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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贏”到一盞宮燈?
幾乎是立刻,沈樂就看見珊珊的眼睛亮了一亮。她一瞬不瞬地看著青衣少年,目送他步步向前:
任憑滿樓燈火輝煌,她的眼底,只倒映著那一個人的身影。只那一個人,就點亮她雙眼的流光溢彩,更勝這上元夜的所有風流富貴。
“啊……”
沈樂忍不住長長吁了口氣。為啥人家就有妹子啊……
就有這樣的妹子全心全意看著他啊……
我也好想有一個……不,還是算了,我的話,那個妹子至少要能接受大宅里的各種靈異,和我身邊的小家伙們吧?
我對老板娘又沒動心……
他嘆了口氣,亦步亦趨,跟上青衣少年。少年快步走向樓前,眼看要踏上臺階,忽然轉身,向她揮了揮手:
珊珊立刻就笑了出來。她奮力揮了一下手,少年揚起眉頭,朝她點頭一笑。沈樂在旁邊又是一聲嘆息:
唉,這渾然天成的撩妹本事啊。我要是有這水平……
醒醒,我就算有這水平,身邊也得有合適的妹子吧!
算了,看戲看戲,無論如何,在一段記憶里面,是泡不到妹子的。
他跟著少年上了臺階,守門的伙計大概看少年衣著華貴,并沒有阻攔,而是笑著把人往里讓。
進入一樓大廳,迎面就是一張大桌,兩個伙計捧著托盤,殷勤迎客:
“貴客是要贏花燈嗎?”
青衣少年點了點頭,伸手在托盤里一摸,抽出一個紙卷。他展開紙卷,輕輕笑了出來:
“何可廢也,以羊易之——打一字。嗯,應該是‘佯為予趙城’的‘佯’字?”
左邊的伙計微笑點頭,輕輕躬身,從身后的小伙計手里接過一盞花燈。青衣少年卻擺了擺手,從另一個伙計的托盤里又摸了個紙卷:
“多情惟是燈前影……”
聽起來像是要求對對子?沈樂扭頭看了看外面的滿街燈火,抓耳撓腮,努力壓榨著自己肚里那點可憐的墨水。
青衣少年微微沉吟,已經流利地回答:
“無計長留月里花。”
“多情”對“無計”,“惟是”對“長留”,“燈前影”對“月里花”,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沈樂就看到另一個伙計也躬身行禮,接過一盞花燈,卻不遞出。兩個伙計向樓梯方向側身,微微提起燈盞,征詢地照亮了上樓的路:
這是,不斷挑戰,不斷積累獎勵的意思?
沈樂好奇地跟著青衣少年一步步登樓。第一層是燈謎和對聯,第二層是命題吟詩和作詞,到了第三層,華燈璀璨,高朋滿座。
少年也不得不放下答題贏花燈的工作,先來挨個兒作揖見禮,挨個兒叫人。
沈樂趁機趴在三層樓上,向下眺望,下方燈光如海,已經看不出星斗方位,只能看到遠處一座高樓,同樣拔地而起,同樣燈火輝煌。
他再轉了半圈,面前赫然是一片浩蕩江面,帆檣如林,船上燈光倒映江心,火光如龍。
沈樂長長嘆了口氣,悠然神往。就聽身后有人曼聲吟道:
“清風樓上客如云,銀燭高燒照海門……”
“好!”
“好!”
“當為此浮一大白!”
酒客們紛紛喝彩。沈樂扭頭,就看見青衣少年緩緩收筆,將一幅墨跡淋漓的長卷捧至首席。
座中幾個老男人捧卷閱讀,輕聲贊嘆。須臾,其中一人滿滿斟了一杯,舉向隔席:
“趙兄,君家麒麟兒,真是頭角崢嶸,銳不可當啊!假以時日,名登桂榜,也不是難事!”
“哪里哪里,他也就會寫兩行字罷了。”隔席一個四十來歲的壯年男子舉杯回敬,滿口謙辭,眉眼間卻滿是得意。
沈樂努力回憶了一下:
嗯,南宋的宗室,好像是可以考科舉的。
考科舉,當官,雖然比普通讀書人限制要多,而且任職范圍更窄,但是,好過吃恩蔭俸祿,也好過托關系走人情當官?
少年的文章,可能是策論,得到了在座諸位的一致認可。
首座邊上侍立的伙計,見大佬們個個點頭,就招呼人拿了一根竹竿,伸出窗子去挑花燈。
剛一動作,卻被少年伸手攔下:
“且慢。我想要的,是頂上那一盞!”
當晚參與宴會,與民同樂的官員和地方鄉紳們,除了那位“趙兄”眉頭微皺,幾乎都笑了起來。
首席正中那個老頭點了點少年,搖頭笑道:
“年紀輕輕,心可不小啊!想要頂上那盞,你得文武雙全才行——自己去取,可能取得下來?”
少年毫不猶豫地點頭,躬身一禮,走向窗邊。那位“趙兄”皺眉一攔:
“瑛哥兒!——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可不要太過莽撞,仔細墜樓!”
“伯父放心。”少年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輕輕一躍,跳出檐外。沈樂倒吸口氣,就看見他輕盈縱起,伸手扳住檐下斗拱。
三蕩兩蕩,不知何時已經到了檐角,修長的身軀向上一蜷,猛地翻了上去。瞬時間,沈樂就聽見清風樓下,卷起了一道巨大的聲浪——
珊珊高亢的驚呼聲,應該是夾在里面,但是一點也聽不出來。沈樂忍不住手按欄桿,向外一跳,飄了出來:
還好這段記憶里面支持飛翔,他才能浮到檐外,再飛到和最高層屋頂齊平。
抬頭看去,少年正在瓦面上努力站起來,一步一步,小心地向上走去:
街面上熙熙攘攘,何止萬人,仰望著他站立的身影。看著他走向塔頂,摘下那座走馬燈,高高舉起:
向四下里展示一圈以后,快步返回檐角,翻身而下!
又是一道巨大的驚呼聲浪,久久未絕。沈樂微笑著從檐角飄下,看著他手提彩燈,一步一步走向珊珊;
看著珊珊激動得兩頰緋紅,提著裙擺直奔過去,總算還有最后一點矜持,沒有直接撲到阿瑛懷里;
看著他們雙手交迭,握在彩燈的燈桿上,高高舉起,讓彩燈照亮了兩人并立的身影;
看著周圍的人群,尤其是出來走橋的年輕女孩兒們,發出了情不自禁的歡呼和嘆息……
“啊……有這么一出,夠全城的女孩子,羨慕她幾十年了吧……”
沈樂也跟著發出了嘆息。這一幕,會被親眼目睹的,聽親戚朋友說的,聽路人描述的女孩子們,傳給她們的女兒,孫女,一代一代傳下去吧?
就,所有的女孩兒,想到她,都會悠然神往,把羨慕兩個字寫上幾百遍了……
“黃兄,下面那個姑娘,似乎是君家閨秀?”
清風樓上,也有人趴在欄桿上往下看,指指點點,甚至當場就開始攀親:
“是哪一支的?”
“嗯,應該是三房的……”另一個身穿藏藍色錦衣的男子微微瞇起眼睛,仔細打量:
“我說不好,得回去問問拙荊……”
“拜托一定回去問一下。看我家這傻小子的意思,最遲后天,我就要派人上門了!”
“那很好啊!”立刻有旁邊人插嘴:
“黃家衣冠著姓,源遠流長。正好攀個親家,不錯不錯!老夫愿意當這個冰人!”
你們都是起哄一級選手嗎?沈樂默默翻個白眼,對于這些地方上的頭面人物,和普通百姓一樣八卦的行為,有點兒接受不能。
他索性飄到下面,跟上那對青年男女,看著他們手牽著手,消失在滾滾浪潮當中:
說起來,黃氏祠堂重建,到底是哪一年來著?資料上好像有,待會兒要去看一眼……
希望他們能逃脫元軍入侵吧……能夠白頭偕老……能夠……幸福……
面前的上元景色越來越模糊。沈樂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站在古宅當中,兩根顏色焦黑的鐵力木立柱當中。
再定睛一看,立柱的顏色,已經緩緩變回了他修復完成的,嶄新的木頭柱子色澤,掉落的碳灰,撲鼻的焦味,半點不見……
“所以你還是有點怨氣冒出來嗎?”
沈樂摸出一個特事局提供的,專門測量靈性值的小方盒子,“咔”、“咔”固定在長桿上,繞著古宅走了一遍。
絕大部分地方,在他第三次攝取氣息,扔進模型之后,已經完全正常了,然而,那十二根焦黑的立柱,還是呈現出數值異常。
最特殊的,是那根釘死過人的柱子,表面赫然又出現了箭孔!
沈樂嘆口氣,縱身躍起,跳到橫梁上。他召喚清風托舉起自己,免得自己不小心滑落,走到立柱面前,伸手向前,貼合柱面:
“你那個鐵箭簇,到底是有,還是沒有啊?有的話,能不能自己吐出來,不要勞煩我動手剖柱子?”
立柱在手下劇烈震了一震,一股洶涌的熱流沖到沈樂掌心,幾乎是在奮力吶喊,又像是在拼命哭嚎。
沈樂試探著送了一點熱流過去,柱子咔咔作響,上面裂開了一條細縫……
“等等!等等!”
沈樂趕緊喊停。他撤回手掌,跳下地面,沖出去抱了個相機回來。支起三腳架,調好焦距,開啟錄像模式:
發生什么事情,一定要錄下來!
否則,隨便摸個箭簇,怎么證明這是柱子里摳出來的?
萬一是古玩市場買的呢?
他翻身再次跳上柱子,開始輸入熱流。熱流緩緩浸透立柱,那根柱子再次震動了一下,猛然開啟了漩渦模式,貪婪席卷。
沈樂竭力運功,加大供給速度,一直到它“吃飽”了,才看見它咔咔開裂。
這一裂,下面兩段柱子的榫卯結構,箍緊柱子的鐵箍,乃至和柱子相連的橫梁、石礎,全都搖晃起來:
“你給個小孔就行了!不用裂那么大一條啊!”沈樂趕緊喝止它。
一邊喝止,一邊收斂熱流,凝聚到鐵箭簇的位置,從掌心到箭簇延伸一條線路:
“這樣就夠了!兩邊擠一擠,把那個箭簇吐出來!如果吐不出來的話,給我空一個洞,讓我把它拿出來也行!”
柱子又晃了一晃,不甘心地安靜下來,露出一個黑洞洞的裂口。沈樂趴在洞口看了看,伸手在洞口比了比,嘆口氣,縱身往下跳:
這洞口太窄,洞又太深,他的手伸不進去,得找個工具來撈。
火鉗子在哪里?
或者,他的師弟師妹們,用來夾取物品的夾子,放在哪里了?一個人藏起來的東西,一萬個人都找不到……
腳沾到地面,還沒開步走,頭頂上方,搖晃的聲音猛然大了起來。
沈樂駐足扭頭,快速回望,就看見那根堅硬光滑的柱子,表面快速蠕動了一下……
柱子會蠕動,這場景就足夠離譜。更離譜的是,從柱子上的洞口里面飛出一個黑糊糊的玩意兒,劃過一道拋物線,墜落,墜落,墜落……
“喂!別摔壞了!”
沈樂趕緊向那玩意兒奔過去。一邊飛跑,一邊伸手一指,一道清風應手而出,把它緊緊裹住。
奔到地方一接,果然,是那枚鐵箭簇,上面糊滿銹跡,被柱子自動吐出來了……
“啊這就……行吧。”剛剛讓你吐你不吐,我要找火鉗捅進去了,你開始往外吐了,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意思?
沈樂找個樣品盒,把鐵箭簇包好,做記號,小心放在旁邊。再跳到梁柱上查看,柱子上別說深洞,就連1毫米寬的縫隙,都沒有一條了……
除了還有點兒黑氣,咕嘟咕嘟,不停地向外冒,差不多就是一根正常的柱子。
“行吧,現在我還要做的,就是證明這個柱子里真的有鐵箭簇——是它吐出來的,不是我在古玩市場買的。”
沈樂嘆了口氣,跳下橫梁,走出廳堂。片刻,他又返回原地,脖子上一串一串,掛得跟圣誕樹似的:
“首先是拍照……拍這一段柱子的照片。”沈樂摸起手機,相機,特事局改造過的專用相機,各拍一張照片。
手機和相機拍出來的,都是正常的柱體,特事局專用相機拍出來的柱子上,卻有明顯的傷痕,黑氣,一眼就能確定位置。
沈樂再抓起X射線衍射儀,在柱體上從高到底,從左到右,來回掃描。
絕大部分位置,分析出來的元素成分都沒什么特殊,然而,柱子“吐出”鐵箭簇的位置,有明顯的鐵元素存在!
“甚好!這就能證明,不是我偽造的了!”
沈樂滿意點頭。最后,他拿出取樣袋,小刷子,在柱子上輕輕掃刷。
掃了一層又一層,再用衍射儀掃一遍,很滿意地發現了少量鐵銹痕跡。證據鏈環環相扣,完美!
最后只剩下一個不完美的地方。那些用靈性感應,呈現焦黑色澤的鐵力木立柱上,仍然有怨氣緩緩冒出。
沈樂繞著它們走了一遍,稍微進入冥想,就能聽見刀兵聲,哭喊聲,激蕩不休:
“嘖……這是讓我再封印一遍的意思?”
古宅自己有這個要求,沈樂也沒有辦法。放著它不管,怨氣累積,容易纏上兩個師弟師妹:
雖然到現在還沒傷人,可誰知道呢?
萬一呢!
他縱身傳送回自己家,抱著模型又來了一趟,把新冒出來的怨氣抓攝進模型當中。
這一番來回折騰,已經到了傍晚,古宅在暮色中安安靜靜,半點也沒有張牙舞爪,如欲擇人而噬的感覺。
沈樂抱著儀器們和古箭簇,返回住處,把東西展示給導師看:
“……基本上就是這樣。我相信你們剛開始修古宅的時候,應該沒有這些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給它輸入力量,它就把這玩意吐給我了……”
“嗯……”
導師隔著樣品盒捧住鐵箭簇,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了好一會兒,轉手遞給馬軒宇:
“拿去拍照,然后做檢測。材質,年代,表面沾染物質,特別是魯米諾實驗,都要做!”
“這幾百年了還做得出啊……”
馬軒宇雙手捧著樣品盒,就跟捧著一枚炸彈似的,雙手抖抖索索。沈樂看他的樣子,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別怕,我已經安撫好它了。它不會突然飛起來,扎到你身上的——”
“啊!!!”
馬師弟雙手一抖,要不是沈樂及時伸手按住,他幾乎把樣品盒甩了出去。身邊,另一位師兄看他沒用的樣子,上前一把抓過來:
“交給我!這宅子又沒找上我,我來做實驗,它總不會扎我了!”
說是這么說,看他用力攥緊樣品盒,攥得指節都有點發白的樣子,大概也不怎么放心的樣子。
沈樂沖他揮揮手,又轉向黃師妹:
“對了,你幫我查一下資料……”
師弟師妹們一哄而散,各自奔去干活。老教授目送他們離去,忽然嘆了口氣,轉向沈樂:
“好吧,這個宅子到底有什么秘密,你要把他們都打發走?別擔心,只管告訴我,你老師年紀大了,還是有承受能力的……”
沈樂沉默了一下。他伸手按住導師的手背,用力按了按:
“老板你放心,沒事兒。最多是宅子里死了幾個人,好吧,就算幾十個人也沒什么。你學生我,搞得定!”
“死了幾十個人你也頂得住啊?!”
那是你沒看到云鯤的背景,沒看到云鯤當初沉下去的時候,船上至少也死了幾百人,周圍戰場少說也死了上萬人。
更不用說沉下去之前,還舉行了一場祭祀儀式,不知道召喚了多少孤魂野鬼上船——
那種場面我都搞得定,區區一間古宅,我怕什么!
沈樂淡定地按住導師后心,輸出熱流,在他全身流轉。等他整個人安穩地松弛下來,又伸個懶腰,舒服地透出一口大氣,才認真道:
“老板你放心好了,真不會有事。實在搞不定,我讓工程隊把古宅挖了,全部送到荒郊野外,召喚60迫,我就不信有什么怨念還能存在!”
60迫的說服力似乎比沈樂還要大一些。導師終于安定了一些,不再滿臉憂慮。
沈樂松了口氣,伸手把他拉起了:
“老板,咱們別擔心這個了。出去吃飯吧,我請客——我到刺桐市好幾天了,還沒吃過他們這里的特色菜呢!”
“吃飯!吃飯!”
“吃好吃的!”
一聽沈樂請客,五六個腦袋,立刻從旁邊房間里冒了出來。剛才還抖抖索索的馬軒宇師弟,這會兒喊得最大聲:
“師兄我要吃姜母鴨!他們這里的百年老店,最正宗的斯丹姜母鴨,我們去了好幾次了,都沒排到,人實在太多了!”
你們排不到,我就能排到嗎?
還是要我動用天后宮的情面,抑或關岳廟的情面,就為了一只鴨子?
沈樂默默嘆氣,對師弟們的邏輯能力,非常不抱希望。然而他剛站起來,就有一群小伙子圍上來,七八只手推著他往外走:
“走走走!”
“快去!”
“我們要點兩只鴨子!一只鴨子,只夠三個人吃!”
“一只鴨子四斤呢!吃得掉嗎?你們都是豬嗎?!”
吵吵嚷嚷,推推搡搡。沈樂放松身體,被他們推出門去,推到車上,直奔那家姜母鴨的總店。
車子還沒開到,車上的小伙子們,便集體發出一聲慘叫:
“完了又是大排隊——”
“都排到關岳廟了!”
“今晚到底要幾點才能吃到啊……”
沈樂捏著鼻子,忍著嗆鼻的香火站到隊伍末尾,很希望能有一個泡頭咒扔給自己。
掏出手機一查,好么,他們去的這家總店,和關岳廟足足隔了250米——
走過去倒是很快,只要4分鐘,但是,想一想排了250米的隊伍……
“沈先生嗎?你也過來玩啦?”
邊上忽然冒出來一個聲音。沈樂扭頭,就看見關岳廟那位守廟人,帶著滿身香火緩步出來。
他苦著臉向前指了指,守廟人愣了一愣,大笑起來:
“你們怎么現在才來啊!這里想不排隊,下午4點就要到店了!”
他摸出手機,給不知道誰打了個電話。一邊聊,一邊向沈樂招手,帶著他們往前走。
走到店門口,果然有個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匆匆出來,接到沈樂一群人,就往旁邊繞,飛快地給他們安排了座位。
一轉身,就端上來兩個巨大的砂鍋,兩鍋熱氣騰騰的姜母鴨,表皮紅褐油潤,肉質干香緊實,老姜的香味、鴨肉的鮮香,撲面而來。
沈樂只吃了一塊,就忍不住埋下頭去,一塊一塊,吃得停不下來。一邊吃,一邊轉頭向外,看著街面上閃亮的彩燈,看著川流不息的人流:
他驀然恍惚了一下。長街盡頭,高高矗立的酒樓上,仿佛有一對相依相偎的人影,低頭俯瞰,微微含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