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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我把你打扮得很漂亮吧?”
兩天包裹期滿,沈樂拆開保鮮膜,又是沖,又是洗,把黃銅燃燒器外表、燃燒器肚子里的面團,折騰了個干干凈凈。
這一洗完,燃燒器徹底舊貌換新顏:
裹面團的時候,還是滿是銅銹,轉都轉不動的一坨。洗掉面團,華麗大轉身,變成了亮閃閃、光燦燦的一枚!
哼……
小油燈的燈芯勉強亮了一亮,表示自己存在。沈樂笑了起來,彈彈它外殼:
“怎么樣?喜歡不喜歡?”
沈樂還是在笑。自從被塞了一肚子面團,又裹得密不透風,小油燈就不太開心,不點亮,不發聲,全程裝死。
這會兒,終于肯出聲了?
看起來,自己被打理得漂漂亮亮,身上看不到一點銹跡,它還是很開心的嘛!
真是傲嬌的小家伙……
洗干凈燃燒器,沈樂拿起手里的黃銅器皿,仔細檢查了一遍。嗯,只剩下少許殘留銅銹,內部齒輪轉動靈敏,毫無滯澀。
唯一多出來的麻煩,是燃燒器上,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裂紋,原來應該是隱藏在銹跡下面。
行吧,繼續打磨吧!
沈樂拿起電動打磨器,一圈圈裹上砂紙,奮力打磨燃燒器表面。銹跡一片片飛出,沈樂心底,小油燈的驚呼聲、嬉笑聲,不停傳來:
好癢啊!嘻嘻嘻嘻,好癢啊!沈樂你在干什么!你別撓我了啊!
這活沒法干了!
沈樂真的摔工具了。不但摔,他還警告小油燈:
“想不想把銹除干凈?想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就別出聲!要不然,就頂著一身銅銹好了,反正丑的是你又不是我!”
嗚……壞人……人家真的癢嘛!癢在我身上,又不是癢在你身上……
小油燈噼噼啪啪地抱怨。抱怨了兩句,銀白光團往外一飄,消失不見。大概是離開自己的容器,就感覺不到癢了?
只留下沈樂一個人,老老實實,努力干活。打磨掉銹跡,還要焊接裂縫,焊好了裂縫,接著要磨平焊點。
抹平之后,接著打磨,拋光,哪怕是有電動工具付出絕大部分勞動,這些工作,又花了沈樂足足兩三天。
等到燃燒器變成閃亮亮的一枚,沈樂感覺,自己的臉、手,都已經從亮閃閃,變成黑漆漆了……
終于搞完了嗎?我可以裝起來了嗎?
小油燈的光團不知道什么時候又飄了回來,貼在沈樂邊上,繞來繞去地問。沈樂抬手拍了它一下:
“別急!還差最后一個工序呢!”
那就快點兒!快點兒啊!
光團嗡嗡嗡嗡,急不可耐,像一只馬蜂一樣繞著沈樂狂飛。八字形,S形,毫無規律的布朗運動跳躍。
沈樂不勝其煩,伸手抓了它幾次,都沒有抓住,只好裝沒看見,低下頭來做自己的事情:
拿起一塊軟木墊片,按照事先測量好的半徑,在上面畫一個圓。再換成圓規刀,轉一圈,轉兩圈,合適的軟木墊片,加工完成!
這枚軟木墊片,塞進油壺的蓋子里,正好嚴絲合縫。剪一段棉質燈芯,穿入燃燒器,輕輕擰動,就看見燈芯徐徐升起。
然后是燈罩,框架,提手,搭積木似的,一樣一樣組裝完畢。最后,一盞黑黝黝的,然而潔凈漂亮的煤油燈,安安穩穩,站在桌上。
沈樂找房東討了一只漏斗,灌進去一百毫升煤油。按動打火機,點燃燈芯——
我亮了!我亮了!沈樂,我變得好亮啊!
小油燈歡叫起來:
我好久沒這么亮了!好久,好久,好久沒有這么亮了……
叫到后來,聲音越輕,越來越低,漸漸地帶上了哭腔。銀白光芒點點飛散,仿佛喜極而泣,又仿佛,積攢了多年的委屈難過。
沈樂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唉,這盞小油燈,是多少年,沒有被人點亮過了?
五年?
十年?
甚至更多?
可憐的孩子……
沒有辦法和人交流,只能用偶爾鬧脾氣、偶爾停電,來引起別人注意力的孩子……
即便是這樣也一直蒙塵,主人寧可點別的煤油燈,點蠟燭,也一直把它棄置在角落……
“嗯,你現在修好了,可以點得很亮很亮了。”沈樂輕輕地撫摸了一下小煤油燈的外殼。放下玻璃罩,拎起提手:
“真的,特別亮……”
在常人眼里,這一盞煤油燈,只是比尋常稍微亮了一點,普通煤油燈如果有五瓦白熾燈的亮度,這盞煤油燈,最多十瓦;
但是,張開靈眼之后,煤油燈的光芒,卻照徹了整個房間。從天花板到地面,每個角落纖毫畢現,連房間外面的院子都照得一清二楚。
比起小煤油燈剛剛到沈樂手里的時候,那銀白色的氣息,僅僅在它本體上蒙了一層的強度,這一次,升騰了十倍不止。
話說為什么能升騰十倍?我做了什么,讓它比先前強了那么多?
沈樂運用靈眼,仔細觀察。好半天,終于有了點端倪:
小油燈剛到手里的時候,那些銀白色的氣息,在它身上,有一點兒,沒一點兒。雖然也能流淌,但是很多地方都斷斷續續;
被自己修過以后,那些銀白氣息,從外表深入到內部,每一個零件上、每一個細部,都浸染得十分均勻,流動起來,毫無阻礙。
就好像一座人形高達,里面的供電線路,傳導光纖,本來斷得七七八八,難得有兩根不斷的,還四面冒煙。
這樣的高達,能動兩步就謝天謝地,能發揮出多少戰力,真心做夢。
修理過以后,該接的全部接好,信息和能量都可以正常流動。發揮出來的力量,那可不大幅度上升?
“而且我覺得……銅片的點化,也有很大的幫助……”
沈樂拽出銅片,低頭看去。這一眼瞟過,他就忍不住嘆了口氣:
“你怎么越來越大了啊……”
半個巴掌大的銅片,修完墨斗變成掌心大,修完小油燈,又長出老大一截,長度延伸了足足一個指關節。
形狀也有點變化。這次延長,并不是均勻地向前推進,從一個正方形,變成一個長方形;而是兩邊延長,中央不動。
延展到最后,居然是個約略的“∩”形!
“這玩意到底是什么?好像是個殘片……可它到底是哪種青銅器的殘片?是哪一部分的殘片?”
沈樂拿在手里,左看右看,只覺得眼熟,卻一點也想不出來這是什么:
“……我是搞古建筑修復的啊!我不是搞青銅器修復的!
這銅片原本的器型應該是個什么,我真的認不出來啊!”
再說了,就算是搞青銅器修復的,也是一次性從土里扒拉出七八片,十來片,幾十片青銅殘片。
有的歪,有的斷,有的變形,有的爛得只能認得出這是青銅。
然后,搞修復的老師,再從這些歪七扭八的東西里面,一點點選擇,一點點試拼,才能拼出來該是什么。單獨拿一片出來,人家也不好認……
沈樂嘆一口氣,搖搖頭,甩掉刨根究底的想法。這個銅片,修一件老物件,它就長一部分;再修一件老物件,它又長一部分。
只要堅持下去,一直修一直修,沒準兒,它就自己長好了呢?
更重要的是……
銅片拿在手里,已經感覺沉甸甸的,壓得手掌都有點往下沉。銅片上凸起的筆畫,又多了一筆,雖然還看不出是什么字。
“你再這樣下去,要我把你當護心鏡?當胸甲?這樣就沒法貼身戴著了呀!——打個商量,能不能變小一點?”
手里的銅片一陣蠕動。然后,在沈樂驚訝、忐忑的目光當中,居然真的一點一點,一點又一點地,縮了回去……
銅片長度從指關節處,縮水到了掌心,連生命線都露了出來;
銅片寬度也往當中縮了一截。距離左邊掌緣,右邊掌緣,都露出來了將近一指的寬度。
至于重量,沈樂剛才沒有稱過,沒有數據對比,但是,應該也輕了不少?
要不然的話,體積變了,重量不變,壓在手心的壓強,肯定要翻倍啊!
它真的會縮小!
不,這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它真的能聽懂我的話,真的能和我交流!
不,這也不是關鍵的,關鍵的是……
沈樂感覺自己腦子亂亂的。他下意識地按一按銅片,戳一戳,捏起來甩一甩:
“喂,你能變大么?”
下一刻,銅片在他食中二指的夾縫里,緩慢而堅定地延展開來,很快就觸碰到了他的虎口。
很好,還真的能變大變小。至于變化的極限,沈樂打算等回去以后,在自家老宅里測試:
萬一它變化幅度特別大呢?
“大大大大大”,大到撐天?“小小小小小”,小到能塞進耳朵眼里?
到時候,可沒有一個醫生,現場幫他掏耳朵!
沈樂心滿意足地把銅片塞了回去。提著油燈站起身,一步一步下樓:
“咦?什么情況?”
人聲嘈雜。老的小的,能有一大半人涌了出來,圍成一個半圈,擠在村口。老電工向國慶和年輕電工向陽,肩并著肩,站在最醒目的位置,不停維持秩序:
“往后退!”
“往后退啊!”
“別干擾別人工作!”
出啥事了?
沈樂快步擠進去看。
電線桿下,四輛明黃色的工程車一字排開,比上次技術人員過來的陣仗更大。
兩輛拉人拉貨的皮卡,一輛斗臂車,正在把人和東西送到電線桿旁的高處,黯淡夜色中,看不出來到底是什么東西。
另外一輛,車廂上大寫著“移動箱變車”,上面連著一堆電纜,工作人員正圍著它忙忙碌碌……
“嗨,這是干嘛呢?”
接受大家的意見,貓咪把之前關于小油燈的情節修改了一下,變得不是熊孩子了……
嗚嗚嗚……希望大家看在貓咪勤奮努力的份上繼續跟著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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