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霍伯特跟奧黛麗的訂婚儀式一切從簡,但該來的客人一個都沒有少。
王室方面,王后和太后一起參加這場酒會,給足了克里斯汀公爵和霍爾伯爵面子。
如果不是有貴族禮儀的阻攔,哥溫頓二世都想來參加,并在酒會上狠狠地夸贊霍伯特在南大陸取得的勝利。
參加酒會的貴族們,主要是霍爾伯爵那邊的親戚,或者是霍爾家族親戚的親戚,基本上魯恩王國有一半的貴族到場。
克里斯汀這邊的客人就比較簡單了,在貝克蘭德沒什么親戚,也不想聯系圖鐸家族,于是他邀請了一些戰友和同事。
至于霍伯特,祂唯一的貴族親人就是克里斯汀,于是祂主要邀請了“伯爵之光”的經理們和股東們。
結果那些股東早就收到了霍爾伯爵或者克里斯汀發出的請柬,最后霍伯特只邀請了祂安插在眾議院里的親信布拉德利勛爵。
因為是一場酒會,所以不需要跳開場舞,一上來就開始端著酒杯展開社交。
霍伯特和奧黛麗也不需要太多的準備,所以兩個人十點鐘半左右才到場,只是各自換上了一身比較正式的禮服。
今天他們絕對是這場酒會的主角,一出現就有許多貴族圍在兩個人身邊。
于是霍伯特開始夸夸其談:“……南拜朗公國的總參謀十分稱職,他在內戰爆發之初就敏銳地察覺到,叛軍雖然是我軍的20倍,可是他們的戰斗力并不強。
“參謀部做出的決戰計劃讓我十分滿意……哎哎哎,泰勒伯爵你不要走啊,之前的舞會上,你不是很希望跟我談一談南拜朗公國內戰的話題么?
“咳咳咳,我繼續描述這場戰爭的精彩,戰爭的場地我們預設在一片丘陵地區,這樣敵人的兵力優勢就很難展現。
“開戰那天我親自帶領士兵們發起一次又一次的沖鋒……哎哎哎,幾位,你們也要走么?
“我還沒有說到精彩的地方呢,那些代理人們被我追得狼狽逃竄……”
奧黛麗在一旁有些無奈地微笑,并看著貴族們一個個臉色不佳地離開。
最終這場酒會的后半部分,沒有一個貴族再來找他們聊天。
遠處的霍爾伯爵也有些無奈,要不是他很清楚霍伯特的本事,他才不愿意讓女兒嫁給這么一個有仇必報的年輕人。
對年輕人來說,有仇必報展現性情,是年輕的表現。
但對貴族來說就不合適了,很多時候要表現出自己的胸懷。
酒會快要結束的時候,由安東尼大主教親自為霍伯特和奧黛麗主持了簡短的訂婚儀式。
除了交換戒指,霍伯特還把準備好的,南拜朗公國外交部長的印章送給了奧黛麗。
貴族們當然都懂得這個印章意味著的是一種政治綁定,未來奧黛麗不僅是大公夫人,還在某個領域擁有實權。
但是像霍爾伯爵等幾名老練的政治家,已經敏銳的察覺出,霍伯特沒有打算讓貝克蘭德的貴族們影響到南拜朗公國的內政。
這讓霍爾伯爵在內心感慨:我見過很多在某些領域有天賦的人,但很少見在政治和治國方面有天賦的人。往往這個領域需要不停的鍛煉,才能找到其中的竅門,而霍伯特卻沒怎么鍛煉就具備了極高的水平!
儀式結束后,酒會就基本上結束了。
雖然遵照一切從簡的原則進行,但訂婚的雙方身份擺在那里,也不能太簡樸。
于是為了慶祝儀式的圓滿結束,晚上還有一場宴會和一場舞會,這天的社交活動才正式結束。
晚上十點多,霍伯特最后一個離開克里斯汀的府邸,乘坐馬車獨自回到公爵府。
雖然成為天使后,除非靈性耗盡之外就不會有疲倦的感覺,但祂也不太希望再參加這么無聊的活動了。
到不是說霍伯特討厭酒會或舞會,而是祂跟貴族們聊不到一塊兒去。
回到公爵府,霍伯特叫上多菲斯一起來到書房。
“我已經向‘締造者’發出請求,偉大的‘締造者’同意幫伱盡快消化魔藥。”霍伯特跟神情冷漠的多菲斯談話,會習慣性的直奔主題。
多菲斯沒什么表情地道:“謝謝。”
“不死者”的魔藥,要死亡3次,復活3次才能基本上消化。
按照每一次復活到死亡的時間需要60年來算,要180年才能徹底消化魔藥。
不過這個過程有些取巧的方式,比如“篡改”復活的年份,提前迎來死亡。
這跟阿奇柏德對晉升“古代學者”儀式的“篡改”是一個思路,連效果都差不多,都是篡改自己的“年份”。
之前多菲斯就提到過,他家族的典籍中有記載,如果想要提前消化魔藥,要么需要“蒼白皇帝”的“賜福”,要么就請“弒序親王”幫忙。
而多菲斯似乎并不屬于支持南大陸的“蒼白女皇”的派系,所以他更傾向于等霍伯特晉升后,幫他消化魔藥。
目前“締造者”戴上唯一性的話,能比“弒序親王”做出更徹底的扭曲和篡改,每次只需要復活6天,就能迎來一次死亡和復活。
也就是說,只需要18天,多菲斯“不死者”的魔藥就能基本上消化。
如果不行那就再來一次,再加6天而已。
霍伯特又問:“晉升‘擺渡人’的儀式你準備得怎么樣了?”
“我在成為‘不死者’的時候,就已經請家人幫忙建造陵墓。”多菲斯回答:“目前只需要完成相應的非凡布置就可以了。”
霍伯特點點頭:“之前你守衛安熱盧的戰斗得到的功勛,還不足以換取‘擺渡人’的非凡特性,但是我會幫你提前申請特性,等你晉升后再把功勛補上。”
多菲斯干巴巴地道:“好。”
霍伯特早已經習慣了多菲斯的說話方式,祂繼續道:“成為序列3之后,你就去外交部工作吧。”
多菲斯就是霍伯特給奧黛麗安排的幫手,這樣的安排,是出于多菲斯是冥皇的后裔,艾格斯家族成員的考慮,他對南大陸各勢力的情況十分了解。
未來南拜朗公國的勢力進一步向北擴張后,一定會跟殘存的拜朗帝國勢力打交道,多菲斯是跟他們打交道的不二人選。
多菲斯對于這樣的安排十分意外:“我,不善言表。”
霍伯特微笑道:“誰規定在外交部工作就要善于言表?你主要負責外交戰略方面的事務。”
多菲斯考慮了一下才道:“好吧。”
霍伯特又道:“在你去消化魔藥前,先幫我找個稱職的管家。”
次日清晨,霍伯特又前往長尾島,讓仆人重新收拾了一下之前招待克萊恩搭下的涼亭。
準備妥當后,霍伯特讓仆人們都離開總督府的后院,然后拿出了“萊曼諾的魔法書”,使用了其中召喚“歷史投影”的能力,一次就成功召喚了滿臉茫然的格爾曼·斯帕羅。
于此同時,閃電不停在空中蜿蜒,以漆黑和死寂為主色調的“神棄之地”。
黑暗中,有個孤零零的燈光,正在不緊不慢地移動著。
那是克萊恩,他正孤獨的前行,仿佛這個世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不過最好不要碰上別人,在“神棄之地”的曠野遇到的,不是真實造物主教會的人,就是阿蒙的分身。
突然間,克萊恩若有所感。
他意識到跟霍伯特約好的時間到了,于是立即進入了歷史孔隙當中。
在克萊恩消失的瞬間,遠在長尾島的格爾曼·斯帕羅的雙眼中立即有了神采。
“請坐。”霍伯特知道,克萊恩的意識已經過來了:“我剛才已經‘篡改’和‘利用’了你的歷史投影。
“如果不發生戰斗的話,這個歷史投影可以持續3個小時。”
祂揚了揚手里的“萊曼諾的魔法書”:“上面還有兩次召喚歷史投影的能力,足夠你在這里呆一天。”
克萊恩坐在霍伯特的對面:“應該用不了那么久。”
霍伯特給他倒上了一杯茶:“之前在塔羅會上,你想跟我談什么?”
克萊恩伸出去拿茶杯的手停住,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頓了足足有四五秒種,他才問:“你……你來到這個世界后,有沒有想過回去?”
霍伯特心說:果然是要說這件事。
祂回答說:“當然想過,怎么了,有什么問題么?”
克萊恩組織了一下語言后又問:“那你有沒有想過,這個世界為什么跟我們穿越前的世界那么像?比如一年也是365天,一天24個小時……”
霍伯特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你知道真相了。”
克萊恩有些驚訝:“你……你早就意識到這個問題了?”
“不。”霍伯特實話實說:“我是晉升為天使后,才知道了這個事實,而且還多虧了你的幫助。”
“我的幫助。”
“是的,這個以后你就會知道。”霍伯特繼續往下道:“所以你想跟我說的事情就是,這里就是地球!”
克萊恩想要說點什么,但最后只剩下了一聲嘆息:“看樣子你并不是很想回去。”
不然不會這么平淡地說出這件事情。
克萊恩內心的失落一直藏在內心里,從來沒有向任何人表現過,但他對霍伯特沒有任何隱瞞。
霍伯特微笑道:“我知道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在外漂泊了很久的游子,一直十分思念家鄉,終于有一天可以回去了,但是家鄉卻變了模樣。
“記憶里的青山和綠水不見了,印象里鄰居家的小花狗沒有了,鄉親們都變成了陌生人。”
克萊恩喝了口茶,靠在椅背上,十分平靜地道:“你是怎么度過那段時間的精神折磨的?”
一直以來,克萊恩沒有表現出這些負面情緒,并不代表他不在意這件事情。
他只有霍伯特這么一個傾訴對象,所以只有在遇到霍伯特的時候,他才會表達自己的失望和無奈。
霍伯特的每一句描述都直擊克萊恩的心靈,這讓他以為,霍伯特也因為不能回到家鄉,而非常失落過。
霍伯特沒有回答克萊恩這個問題,而是道:“我們出去走一走吧。”
克萊恩愣了一下,不知道霍伯特是什么意思,不過出于對霍伯特的信任,他立即起身跟上去了。
來到長尾港,這座港口已經變得十分熱鬧,熙熙攘攘的行人紛紛向霍伯特打招呼,有的甚至把自己剛剛得到的收獲獻給霍伯特。
是跪在地上,雙手上捧的那種獻。
霍伯特命令他們站起來之后,才接過了他們的奉獻。
從主街道走了一遭,霍伯特跟克萊恩都拎著一大堆椰子等熱帶水果,還有海魚、蝦蟹等海鮮。
霍伯特在前面帶路,兩個人來到了一處沒人的樹蔭下,霍伯特遞給克萊恩一個芒果:“嘗嘗,這是經過大地母神教會改良后的芒果,沒多少絲,還很甜。”
克萊恩拿在手里,但是沒有吃,他看著霍伯特一揮手,一陣風吹過,周圍的干柴都吹到了兩個人的身邊。
霍伯特在沙灘上建好了一個火坑,然后點燃了干柴開始烤魚。
祂向大海的方向一抓,從海水里抓出來一把鹽,邊往魚上灑邊問:“你有沒有覺得這里的民眾熱情得有些過分?”
克萊恩深吸了口氣:“這是因為你施政得當,保護了他們的權益。”
接著他問:“是因為民眾對你的愛戴,你才從失落中走了出來?”
“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霍伯特微笑道:“長尾港里的絕大部分民眾都是最近才搬來的,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家里一定有一個人在土圖嘉港做站街女郎。”
克萊恩一愣,這確實是他沒有想到的。
“你應該聽說過,我在貝克蘭德招了一批站街女郎,為此我挨過不少辱罵和非議,甚至一度我的管家多菲斯先生都不再訂購《貝克蘭德時報》和《魯恩晚報》。”霍伯特拿過一個椰子,稍微一擰就打開。
他喝了一口椰子汁道:“但這里的每個站街女郎都對我感恩戴德,據說她們不再信仰神靈,而是要為我塑像,把我當做神靈信仰。
“我很少去土圖嘉港,不過佛爾思卻經常告訴我,她在土圖嘉港被站街女郎拉住,一邊表示感謝,一邊聲淚俱下地訴說著之前的悲慘遭遇,最后送上她們誠摯的祝福。
“大概從兩個月前開始,站街女郎們用自己賺到的錢,在長尾島買房,并把自己的家人們接了過來。
“跟貝克蘭德的東區相比,長尾港就是天堂。”
克萊恩有些欣慰地微笑道:“你就是可以幫到這些窮苦人的神。”
“窮神?”
兩個先是相視一笑,接著分別哈哈大笑。
笑了幾聲,霍伯特才道:“不要覺得自己不屬于這個世界,我們為這個世界帶來了很多很多積極向上的東西。
“比如你對卡平的審判,比如你對弗萊婭一家的幫助。
“你來過這個世界,你為這個世界做過一些事,那么你的存在對于這個世界而言,就是有意義的。”
克萊恩愣了幾秒鐘,才默默地撥開手里的芒果吃了一口:“真甜啊!”
霍伯特微笑著拍著他的肩膀:“朋友,那是因為你之前苦澀了太久!”
克萊恩突然停下了咀嚼的動作,深吸了口氣才道:“謝謝。”
霍伯特沒有說什么,而是拔出了火坑周圍的烤魚:“吃吧。”
克萊恩嘗了一口:“很鮮美。”
“那句話叫怎么說的來著,哦,對,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式。”
兩個人再次相視而笑。
克萊恩胃口極好的連吃了三條烤魚。
霍伯特把火坑熄滅,又把剩下的水果和海鮮用“扭曲”的方式“送”回總督府,然后帶著克萊恩去田間閑逛,并告訴他目前在長尾島的政策。
很多農田里勞作的農夫都用魯恩語向霍伯特問好,得益于“新山神”一直以來的影響,現在他們已經基本上學會了一些魯恩的日常用語,以及更貼近現代的生活習慣。
克萊恩感慨:“也就是說,你把東方的制度都搬到了這里?”
“差不多,但情況不太一樣。”霍伯特解釋道:“當年新中國一窮二白,還一直被封鎖和制裁,完成原始積累的過程十分艱難。
“而我卻乘著資本家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狠狠地收割了他們一筆,然后利用收割來的財富,迅速完成了原始積累。”
克萊恩由衷地笑了笑:“這就是傳說中,穿越者的上帝視角。”
他又問:“等完成了原始積累你打算怎么辦?繼續封閉發展,或者進行五年計劃?”
“在我看來,資本是可以利用的力量。”霍伯特也是頭一次說出了自己未來的一些計劃和方針:
“資本更像是一劑看不見的魔藥,看上去光鮮亮麗,看上去可以讓人富有,可以讓文明昌盛。
“但它的內在是扭曲和瘋狂的,人類世界需要它,但又要控制它。
“現在北大陸各國的問題是,任由資本野蠻發展,所以他們的社會看上去十分畸形。
“可是完全不需要資本也是不現實的,這個度很難把控,對于此,之前我們的國家做過一些嘗試,有的成功了,有的失敗了。
“我們都受到過資本的戕害,但是資本也沒有完全失控,那些嘗試對我來說十分寶貴。
“另外,就局勢方面來看,現在對我也是十分有利的,我可以像是一戰時的美利堅一樣,隔著狂暴海大發橫財。
“并人為制造人才和技術工種的南遷,趁機完成工業化。”
克萊恩感慨:“果然,事物都有兩面性,戰爭對許多人來說是一個機會。”
這時候,田埂上迎面走來一群魯恩紳士,他們距離霍伯特很遠就抬手打招呼。
克萊恩通過他們跟霍伯特的客套得知,這些人是一些魯恩空軍的軍官,受邀來參觀長尾島。
其中一名叫洛克爾的勛爵道:“大公,這里簡直是《夜之啟示錄》當中描繪的神國!
“這里沒有只會斂財的議員,沒有不可一世的貴族,也沒有富豪,只有農民、工人和士兵,但是也照樣有著良好的秩序,這里的人們也照樣能富裕起來。
“這里的官員大部分都是農民和工人的兒子,只有少數的貴族子弟,但他們也平易近人,甚至會跟農民們講解如何晾曬糞便……
“不,他們已經不是貴族,已經跟這個世界融為一體,是一位稱職的官員。”
霍伯特微笑道:“是的,貴族在這里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不過當這里足夠富裕之后,這里也一定會出現一些富人,只不過他們別想為所欲為。”
其他軍官也十分激動,他們仿佛看到了夢寐以求的理想的國度。
目前北方各國都面臨軍方和貴族之間的矛盾問題,貴族們需要軍人維持他們的地位,但又不希望分給軍人太多的利益。
洛克爾他們也一樣,十分痛恨貴族們,但必須擁護貴族,這樣他們才是合法的武裝力量。
長尾島的軍民關系以及政府與軍方的關系讓他們大開眼界,原來士兵在放下槍的時候,可以幫農民收莊稼。
民眾為了表示感謝,也會向士兵送一些農產品,但軍官們卻有命令,不能拿民眾的任何東西。
仔細打聽他們才知道,原來軍官們都是農夫、鞋匠、木匠的兒子,據說他們的總司令席爾曾經是貨船的船員。
士兵們則基本上是礦工和農民的兒子,他們基本上來自長尾島,在一年前還都是牲口一樣的奴隸。
子弟兵的概念震撼到了洛克爾他們!來參加長尾島這批軍官,基本上來自中產家庭或者稍微富裕的家庭。
在偷襲圣密隆的行動中,他們會被空軍派去送死,就是因為他們沒有貴族后臺。
現在魯恩的貴族們沒有封地,沒有自己的軍隊了,但是他們的影響力卻體現在魯恩各國的方方面面。
之前洛克爾他們一直在抱怨軍方的高官們都是“世襲”的,但他們從沒有想過,其實還有另一條可走。
長尾島的軍民關系,讓他們看到了另一條出路。
在得到了可以回到魯恩宣傳長尾島所見所聞的許可后,洛克爾等人興高采烈地向霍伯特告辭,繼續在總督府外事人員的帶領下參觀長尾島。
等他們走遠后,克萊恩才微笑道:“這讓我回想起了公知和帶路黨。”
霍伯特也露出了笑容:“我記得我的一個老師曾經說過,最早的帶路黨出現在漢朝。
“當時漢軍當中的向導,全是匈奴人,而且他們是十分向往漢文化的匈奴人。
“正如你所說,事物一般都有兩面性,既然帶路黨這么好用,我為什么就不能用?”
談笑間,兩個人繼續在田間散步,討論著只有他們兩個人能懂的話題。
霍伯特第二次召喚了克萊恩的歷史投影后,帶著克萊恩來到了安熱盧。
這里看上去有些嘈雜,剛剛到來的移民需要安置,許多基層官員的嗓子都喊啞了。
安熱盧的城墻已經拆除,這個要塞周圍像是個大工地,到處進行著建設和修復。
霍伯特“扭曲”空間,帶克萊恩到圣諾賽盆地西部的一座高山上,在這里,安熱盧只是一個小小的點。
“未來這片目前看上去沒多少人口的盆地里,將會居住著80萬從魯恩移民來的農夫,以及30萬左右的城市人口!”霍伯特向克萊恩勾畫著未來的藍圖:
“最近貝克蘭德的糧食價格又漲了,隨著戰事的發展,這座國際大都市一定會出現不小的糧食缺口。
“我現在已經讓人在羅思德群島和南大陸收購糧食,到時候又可以利用糧食再吸引一部分移民。
“對魯恩而言,十分歡迎我目前的移民政策,這些貧民在他們看來是巨大的累贅。
“而隨著魯恩王國在間海南岸的戰線吃緊,我在康斯頓等工業城市,招募到了大量愿意帶著家人來到南大陸工作的技術工。”
霍伯特感慨道:“這是有移民空間的好處啊!可以迅速補充一些我需要的人口。”
克萊恩則感嘆:“80萬!那樣的話貝克蘭德將沒有流浪漢了。”
“不,一定還有!”霍伯特斬釘截鐵地道:“只不過沒有現在這么多了。”
克萊恩深吸了口氣:“我倒把魯恩的制度疏忽了。”
霍伯特又談起了另外一個話題:“現在最讓我頭疼的是改造當地土著的問題,這里自然資源豐富,條件適宜農作物生長,但跟我們的時代一樣,卻沒有一個像樣的國家。
“這里的人很短視,這讓我想起了20世紀初的外蒙古王公們……
“哦,抱歉,在我回想起了一些記憶后,總是喜歡用一些歷史事件來類比。”
“沒關系。”克萊恩微笑道:“我也很想聽一聽那些往事。”
“好。”霍伯特道:“當時蒙古王公們為了趕走中國軍隊,請來了沙俄白軍幫忙。
“結果沙俄白軍對蒙古的剝削太厲害,蒙古王公們又請來了蘇聯紅軍。
“對,你沒有聽錯,一群王公貴族請來了紅軍,結果白軍被趕走之后,紅軍就審判并消滅了蒙古的一切貴族。”
克萊恩笑道:“還有這種事情?”
“我只能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接著霍伯特收起笑容:“一個民族的短視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這里的人們就十分短視,他們備受剝削,日子過得十分困苦,但卻沒有人站出來說: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否則我們會滅亡!”
霍伯特嚴肅道:“既然他們對未來沒什么規劃,我就幫他們規劃!
“在這里傳播我們的文化,傳播我們的價值觀,把這里建設成我們家鄉的樣子!
“以后你再想家的時候,就來這里看一看。”
克萊恩激動地有些顫抖,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最后帶著些顫音道:“我也想加入你這個計劃。”
霍伯特看著腳下的大片平原:“我希望未來在高地王國的領土上,建設大量的愚者教會教堂!”
“沒問題。”克萊恩意識到自己失言,又解釋道:“我是說,我一定會認真向愚者先生認真匯報這件事情。”
霍伯特又道:“這也是‘締造者’的想法,希望能跟愚者先生進行更深層次的合作。”
克萊恩緩緩頷首,也十分認同這樣的合作。
霍伯特深吸了口氣:“怎么樣?心情好點了么?”
“好多了!”克萊恩感覺自己又有了一個目標:跟霍伯特一起建立一個紅色烏托邦!
“我們該去吃飯了。”霍伯特微笑道:“我讓廚房做了幾個被我魔改過的‘因蒂斯風格’的菜。”
克萊恩秒懂:“真讓人期待啊!”
兩個人回到長尾島總督府后院的涼亭,佛爾思已經在招呼仆人們上菜。
所謂的“因蒂斯風格”的菜,有放了蔥姜蒜和熱油的沙拉,不過它們也有另一個名字叫涼菜。
在炎熱的長尾島,喝著啤酒,吃幾口涼菜十分愜意。
第二道菜是用了辣椒和花椒等佐料,又用熱油澆灌蒜末的肉湯,當然它也有另一個名字叫水煮肉片。
下一道菜是用糖和醋勾好了芡,倒在炸好的魚身上,它的另一個名字叫糖醋魚。
第四道菜是煮好的嫩雞,切成長條形,然后蘸著用醋、蒜等調好的料汁吃,它的另一名字叫白切雞。
霍伯特和克萊恩喝著啤酒,吃著這些熟悉又陌生的美食,隨意地閑聊著。
等菜都上齊后,霍伯特再次讓仆人們都離開后院。
佛爾思知道他們又要聊一些隱秘些的話題,本來她正在內心感慨這種把所有菜都上在一起的奇怪的用餐方式,此時打起了精神,挺直了腰背側耳傾聽。
霍伯特先是“篡改”了周圍聲波的傳播途徑,然后才道:“昨天我從‘締造者’那里得到了一個關于‘神棄之地’的重要情報。
“阿蒙在一個叫切爾諾貝利的地方,尋找一些關于祂父親的線索。”
“切爾諾貝利?”克萊恩忍不住看了佛爾思一眼,但又想到就算說出這個地名,她也不知道意味著什么。
這讓克萊恩回想到了自己曾經的一次作死,用夢境占卜的方式看到遠古太陽神好像是從地底蘇醒的畫面,于是他再次確認道:“就是那個發生了泄露的地方?”
佛爾思本來很吃驚,這場談話竟然涉及到了阿蒙和遠古太陽神,聽到世界先生的問題,她又有些奇怪:泄露?泄露什么?
聽到克萊恩的問題,霍伯特先是微微一愣,接著立即意識到,因為“締造者”很快就從阿蒙那里救出了克萊恩,所以阿蒙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切爾諾貝利的事情。
祂先是點頭道:“是那個地方。”
接著祂又道:“據‘締造者’說,遠古太陽神是在那個地方蘇醒的!”
佛爾思頓時覺得后腦勺發麻:這么高級的情報!我,我還坐在這里合適么?
但已經聽到這里了,她也不愿意就這么離開,于是把剛才的自問丟到腦后,繼續聽兩個人的談話。
克萊恩也十分驚訝,這到跟他的占卜畫面對上了。
稍微思索了一下,他才道:“我會去探索一下那里的。”
“一定要小心。”霍伯特叮囑道:“在那里一定有阿蒙的分身,說不定祂的本體也在那里。”
克萊恩點點頭:“我會小心的。”
他打算到了切爾諾貝利之后,先用自己向自己祈禱的方式,用“真實視野”檢查一下,如果阿蒙的本體在那里,他一定能察覺到。
接著克萊恩問:“遠古太陽神是什么時候陷入沉睡的?”
“不知道。”霍伯特回答:“這也是我十分奇怪的地方,從那樣的地方蘇醒,祂會不會在很久很久以前就陷入了沉睡?”
克萊恩捏著下巴:很久很久以前……公元時代!這到跟我之前的猜想不謀而合。
之前當阿蒙說,遠古太陽神形容祂的能力是“BUG”的時候,他就猜測遠古太陽神可能是位“老鄉”。
本來霍伯特想要跟克萊恩聊一聊遠古太陽神的話題,但顯然克萊恩知道的相關情報并不多,于是祂換了一個別的話題。
克萊恩也沒有繼續聊這個問題,只是記在心里,等調查一下切爾諾貝利再繼續聊。
一直聊到下午兩點多,對克萊恩的第二次歷史投影的召喚時間將要結束,他酒足飯飽,也重拾了信心,便跟霍伯特告辭。
兩個人握了握手,互道珍重,下一秒克萊恩消失,霍伯特手里只剩下一團空氣。
這讓霍伯特突然有些悵然若失。
于此同時,在“神棄之地”,克萊恩從歷史孔隙中出來。
他手里依舊提著召喚來的燈籠,此時燈籠的亮光照在周圍的地面,給這個昏暗的世界帶來了一抹亮光。
看著眼前的漆黑空間,克萊恩突然抿嘴一笑。
他繼續前進,不過此時他的背影挺拔了許多,看上去也堅毅了許多。
12月1日,明爾明斯克山脈的西南端。
這里位于間海南岸,屬于魯恩境內……至少現在還屬于魯恩境內。
明爾明斯克山脈的余脈,有一座叫彭德爾山的山峰,這里有一個著名的冬季度假酒店,酒店有巨大的滑雪場,還有釣海豹的項目,不過得坐著雪橇向北走一個多小時。
往年這個時候,這座酒店早已經住滿了游客,上山和下山的馬車來來往往,十分熱鬧。
可是今年這里卻有些冷清,只有一些十分酷愛滑雪的客人像往年一樣來這里住下。
這是因為,在酒店里已經隱約能聽得到前線傳來的槍炮聲。
經理和服務員們一邊感慨那些客人未免也太喜歡滑雪了,戰爭都快要打到這里來了,竟然還能來滑雪!一邊有些焦慮,考慮如果戰爭蔓延到這座酒店了該怎么辦?
這些游客一共有二十多人,有的很熟悉,吃早餐的時候坐在一起閑聊,有的則獨自坐在角落里用餐。
八點半左右,他們吃過早餐,先后前往滑雪場。
但是滑雪場那邊,卻沒有接待到任何一個游客。
如果沿著他們的腳印尋找的話,會發現他們在半路上都很默契地進入了一條小路,并在一處山巖前拿出了一把石質鑰匙,抵住山體一擰。
山崖立即變得虛幻,這時候就能踏進山體的內部。
在山體里有一個不小的空間,這里有石椅和石桌,空間的頂部是發出柔和亮光的水晶,看上去像是一個石質的大型會議室。
那二十多個游客來到這里后,先互相問好,原來他們都互相認識。
因為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地方:都姓所羅門。
這是所羅門家族一年一度的聚會,往年的時候他們混在滑雪的隊伍里毫不起眼,但今年他們卻有些顯眼。
大家寒暄了半個多小時后,會議室里逐漸安靜下來,大家把目光投向了長桌上首的家族成員布尼爾。
這是在座的唯一一位半神,往年的時候家族名義上的族長萊安·所羅門在大家基本上到齊后就會出現,有時候“五海之王”納斯特也會出席聚會,可是今年他們卻遲遲沒有到來。
看上去有五十來歲,做紳士打扮的布尼爾多少有些無奈道:“去年我們結束了聚會,族長說要去一趟貝克蘭德,今年一整年我都沒有得到族長的消息。”
想到盛傳的納斯特已死的消息,大家都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這時候,石門的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大家立即起身,布尼爾剛要招呼大家躲進更里面的石室。
石門已經被外力撞開,飛出的石塊砸向眾人,有兩個序列低的成員沒來得及躲開,頓時被石塊砸死。
在門口站著個身體左右兩側十分對稱,膚色蠟黃,看上去像是蠟像的中年人,正是已經晉升“弒序親王”的塔瑪拉。
所羅門家族的成員剛要逃走,卻被來自同途徑天使的巨大壓迫感震懾,先后朝著塔瑪拉跪下。
塔瑪拉沒有任何情緒地道:“納斯特已經被我殺死,現在我來接收所羅門家族成員。
“你們或者主動加入塔瑪拉家族,或者以非凡特性的方式加入,自己選吧。”
所羅門家族成員們面如死灰,一個個都默不作聲。
“看來只好我幫你們選了。”塔瑪拉突然一抬手,空氣變成了鋒利的長劍,將一個家族成員捅死:“他選擇以非凡特性的方式加入。”
正在有幾個所羅門家族成員頂不住壓力,要加入塔瑪拉家族的時候。
塔瑪拉突然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被打破的石門處突然又出現了一個俊朗有朝氣,穿了一件黑色風衣的年輕人,祂一只手將一把所羅門家族成員同款的石質鑰匙一拋一接:“看樣子這把鑰匙用不上了。”
塔瑪拉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這個年輕人正是霍伯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