話,弱雞是煉不了丹的。
以至于除了攝藥法的成率外,就在剛剛,陳慈第一次失了火候,沒有控住藥性靈機,一爐子黃芽丹不是糊了走了味道,就是凝丹后丹體坑坑洼洼,沒有半點靈丹的樣子。
“自己煉了丹才知道,底層丹師賺的也是辛苦錢吶。”
陳慈往嘴里丟了一顆養生丹,調息許久,才感覺自己狀態好了些許。
十爐成九,共得黃芽靈丹七十一顆。
這種低階大眾靈丹若不走量,還真不一定能把成本給賺回來,他先前決定主攻養氣綠芝丹,彎道超車,果然是明智之舉。
“還能開十二爐,照這趨勢,應該問題不大。”
賺得多的行業,門檻必然高,要是點苦不吃就成了丹師,那就太過簡單了。
三十天后。
三陰觀。
陳慈有一種煉丹煉虛脫了的疲憊感。
這哪里是‘丹農’,這明明就是‘丹奴’,忒么一百五十顆黃芽丹好像不太多,但真煉起來可要了他老命,整整一個月都泡在丹房不說,什么祭煉法器、修行符法、食氣煉法,都多少受到了影響。
丹道雖也是大道。
但對于天下絕大部分修士來說,卻也是拖累修行,影響道途的邪道,也就那些修行資糧不缺,又有傳承、天資、名師指導,還愿意吃苦鉆研的玄門大派弟子,才能道行、丹法兩者兼顧,齊頭并進。
陳慈即便有金手指面板輔助,幾次刀口舔血,常年精打細算,自來到此界后便著手準備丹道修行,在有一大筆存款積蓄的情況下,兩、三年功夫才勉強掌握一門黃芽靈丹的練法,甚至還沒能真正實現收支平衡。
“忒么的,到底是哪些人在煉丹賺錢啊,啊,到底是哪些人在煉丹賺錢?!”
陳慈在堂內渡步,活動周身筋骨,入一行恨一行,陳老爺表示這句話是真的一點都沒錯。
不過,在丹房內泡了一整個月,所謂天道酬勤,陳慈的收獲自然也是有的。
除了小諸天攝氣丹法略有精進:
攝藥法咒:入門/54/100
控火法咒:入門/16/100
觀氣法咒:入門/15/100
凝丹法咒:入門/22/100
一百五十七顆黃芽靈丹,便是他這一個月的收獲。
看著是挺多的。
可一想到要給麻家寨百五十顆靈丹,陳老爺的手就下意識按在自家白骨鎖心錘柄之上,拿都拿不下來的那種。
白骨鎖心錘,雅座五位!
“禾山之光,灑家是禾山之光,呼,來日方長。”
陳慈以自己絕強的意志,堪堪將這種不利于和諧發展的念頭壓下。
余七顆黃芽靈丹,在西山坊,大約也就值兩、三顆靈珠。
黃芽靈米還有一百三十余斤。
黃龍草、地明石消耗殆盡。
準備的補氣大藥還剩些許。
算上一算,若拋開價值難定的十二株尸芝,這一個月,他在黃芽丹的丹材之上,虧了約四十多顆靈珠,也就是近五萬兩銀錢!
“如此看來,這一個月的收獲,除了小諸天攝氣法咒的進境,也就只剩下”
陳慈慢慢走出自家三陰觀,擺擺手,讓小清風不用跟著,往山頂而去,等被山間穿林風一吹,隱隱發燙、跳動的太陽穴才緩緩平靜下來,隨即手一翻,從袖中摸出兩顆龍眼大小,顏色灰黑黯淡好似有陰氣縈繞,輕嗅有草木清香,重嗅似陰尸滂臭的詭異靈丹,放在掌心細細端詳。
養氣綠芝丹。
或許是僥幸之舉,或許是這月余時間他攝藥煉丹手感頗佳,也有可能是麻家寨提供的這批尸芝品質頗佳,他自修行攝藥法咒以來,攏共消耗了二十二株尸芝,竟在最后一日成了一次,得到了一份尸芝精粹,又趁著手頭還有煉氣大藥,陳慈開爐試著煉了一鼎養氣綠芝丹,最后竟還真成了,且有兩粒之多。
“不愧是我。”
陳慈盯著這兩顆養氣綠芝丹看了許久,吁出一口濁氣,才將兩丹分別裝入兩個玉瓶之中,珍之又珍的收了起來。
除開當年他曾服過的虎嘯破竅丹,此養氣綠芝丹當是他持有的最好的靈丹,更重要的是,此丹是他親手煉出,意義自有不同。
“若不是僥幸煉得兩顆養氣綠芝丹,這個月白忙活一場不說,還得倒貼五萬兩銀錢,不過丹道修行就是如此,不燒錢,是真練不下去。”
不過陳慈臉上并沒有太多喜色,此養氣綠芝丹雖好,但卻不可能月月皆成,恐怕三月才有機會成上一爐,而且成丹多少也不好說。
但陳慈臉上也沒有太多憂色,他尚有存款積蓄靈珠三百余顆,且小諸天攝氣丹法四咒妙法皆有肉眼可見的精進,便是下月,相同條件下黃芽靈丹成丹之數或就有提升,這小日子,是越來越有奔頭了。
“先苦后甜,你可以的,阿慈。”
陳老爺安慰了下自己,這才開始思索自家手上兩顆養氣綠芝丹該如何處理。
其實也沒太多選擇,丹師煉出靈丹,要么自己吞服增進修為,要么賣予旁人賺些丹資,總不可能當做紀念品收藏起來,那得是日后陳丹師,不,陳宗師煉出寶丹、壽丹,才可能有的待遇。
賣的話也不太難,要么西山坊,要么伏虎壇,總也能出手。
就是價格方面,陳慈有些拿不準,似這等旁門靈丹市面上并不多見,是有價無市,還是奇貨可居,他還需要打聽一二。
吞服修行的話唉,來到此界也有些歲月了,殺人斗法也就罷了,但此丹激發藥性的藥引,陳老爺還是有點遭不住。
要是上個月局勢還不明朗時,他為了增進修為自保,捏著鼻子也就算了,現在長平縣歲月靜好,陳慈又有靈鬼幽遁法傍身,好像沒必要對自己這么狠。
就是黃芽靈丹,下月他都準備把量減半,煉個七十顆,同麻家寨置換六株尸芝,余下的時間修行定魂符法、金鱗妙法,齊頭并進才是正途。
“我好像才三十又四歲吧?”
陳老爺叉會腰,此等歲數,此等修為,額.豈不是實歲三十四,虛三十五,晃三十六,毛三十七,將三十八,都快四十歲的人了?
四十歲。
煉氣兩層。
嗯,四十歲,煉氣兩層,未來可期。
“艸,真沒意思。”
陳老爺撇撇嘴,要不是志在元神長生,區區一個下品道基,壽三百載,他已經是煉氣四層的高手了好吧。
額,怎么這么一想,更沒意思了。
“你這年紀,怎么躺得平的?”
陳慈痛心疾首,阿慈還需勉力啊。
想到這,陳慈干脆下了山,往度厄宮而去,一個月苦肝丹法,雖然這星君神像的事已經不用他操心,但總也得看上兩眼,煉的黃芽丹也得給那姓麻的,并且讓麻家寨備好下一批丹材,特別是黃龍草、地明石,大不了讓多折些黃芽靈丹便是,總比花錢去坊市購買要劃得來些。
“要是黃芽靈米能自己種就好了。”
陳慈有些惋惜,想念掌天瓶的第一天,要是有個掌天小瓶,陳老爺就天天種靈米,天天種靈米,往死里卷。
度厄宮。
作為長平縣近來新立道宮,最為出名的并非宮中所立度厄神像,反而是觀中新任廟祝麻瘸子。
麻瘸子經營長平縣義莊近三十載,可以說縣里大部分縣民都同他打過交道,三十載歲月,哪家哪戶會沒有幾個去世親人?麻瘸子作為義莊莊丁,往日里收尸骸、作法事,遇到窮苦人家,還會賒些黃紙寶錢、一卷麻席,說實話,在長平縣一干生民中,風評還算尚可。
但除了長平縣衙,以及些大戶豪族,沒多少人知道,守在義莊里的那個瘸老頭,其實是個尸道修士,即便放在旁門左道里,也算有幾分本事的強人。
這樣一個義莊莊丁,卻忽的成了道宮廟祝,長平縣縣民自也頗有些好奇。
特別些窮苦百姓,若家中有人去世,無以為殮,下意識便去了度厄宮中,麻瘸子也會予些幫助,安排靈柩骨殖在義莊的擺放、入殮。
不知怎的,這度厄宮反而傳出了幾分靈驗的名頭,若遇災厄,心誠所至,便可禳除逃過,連帶著道宮的香火,都旺了幾分。
但在陳慈這般修士的眼中,看到的又是別的東西。
靈光,那神像中的度厄玉像,還真激活了一層薄薄的靈光,雖然很是清淡,宛如幻影,但在陳慈眼中還是能分辨出來。
看來他先前還是想多了,只要用心經營,此星君神像被被香火誠心供奉,終會有靈光泛起。
這姓麻的,也真是個人才,果然術業有專攻,修為高低并不是萬能的。
陳慈滿意的點點頭,這姓麻的畢竟是他尋來的,廟祝用了心,就是陳老爺用了心,日后真君要真念了苦勞功勞,可也得分潤八成給小陳。
“麻道友,我近些日子煉丹去了,此道宮,倒是有勞道友操持了。”
陳慈神情溫和,抬手行了一禮,將十三個丹瓶遞了過去:“百五十粒黃芽丹,便麻煩道友通知下麻家人,來領取便是。”
“可,陳觀主之丹法,果然精深。”
麻老道伸手接過丹瓶,放在一旁,也沒多看,卻是開口說道:“陳觀主,老道卻有一事相求,能否將老道之俸祿俱都折成養生丹,定魂符卻是不需了。”
“自然可以。”
陳慈輕笑應道,此月他雖在丹房苦煉黃芽丹,但也予清風送了些定魂符、養生丹來度厄宮,而麻老道的俸祿,則是五張定魂符,十顆養生丹。
俱都折成養生丹,也不過二十顆而已,并無太大區別。
陳慈心中微動,卻是發現麻老道身上本與他所修真氣糾纏頗深的尸氣、穢氣,竟去了一半,身上氣息,也純凈了不少。
自家精品定魂符,效果有這么好?
“甚好,如此老道便多謝陳觀主了。”
麻老道抬手回了一禮,別說,在道宮工作月余時間,還真比在義莊時,多了幾分氣度。
“嗯,對了,麻道友,你同麻家寨說下,讓他們多送些黃龍草、地明石,差額便用黃芽丹來抵便是。”
那星君玉像靈光已現,而所煉黃芽丹也已交接,陳慈也不多留,擺擺手,便起身準備回去。
在外閑逛,還不如回去畫畫定魂符來的爽快,無論是定魂符法、金鱗妙法,還是五鬼附身大法,都是要持之以恒的修行才能見效,一、兩日,一、兩月,甚至一、兩年的苦修,都不一定能有所見效,否則他也不會在發覺局勢有些不妙后,立刻轉修丹法,以圖增進修行。
“好說,老道曉得了,會將觀主所求轉述給麻家之人的。”
麻老道起身相送,直送到度厄宮門口,才止住腳步。
陳慈掃了眼道宮中奉上香火的縣民,正要離開,卻下意識覺得有點不對,轉身盯著神像看了兩眼,又掃視了下供奉香火的縣民,最后視線落在正轉身回去的麻老道身上。
“麻道友。”
陳慈忽的開口,喊住麻老道,正想開口問些什么,但卻又止住,似在組織語言。
“陳觀主,何事?”
麻老道停住腳步,好奇問道。
“沒什么事,就是.”
陳慈沉吟片刻,還是溫和開口說道:“有些冒昧了,道友你的腳傷,似乎痊愈了?”
“哦,這個啊。”
麻老道也是一笑,抬了抬腳,有些自得:“多虧度厄星君賜福,老道這瘸腿才有機會痊愈,星君度厄,信者賜福,陳觀主,日后若遇災厄,也可來宮中奉上幾柱靈香,老道自為觀主誠心祈福,想必災厄自會退去。”
陳慈:“.”
“嗯,道友說的在理,下次一定。”
陳慈很是認可的溫和一笑,點頭示意一二,便瀟灑離去。
就是步伐,快了億點點。
陳慈算是發現哪里不對了,除了麻老道的腳傷痊愈,以后不能喊他瘸道人外,麻老道的氣質也莫名發生了些變化,哪里還像什么左道尸修,反而真的像是個善廟廟祝,甚至和那神像有一丟丟的相似。
不是說容貌,那也太嚇人了。
就是那種氣質,甚至有一點飄逸瀟灑,眉慈目善的感覺。
他可是知道這老道的底細,怎么說呢,積年尸道修士,基本不可能有心善的。
可這才多久?
“星君賜福?”
陳慈眉頭微皺,心里略有些忐忑。
陳慈倒不是擔心麻老道,他兩又不熟,而且看麻老道的樣子,應該是利大于弊,他一個左道尸修,如果能傍上龍虎山元神真君的大腿,那才是真的造化。
陳慈想的是另一件事。
“那個.咱就說,西山府的那些便宜同門,應該不會全軍覆沒吧?”
陳老爺莫名咽了咽口水,覺得這事兒應該跟他,應該沒啥關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