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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我應該稍微收著點力,不用催生那么用力,弄出牛皮繩就可以了……”
沈樂一板一眼地浸泡、刮牛皮、拉伸、鞣制,忙得額頭上細汗不停。
新長出來(?)的牛皮,要做成牛皮繩,當中要經過許多工序,一道都不能少:
哪怕沈樂再想用法術加速,考慮到成品的持久性,他都要老老實實,按照網上教的工序,一步一步來。
這樣一來,當中就空出了大量的時間:
“沒事兒,反正還有那么多鐵片要補配,正好見縫插針。這邊搞完,那邊也完成,一起裝好!”
補配鐵片什么的,甚至用不著拜托特事局幫忙,去附近工廠借一臺打鐵的機器什么的。
研究所里自己就有,左邊電熱鍛爐,右邊空氣錘。打些鐵片而已,三五天時間,哪怕失敗率高達70,都能妥妥打完。
“果然沒有一個技能是白費的……”
沈樂自己拿著鉗子,夾著燒紅的鐵片,兩邊轉來轉去。咚,咚,咚,干得飛快:
“上次為了打銅印,學會了打鐵,這次不就用上了嗎?”
筆直的鐵片,帶弧度的鐵片,向外卷曲的護耳。光潔明亮的甲片,一枚一枚出現在眼前。
雖然用現代科技打鐵“沒有靈魂”——這是鑄器師的評價,在沈樂看來,大概是用空氣錘鍛打,不能很好地引入自己的靈氣——但是,誰在乎?
反正沈樂不在乎。他自己用錘子打,靈氣從錘柄傳導至鐵片,損耗率也接近百分之百了,還不如用精神力一直觀察著呢!
精神力籠罩的這點兒靈氣波動,足夠讓甲片沾染力量,可以接受整個頭盔的同化了!
沈樂忙忙碌碌,打鐵,用沖床沖出孔洞,拋光,做防銹。全部加工完畢,牛皮也鞣制完畢,正好裁開、編成皮繩,把甲片一枚枚串聯起來。
至于編繩方式,還是有點麻煩的,沈樂拿到的那本講甲胄的書上,就列舉了足足十幾種方案。
他不得不照著甲片上的編織殘痕,用細繩子來回穿梭,來回嘗試,才終于找到了一種可行方案:
“打結以后,從1孔背后穿出,入2孔——3孔背后穿出,入4孔——5孔……”
麻煩得要死要活,不得不用紙筆記錄下來,然后對照著記錄,一個孔一個孔旋轉著編。
開頭編織的時候,還經常忘記點什么,或者手和眼睛對不上,不得不抬起頭,再看看記錄……
不是這樣的!
編到第三個,那件石榴紅的大袖衫就忍不了了,飄到他身邊,緊迫盯人。一邊說,一邊還伸長青絲,輕輕探入一個孔洞:
這里!
啊,這里。沈樂趕緊捏緊皮繩,努力穿過去:羅裙上的青絲躍躍欲試,眼看就要纏住皮繩,直接往里穿了。
讓它們幫忙記錄、幫忙指點已經很沒面子了,讓它們幫忙干活,那就太過分了啊!
這里!
這里!
對,往這里穿!
錯了錯了!甲片方向反了啊!
沈樂:“……”
“你不要催……你越催,我手上越亂,越出錯……你讓我安定心神,慢慢來……”
他耐著性子和羅裙講道理。羅裙就地旋轉了一圈,艷紅色的裙擺在研究室里旋起一朵鮮花,不知道在表達什么。
沈樂深吸口氣,努力安定心神,十指翻飛,拼命干活。
身邊,小墨斗不知什么時候蹲了過來,鉛墜飛揚,一下一下點在各個甲片上;
兩襲羅裙飄到身邊,按照小墨斗的指點,幫忙遞送甲片,纏繩子,托起編了一半的頭盔;
還有蘭妝在空中投射一片光影,打出頭盔復原的三維立體圖像:
加油!加油!已經編了一半了!馬上就完成了!
沈樂:“……”
我謝謝你們啊!
一邊吐槽,一邊雙手不停。編好甲片,又開始催生、鞣制那張鹿皮,把它固定成頭盔襯墊的形狀;
然后,修復盔里墊的絲帛和白迭布,一針一線,縫到襯墊上面去。
修復織物的時候需要特別注意,一不小心,絲帛就長過頭了,白迭布纖維也長過頭了,要蔓延到頭盔外面去了……
“好了!終于好了!”
沈樂干活干得一身汗。最后一針縫完,拿起襯墊,固定到頭盔里面。左看右看,十分滿意:
“這樣不就搞定了嗎?整個頭盔就修好了!雖然鎏銀的工作還沒有做完,頭盔的盔纓也沒有弄上去,但是,基本上算是可以了!”
擺到博物館去也不突兀了!
嗯,頭盔側面還有一個洞……這倒是無所謂,保留一點原始痕跡,算是戰損版,比完整、全新的版本,還要有故事可將!
他摸起手機,轉著圈子咔咔拍照。前,后,左,右,下面,頂上;
拍完一圈,再調到視頻模式,繞著再來一圈。誰料想,視頻才轉到半圈,整個頭盔,連著頭盔底下的石膏人頭,“咔咔”震動起來!
什么情況?
沈樂訝然。一邊驚訝,一邊卻沒有放下手機,甚至阻止了身邊的小家伙們撲上去:
“讓它震!讓它震!我倒要看它鬧什么幺蛾子!等我先拍完,把過程記錄下來再說!”
頭盔左搖右晃,前俯后仰。特別是被敲了個洞的那個方向,往對面栽一下,又栽一下,像是努力躲避,又像是在重復被打破的過程:
晃了七八下,猛然往下一癱,稀里嘩啦,摔成了一堆甲片……
沈樂整個人傻在了原地。
不帶這樣的啊!
我哪個結打松了你說啊!你別全給我晃掉啊!
對了,我的皮繩!可千萬不要讓我再開治療術,重新接一遍了啊!
他撲上去努力翻檢。還好還好,頭盔在這方面還有點兒道德,所有的皮繩都是被解開的,而不是被暴力切斷的。
至于一個連手都沒有的頭盔,是怎么能做到快速、精準解開那么多繩結,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以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弄錯了?哪個步驟你不滿意,不想讓我修好?”
沈樂把甲片、皮繩和襯墊歸攏到一起,雙手按在上面,反復詢問。熱流一遍一遍來回滲透,來回沖刷,手下鐵甲錚錚作響:
仿佛對沈樂供給的力量十分受用,正在大口吞咽,很想讓他多來一點。
奈何沈樂無論如何詢問,它都毫不搭理,主打一個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你別給我裝死啊!在這里給我搞‘鐵甲依然在’,一堆甲片在有什么用?”沈樂暴躁:
“至少給我裝配起來啊!”
頭盔,不,甲片,繼續裝死,不理。沈樂耐著性子,再次編繩、穿甲片、裝配了一遍,把它重新放到石膏人頭上去。
這一次,剛放上去,就雙手按住甲片,死命往里輸入熱流。頭盔貪婪地吸收了好一會兒,然而前腳放手轉身,后腳就“嘩啦啦”塌下來!
沈樂默然。他只得抱著資料,抱著3D打印出來的模擬甲片,去隔壁找幾位教授:
“我到底哪兒穿錯了?”
“感覺沒錯啊!”教授們圍著他連綴好的模擬頭盔,來回觀察了幾遍,確實挑不出毛病來:
“形制正確,甲片相互迭壓,之間的弧度也正常吻合,沒有哪里多一塊少一塊、或長或短。所以你遇到什么問題了?”
“我……我連綴完的頭盔,它自己不滿意,自己塌了……”
老教授們像看怪物一樣看著他。直到沈樂交出那段視頻,他們連續看了三遍,還有些不敢相信,又調了監控來看。
仔細看完,忍不住嘆氣:
“這視頻,放到網上去,都沒人敢相信啊。”
“會被人說是P的吧?”
“后期特效制作的?”
“反正就特別不科學……”
沈樂在旁邊兜兜轉轉,又不敢催。終于,還是白教授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向他安撫地招招手:
“別急別急,我給你找個專家問問——國內做甲胄修復,首屈一指的專家。你耐心等等啊!”
他把視頻,沈樂的修復過程,打了個包,直接發了過去,又給對面掛了個電話。很快,專家的電話就追了過來:
“唐代甲胄?哪里出土的?在你們這邊修復?方便我看實物嗎?——你等一等,我立刻就過來!”
“喂!等等啊!這個是在特事局管制下的,普通人不能接觸,不能上手的!”
遲了。對面已經火急火燎地掛斷了電話。白教授聳聳肩,苦笑:
“沈樂你能等一天嗎?看他這個樣子,像是立刻就要飛過來了……”
“我倒不是不能等。”沈樂攤手:
“問題是,這個頭盔,普通人能不能碰,可能……還是要看特事局的意見?”
那位做甲胄修復的專家,果然第二天就飛了過來。沈樂跟著白教授出門去接他,但見他身高體壯,膀大腰圓,目測至少有兩百斤:
正是自己掄鐵錘,自己打甲片,自己做好一副盔甲穿在身上,拍照發網絡非常合適的好身材。
一部絡腮胡子,從耳邊一直蔓延到下巴,毛茸茸的,連嘴唇都掩蓋在里面。
沈樂看他那副樣子,就想起以前聊齋里面一位虬髯客,吃飯需要用兩個銀鉤掛在耳朵上,再把胡子綁起來用鉤子鉤住……
“章教授,您好您好。”白教授一馬當先,上去握手。虬髯客握住他的手搖了兩搖,單刀直入:
“那頂頭盔在哪里?”
“頭盔在我這兒。”沈樂在后排舉手:
“不過靈性太強,特事局不讓人接近,只能隔著玻璃看……”
“你先編一次給我看!”
虬髯客立刻下達指令。沈樂飛奔回去,重新穿繩子、打結、連綴甲片、做成一個完整的頭盔。
虬髯客趴在屏幕前面看得一眨不眨,看了好半天,長嘆一聲:
“唉,能摸一下就好了……隔著通風櫥摸一下也可以啊!基本上全身都隔絕了,只要伸手摸就可以!”
“抱歉,不行。”他身邊,一個匆匆趕來的特事局小哥,一眨不眨地盯著他,不敢放松:
“這些有靈性的東西,對人的侵蝕,不是一層手套就能擋住的——玻璃或許可以,那也是加了咒法符篆的玻璃。
對普通人來說,比較安全的,還是隔著墻通過攝像頭看,甚至有些東西通過攝像頭都不安全。這頂頭盔的靈性太強了,根本不能碰!”
“唉……”
虬髯客眼巴巴地盯著頭盔,盯著它被連起來、散落、再連起來、再散落,一副“能讓我摸到死也甘心”的樣子。
好一會兒,他才低頭思索起來:
“你復原的甲片,形制、編綴的方式、頭盔的樣式,應該沒有什么問題。一直編不好,可能……它不認可你?”
還能這樣?
周圍一群教授斜眼看著他,一臉的“你忽悠吧,你就忽悠吧。”沈樂想了想,倒是有點認可:
兵者兇器也,兇器有靈,概率極高——頭盔,特別是被打破過,被黑風暴留給他的頭盔,想必靈性更加足。他忍不住詢問:
“那我該怎么辦?”
“你給它找個合適的主人?”虬髯客搜腸刮肚。
可憐他在修行方面沒有半點資質,也只能一邊揣摩著各種神話、傳說、故事,一邊偷窺旁邊特事局小哥的表情,察言觀色:
“……或者,你表現出什么特殊的能力,讓它能夠認可?”
給它找主人那是不可能了。我修好的東西,那肯定是我的,放到外面去,這不是舍得舍不得的問題,主要是我怕它闖禍——
沈樂想了想,深吸口氣,搓搓手。讓它能夠認可,大概還是可以試試看的。大不了。我多給它一點力量?
“多謝您!我再來嘗試一次!”
他深深地鞠個躬,轉向桌上一堆散亂甲片,雙手翻飛,再次開始快速編綴。
這份活兒,他不知道嘗試了多少次,已經熟極而流,不到半個小時就編綴完畢。捧在手里,抱在懷里,開始努力輸入熱流:
我倒要看看你想要多少!
想要,我就給你,填飽了,吃飽了,可要聽我的話了!
熱流浩蕩,注入鐵盔。鐵盔輕輕震動,仿佛確實乖巧了一點,甲片相碰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他雙手按住鐵盔,瞑目入定,折騰了足足半天,鐵盔才傳來了類似“飽了”、“不用再吃了”的意思。
沈樂松了口氣,放開手,把鐵盔送回石膏人頭上面,眼巴巴地看著它:
這樣你總可以乖了吧?
可以不至于時不時地塌下來了吧?
還需要什么,我們交流一下啊!
鐵盔果然十分安靜,不再折騰幺蛾子。沈樂提心吊膽地等待了十分鐘,都沒有看到它有散下來的跡象,終于微微放心,轉身出去陪虬髯客吃飯:
“還是您有經驗!”
“照著您的法子做,它果然安靜下來了!”
“多謝多謝!還勞煩您跑這一趟……無以為敬,這個3D打印的鐵盔模型,還請您一定收下!”
虬髯客笑得眼睛都瞇縫起來了,嘴里連連推拒,手上抓著鐵盔模型,硬是不肯放開。
一行人吃完飯,返回研究所,隔著屏幕才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
“怎么又散啦!”
這頭盔是饕餮嗎?
還是不講信用,吃飽了就不搭理人了?
看來……還是要努力挑戰它,讓它甘心臣服嗎?
沈樂默默嘆了口氣,雙手翻飛,再次編皮繩、穿皮繩、打結子。快速把頭盔編好,整理好襯墊,往里一放。
捧著頭盔左看右看,一咬牙,狠狠心,舉起來往自己頭上扣:
“沈先生!別!”
“當心啊!”
“要不要多戴點護身符——”
麥克風里,特事局小哥的聲音,白教授的聲音,還有幾個陌生的聲音,同時傳來。
沈樂已經不去搭理他們了,用力一按,把腦袋直接套進頭盔里:
“嗯……頭頂上還有一塊空落落的……沒道理啊,周圍都合適,難道古人的頭頂比我長一塊?
——等等,我明白了,是頭發!古人都留長發的,多出來的一塊,是發髻的高度!”
沈樂念頭飛快轉動。頭上頂個厚厚的發髻,客觀上起到了緩震作用,如果有一錘子從上面往下砸,好歹能防護一下;
但是,這么厚的頭發,行軍,訓練,戰斗,出的汗全部悶在頭皮上,光是想一想就癢得不能忍受。
更不用說,頭部萬一受傷出血,不把頭發剃光,直接上藥的話,這感染的風險啊……
只想到這里,沈樂眼前就是一黑。光影變幻來得太快,他甚至還恍惚了一下:
這頭盔的大小,并沒有把眼睛遮住啊?
怎么就黑了呢?
是我的腦袋太小了,頭盔直接滑落下去了?還是戴的方向不太對,戴反了?我印象中并沒有啊……
“阿李!發什么呆啊!”背后猛然被重重拍了一下。沈樂向前一沖,踉蹌兩步,用槍桿撐著身體才維護住平衡:
“干嘛?”
“你說干嘛?快點收拾,你頭盔都要掉下來了!再不整理好,開拔了可不等你!”
沈樂茫然。他左看右看,自己已經不在研究所里,甚至不在城市里,而是在一條前不見頭、后不見尾的戈壁古道上;
前后左右,散散亂亂,都是同袍。有人騎馬,有人步行,有人推著沉重的車輛,有人舉著水囊,正仰頭往嘴里灌水;
半數人穿著甲胄,鐵片連綴的鎧甲,鐵環連成的鎖子甲,釘著銅釘的皮甲,各各不一。
還有半數人沒有甲胄可穿,只有單薄的布衫,破洞上補丁迭著補丁:
“這是……”
他一邊問著,一邊已經下意識地伸手去扶正頭盔,束好結繩。哪怕一萬個想要把頭盔拿下來,仔細看一看上面的花紋,也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等一等?
等到下一次扎營休息的時候?
“頭兒,我們到龜茲還有多遠?”
“至少還有兩個月吧!”被問到的一個老兵彎下腰,仔細結好鞋帶,又一根一根調整綁腿:
“唉,現在那邊,也不知道打成什么樣了……”
到龜茲?
沈樂耳朵瞬間豎了起來。這個詞仿佛觸發了某個開關,讓更多的記憶涌進他的腦海:
是了,他現在身在大唐,安史之亂已經打完了——或者說,剛剛打完。
因為這次著名的變亂,朝廷無力西顧,河西軍鎮多被吐蕃攻陷。好容易緩過氣來,他們這支軍隊,就被朝廷派去,巡撫河西、安西等地……
印象中,這是大唐朝廷能夠派往安西的,最后一支成規模的軍隊?
“走了!”
一聲吆喝,軍人們各個站了起來,歸入隊列。上馬的上馬,步行的步行,推車的推車。沈樂也循著肌肉記憶,找到自己的馬匹,翻身上馬:
還好還好,這具身體,屬于一個騎兵,或者說,至少是低階軍官?
這么遠的路,讓我靠兩條腿走過去,那真的要走到死了!
路途遙遙,仿佛一輩子也走不完似的。沈樂跟著隊伍走在通往龜茲的路上,周圍山勢并不險峻,卻幾乎看不到綠色;
腳下的道路也不算崎嶇,然而一路走過去,都是大大小小的石子,甚至看不到干裂的泥土——
這并不是什么好事,這只能意味著,當地長年累月都是這么干燥,以至于泥土沒有吸收水分的濕潤狀態,自然也不存在干裂。
沈樂跟在隊伍里,走了足足三天,終于走出了這段山道,眼前看到一片綠色:
“啊,終于到有水的地方了……”
他下意識地舒了口氣。可算有水源了!可算能喝點干凈水了!
他水袋里的水,都快臭掉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喝了還沒拉肚子的……
一口氣還沒松完,遠處煙塵滾滾,馬蹄如雷。帶隊軍官放聲大喊:
“敵襲——列隊——”
啥啥?
沈樂趕緊向自家隊伍聚攏。一邊整頓隊伍,一邊學著同袍的樣子摘下騎弓,張弓搭箭。
雙方很快接近,他這邊一箭射出,對面的箭矢已經到了頭頂——
眼前一黑,身體翻滾下墜,很快,就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再睜開眼時,身邊七零八落,鐵甲的部件散了一地,只有一片打滿補丁的絲帛落在頭上,看上去和巴黎世家的新款孝帽一般。
沈樂:“……”
我死了?
鐵片輕輕震動,流光閃耀,仿佛在嘲笑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