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行不行,庸脂俗粉。”
三皇子擺了擺手:“好看的可是太多了,這等貨色京城比比皆是。”
盧郡公愣了片刻:“這些也都是京城來的貨,有幾個我還見過呢,殿下。”
“不成不成,庸脂俗粉。”
殿下非常不樂意,然后一扭頭就看到旁邊正在給那客人倒水的女子,這女子三十六七的樣子,本來是個青樓里的媽媽,后頭似乎是因為得罪了某個大人物被人給逼得沒了出路,加上年紀又大了,無奈之下只能過來投奔之前的“女兒”。
當時她做人還行,對那時還都是小姑娘的妹妹們有諸多照顧,于是這里的小妹子找劇場的負責人說了說情便讓這“媽媽”留下來干點端茶滴水的活兒。
酬勞不高,主要就是有個生計,而且她對一些婦科的毛病也都有了解,留在這照顧一下這幫姑娘也是不錯。
誒!三皇子就看上她了,伸手指了指:“這個,就她了。”
“啊?”
盧郡公那是倒吸一口涼氣,側過頭仔細打量這婆子,丑肯定是不丑,畢竟能留下當“媽媽”的,當年也都是青樓頭牌,畢竟也不是每個頭牌都會被書生給騙著給自己贖身,總有那些個一直干到三十歲下崗的。
這種從名流之地下崗的雞要么就隨便找個老實人嫁了,要么就是自降身價去當暗娼,不少地方的暗娼巷子就是這么來的,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嘛。
當然還有就是這樣退休返聘的,這種要么就是溝通能力比較優秀的,要么就是辦事狠厲效率高的。
一般干到個四五十歲,從媽媽崗位上退下來去洗洗涮涮,差不多也就到了了卻殘生的地步,基本上很少有雞能活過六十,主要是因為沒啥人把他們當人,病了扔一邊等死就完事了,要么自己有錢能找人治,要么就是等到躺出尸斑被抬到亂葬崗給扔了。
“殿下,真要這個?”
“你小子倒是管得寬了起來,怎的?你盧家要登基啊?我爹都管不著我呢。”
這莽夫……他娘的。
盧承慶被他一句話給干出一身白毛汗,連忙賠笑道:“殿下殿下……您可莫要害我了,等會我就去幫殿下張羅。”
他的打算其實特別簡單,就是打算找個由頭讓夏道生跟殿下起沖突嘛,這地方這么多好看的妹子,能演上主角的必然是他夏道生的禁臠,到時候沖突起來了可就好看了,但誰知道這位老兄他娘的真的是個山豬啊,有細糠他不吃,非要啃那老嫗。
罷了罷了,反正時間還長,終究不差這一出,等后頭再找機會便是。
等劇目散場之后,那“媽媽”正在打掃劇場內的衛生,她此時早已經褪去了在京城里的光鮮亮麗,穿著粗布的衣裳,倒是極為樸素。
正在她悶頭干活時,突然一把扇子便搭在了她的下巴上,將她的臉撩了起來。
“嘖嘖,倒是不丑,就是這眼角已是有了皺紋。”盧郡公嘴里嘖嘖有聲,細細打量一番之后,便是沉思片刻:“你去陪陪我家少爺,莫要怠慢了。”
他語氣之傲慢,倒是符合他這世襲郡公的身份,只是那女子連連擺手:“這位公子莫要說笑了,我不過就是個殘花敗柳,打趣也要差不多一些。”
“讓你去就去,廢什么話。”盧郡公不耐煩的一招手,然后從袖子里摸出了一百兩的商票:“拿著拿著,哎呀莫要煩了,伺候好他便是。”
她本就是干這一行的,現在日子不如以前了,一百兩對她來說可也算是一筆不小的巨款,可這“媽媽”卻弄不清楚狀況,畢竟一般的妓子哪怕是年輕漂亮的可都不值一百兩銀子,這家伙倒是好,出手便是如此闊綽。
她既擔心又舍不得這銀子,于是只能忐忑的走向了那邊正在搖晃扇子的三皇子,但讓她沒想到的是三皇子見她過去,一把便將她摟在了懷中,也不管周圍是否還有人沒走便開始細細呷玩起來。
那場面看著盧郡公是一陣陣干嘔,總覺得惡心,但畢竟那是殿下,他也沒法子去編排人家,只能忍著惡心跟著殿下后頭。
直到他們來到一處客棧外頭,三皇子皺著眉一扭頭就對盧郡公毫不客氣的說道:“你還在此處作甚?”
“啊……這……”
“怎的?想去給本殿推屁股不成?”
三皇子說話一貫如此咄咄逼人,弄得盧郡公一整個下不來臺,他好歹也是個郡公,雖然是世襲來的,但……
罷了,誰叫人家是個皇子呢,不與他爭執便是,畢竟誰人不知道這三皇子的腦子一貫有病。
還別說,這位殿下的口味是真挺帶勁的,他是真不喜歡的年輕的,就喜歡這三十來歲徐娘半老的。
那人家職業選手退役了也不是小菜鳥們能比的,這一通伺候可是把三皇子給伺候舒坦了,一整就是三天沒走出客棧。
這種事自然是沒有能逃過夏林的耳目,他聽聞這個消息之后,摸著下巴十分好奇的說道:“誒?你說這三十多歲的真有這么帶勁么?”
“你自己去試試便是了,還要在這問什么。”聽云悄無聲息的白了他一眼:“怎么?是年輕的不合胃口了?”
“我跟你講啊,你跟我說話注意點,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夏林捏著她鼻子說道:“你要養成了這破習慣,走出去要是還這么跟人說話,可是會被人打死的。”
說著夏林還模仿著那種宮斗劇里的語調說道:“拖下去,找個僻靜的地方杖斃。”
“那你會不會幫我報仇啊。”
“不是,你腦子總體來說很一般。人都死了,報仇不過就是泄憤,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夏林說完把筆擱在了一邊:“店鋪重建的方案大概就是這些,不過這個賽道你就別折騰了,太惹眼也太招人記恨,上次沒燒死你們算是你們運氣好,下次可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那我總要干點什么嘛,我還要掙錢還債呢。”
夏林靠向躺椅,春風此時正和煦,躺在這里極舒坦,小風這么一吹,空氣里都是山上飄來的花香。
“誒!我有個想法。”夏林拍了拍手:“可以整個連鎖快餐。”
“快餐?何為快餐?”
“快餐嘛,就是講究一個快,進去隨便洗洗,脫褲子一整,整完出來就走。”
“那不就是青樓!”聽云的白眼都快飛到天上去了:“你又在胡扯八扯了。”
夏林坐在那只是呵呵的笑,笑了半天之后他才開口道:“快餐嘛,就是為了應付那些不愿意在家吃飯或者行路匆匆的人的飯食。你想,現在商貿發達,每天來往商隊絡繹不絕,但大部分人其實都是不舍得上館子的,他們吃著難吃的餅子,喝著寡淡無味的井水。行路匆匆的他們想吃上一頓熱飯食可是不容易,街外的鋪子上也沒法說能帶到路上吃,那這快餐業還是有的搞頭。”
“可是餐食容易腐敗啊。”
“莫慌,容我三思。”
說完他就起身,一捏聽云小姐的后腰:“走,隨我上街瞧瞧。”
“來了!”
聽云小姐邁著小碎步就跟在了夏林的身后,不過不得不說聽云小姐出現還是很搶眼的,她本身就是大明星了,不少文人騷客為了能看她一場劇不遠千里跑過來的比比皆是,不少人甚至為她癡迷瘋狂到不惜犯罪。
而聽云小姐在來到這里之后比以前更漂亮了,可能是因為心情的原因,反正大伙兒都說她面容舒展了許多,看上去大氣多了。
“我們來看什么啊?”
“看路人吃的東西。”
夏林側過頭小聲嘀咕道:“想干一個行業,你就要大概了解一個行業基本的行情,然后根據這個行情來確定產品,面向人群等等。哎呀,要是我糖寶兒在這就好了,她不會在廬山上出家了吧?”
“你還說呢,你成親都這么久了,你去找人家了么?她跟我這種可不同,人家雖是商賈,但好歹也是名門,那再往你身邊湊也不像個樣子。你看我,我現在就像是個丫鬟,難不成你還叫人家去當丫鬟?”
“誒?你說的有道理。”夏林一拍手:“過幾天我去找找她。”
“你這人,平日看起來聰明絕頂,這事是你能去的么?人家醋意可大著呢,你成親人家送了兩萬斤糖,這是為何你可知道?那就是要叫你別忘了糖,你想想她叫什么來著。”
“噢還有這一層意思吶?”
“真叫你氣死了。”聽云搖頭長嘆一聲:“你把你用來對付男人的能耐分出一半來對付女人,那你可不知道得有多少妻妾呢。”
“那我現在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現在你怎么出面都是不成的。要我是她,我見你一個人上廬山,我定是認為你是背著娘子偷偷來的,一邊不敢得罪娘子一邊還想著偷腥,那不是混賬是什么嘛?”
夏林倒抽一口涼氣:“不是我不分出對付男人的力氣對付你們,這明明是你們這幫娘們太難纏了。男的再惡心也沒惡心到你們這地步啊。”
“你看你看!你就是這樣,那你就讓她等著好了。”
正在邊走邊說話間,夏林迎面就遇到了剛剛從客棧里走出來的三皇子,這冷不丁的一看,差點把夏林嚇了一跳,這才幾日沒見,三皇子眼窩深陷、黑眼圈都快成煙熏妝了,一眼看上去都嘬腮了,腳下的步伐更是輕浮,雙眼無神四處晃蕩,看著是相當的危險。
這怕不是中毒了?大哥,您死哪都成,可別死我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