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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九族命硬,親兵稱量


更新時間:2024年09月08日  作者:冬三十娘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冬三十娘 | 光宗耀明 

后面那一條內容,正是耿定力題本中內涵的意思。

“陛下息怒……”

“往年哪怕有缺員,哪怕領軍勛臣其實一直沒做主,都沒這么多岔子。”朱常洛目露寒光,“江南好硬的底氣吶!”

申時行和王錫爵跪在地上心里很不痛快。

李三才和耿定力同樣也告了他們兩人一狀,說蘇松嘉常湖這白糧五府的糧長大戶百計拖延,才讓領兌漕軍直至二月十五還不能過長江。

他倒是幫那“遭劫”漕軍說了說話:領兌那么長時間,都是前往各糧長私倉而非水次官倉。運軍疲憊,這才被倭賊夜襲得逞。

五船糧遭劫外,又被倭寇火箭燒毀兩船,死傷過百。

沈一貫此刻倒不用面對這一切,他還在作為會試主考主持閱卷。

“陛下……”申時行無奈地說道,“如今漕河上下報上共損了漕糧四萬余石事小,新增金花銀由單及兩京官員正選才是大事……”

“四萬余石事小嗎?江南運河進了倭寇,事還小嗎?”

朱常洛還不知道那些倭寇本領不小,竟能熟練操弄大明漕船,于夜間也行進自如呢。

“陛下!息怒……”

申時行看著他:你是皇帝,哪些方面的問題更重要你不清楚嗎?

朱常洛的眼神卻更森寒了:“朕知道新增金花銀由單和兩京官員正選才是大事,但這不是江南做得如此明顯讓朕掂量什么才是大事的理由!他們警告你們二人,朕也不答應!”

申時行苦笑著:“若龍江左衛等無罪,則是蘇州府管糧官和糧長有罪、操江官兵有罪;若龍江左衛等無罪,仍有漕軍攜帶土貨逾制乃至蓄意漂沒私吞漕糧罪證出來;若操江官兵、漕軍有罪,則新建伯、襄城伯等皆應受罰;若治總督漕運、操江都御史等人罪,何以服眾?”

他顫巍巍地磕了磕頭:“陛下,漕糧為重啊!”

“漕糧自然為重。”朱常洛冷然道,“說得沒錯,誰沒有罪?誰不知道這條漕河上下,漕運、鹽法、鈔關,處處都不可深究?但朕偏要深究!和朝廷斗法,那就看他們是不是膽敢繼續做下去。”

申時行不禁提醒了一句:“陛下!萬不可輕動……”

王錫爵開口道:“就查這劫糧倭寇一案便好了。陛下,這案子交給臣!”

申時行看向了他。

“王閣老能查出來?”朱常洛也確認著他的誠意。

王錫爵說道:“金花銀由單安排,先說由北京安排到府州,本就是個幌子,從了南京戶部便是。有此結果,便是朝廷不愿深究,以和為貴。臣再自遣家仆,自太倉探得是誰假扮倭寇。”

這是三個人都沒有明說的話。

當然不能排除仍有倭寇潛入的可能,但劫什么不好、非要劫糧?

他們兩人都出自蘇州府,領兌這白糧五府的漕糧,哪里還有閑工夫采購貴重貨物一同北運?

現在王錫爵直接說他可以讓老家的人從私底下入手,明說是人假扮的倭寇。

哪些人家有實力整出兩艘像模像樣的板屋船和一些懂得說倭語的“倭寇”來?

看王錫爵肯站出來,肯自絕于鄉里,朱常洛看著他:“船應當早就燒毀沒于某處了,不會留下證據。”

“言官劾奏,如今也只是要人證便可。”王錫爵作了作揖,“兩京諸官正選卻需改動一人了,請以應天巡按牛應元補左僉都御史,而后另擇員補任。”

申時行聽他這么說,心頭倒是一動。

“陛下,臣以為可。二十萬兩金花銀由單既予南京分派,又升牛應元為北京都察院左僉都御史于此次京官補選名單,那便是陛下不以雷霆之怒相應。牛應元師從魏學曾,素有賢名……”

說罷介紹著牛應元。

萬歷十一年的進士,那是真正跟著主持了寧夏之役、時任三邊總督魏學曾學習的學生,據說“立侍終日,毫無倦容”。

登科后是從知縣做起的,在河南光山縣為了讓百姓免除年年都要上貢葛麻的負擔,專門招募工匠織造、繳納,也是肯為百姓做點實事的人。

巡按應天之后,主要做的事便是對抗稅監,專門抓稅監的爪牙,在南京官場的風評不錯。

這樣一個人做官快二十年了,雖然已經進了科道言官快車道,但仍舊還沒有升到能穿朱袍,這次也確實可以動一動。

“不知內閣所擬正選公示后,有無朝臣言及牛應元?”申時行又問了一句。

朱常洛當場搖了搖頭:“沒有。”

申時行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已經全部都看過了,還是現在要對他們表示一下他真的會看那么多密奏。

“既如此……明日便是公示期滿,便由元馭密揭舉薦吧。”申時行看了看王錫爵,“如今北京都察院右僉都御史正選,是首輔擬薦。我二人此前居鄉,也聽聞過牛應元,認為他更合適。”

王錫爵點了點頭:這自然是現在才認為更合適。

“不。”朱常洛卻說道,“既然沒人提到他,便說明他在官場并不受歡喜。應天巡撫陳維芝不是有辭表來嗎?準了,著牛應元升左僉都御史巡撫應天!此平虜伯所薦,朕之殊恩。”

申時行不由得把眼睛睜大了一點:“……平虜伯?”

蕭如薰曾受魏學曾節制、于寧夏之役立功,他如今想幫一幫魏學曾的學生當然沒問題。

但蕭如薰這個勛臣居然能夠舉薦文臣,而且成功,皇帝要釋放的信號可不好。

“朕初登大寶,正是廣施恩澤、拔擢新臣之時!”朱常洛冷笑著,“平虜伯薦舉,朕準了牛應元之任,就是讓江南諸官再掂量掂量。要么就膽子更大一點,看看自個九族的命硬不硬!要么就都鬧起來,看看朕懼不懼江南不穩!做這些小把戲向朕耀武揚威,好大的狗膽!”

申時行說不出話來,只是一臉愁容。

王錫爵實在不該將假扮倭寇這種事點破的,這樣君臣面前就沒法回避“只是意外”那種可能了。

“另著王德完巡按應天,朕再予欽命徹查倭寇劫糧一案,明火執仗!其后地方補任,朕還要授職一批新科悉數填滿南京六部主事!陳璘已經在路上,誰想鬧,盡管鬧!”朱常洛看著王錫爵,“何須王閣老委屈暗查?”

“陛下……穩!漕糧要穩、江南要穩啊!”

“亂不了!”朱常洛堅持,“鬧得越大,朕越有理由整頓漕河,到時候誰還能說句不該?閣老是怕今年漕糧就出問題嗎?放心,朕早有安排,斷不會讓京城糧價飛漲!”

而后又看向田義:“遣人急遞往播州,詔令馬千乘、秦良玉,白桿兵可即日開拔,經湖廣到長江后順江而下,到南京走一圈從運河北上!所需行糧,隨后吩咐錦衣衛遣人帶足銀兩,沿途買用!”

申時行越來越覺得離譜:“陛下,真在南京大動刀兵,明年后年都后患無窮,只查倭寇劫糧一案已經夠震懾人心了。”

陳璘去了也不見得立刻就能使動水師,人生地不熟的白桿兵又算不得大軍,真能在南京大開殺戒?

“朕沒說要大動刀兵,只在南京走上一遭。”朱常洛緩緩說道,“江南諸官也該知道朕的做派了。朕倒要看看,除了嗓門大、筆法好,到底有多少人骨頭也一樣硬!看到這白桿兵和女將,有多少人敢再以常理來揣測朕?今年白桿兵能北上,明年就能南下!”

申時行見他已經說到這里了,只能看著王錫爵無奈苦笑。

王錫爵不知道皇帝有什么安排,可他倒是覺得挺帶勁的。

“恩威并施,此上策。”王錫爵作了一揖,“臣謝陛下回護之恩,諸措并舉,臣還是要修書回太倉。”

說罷看著申時行:“蘇松常嘉湖五府,其他地方不論,蘇州府兌運事,你我還是都勸勸吧,明年莫要私兌了。”

“正該如此。”

大明已經有了太多任皇帝,只要金花銀和漕糧、土貢能夠入京就不問其他。

江南自讓他們逍遙。

在南京的那些人雖然大抵也都知道京城動靜,卻無法像申時行他們一樣知道皇帝真正的脾性和抱負。

那句“斷不會讓京城糧價飛漲”恐怕才是皇帝震怒的原因。

他們為了爭些東西,明明過去就上門做主的僉派運軍非要借口王承勛不在就拖延,還偏偏搞出這么多匪寇、漂沒、碰毀。

皇帝和京城文武自然是不會缺這一時之糧的,但漕河上下出了這么大的事,后面京城糧價可就難說了。

那樣的話普通百姓怎么辦?

皇帝可是親口對他們說過“江山之本在民”的。

領了命的田義立刻就行動了,而王德完隨后就被宣召去養心殿。

王之楨接到命令之后又點了駱思恭。

“衛內寄俸名冊是你理出來的,接下來整肅,我來做這個壞人。”他看著駱思恭,“我這就去奏請陛下,轉調你至北鎮撫司。現在第一樁公干,要先去武昌府接應陛下親兵,再與他們轉道南京自運河回來!”

駱思恭心頭一凜:“卑職謝指揮提拔!卑職必不負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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