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備第一階段的研發告一段落,后頭就剩下等產品出來之后放到軍營里去試試了,而夏林也終于可以安安穩穩的開始在書院繼續押題了。
這眼看距離學子們出發去考試還有三天,夏林坐在教室里手上拿著一本冊子:“去年到今年,一共發生了六件大事。第一件就是糧食戰爭,這是必考的啊,你們記好了。不過我不擔心,你們都是這件事的親歷者,基本上都參與了成本核算吧?這是算經的必考題,記好啊!”
接著他翹起二郎腿:“第二個就是蝗災,時政題必考,考試內容大概率會以應對災荒為題,這里有個考點,你們寫的時候記得不能光寫一個蝗災,要包括水災旱災流民安置后續處置都通通在內,包括災荒開始前發現預兆之后的處理、災荒發生中的應對措施還有在災荒發生后的緊急方案,比如水災后對瘟疫的處理、旱災后對補種的處理、蝗災后對糧食征調的處理甚至是兵災后對后續安撫的處理等等。”
學生們在那唰唰的記筆記,夏林則把自己的筆記翻到下一頁:“第三個就是兩地叛亂,這個出現的概率會比較低,特別是嶺南叛亂,皇家的事出題官也不敢亂提,但王世充的叛亂是有可能的。如果遇到這一題的時候,對你們可能不難,但有一點你們給我記死在心。一不能歌功頌德,只要出現叛亂就不是能歌功頌德之事,拍馬屁只會適得其反。二不能擊鼓罵曹,在卷子上罵人是最沒用的,反而會引來閱卷官的反感。這第三就是不能去分析王世充為何叛亂,只需知道他亂了就行。”
“大概的解題思路就是從農桑、賦稅、經略、法度四個方向去分析一個地區怎么才能不亂,你們擅長什么寫什么,以深入淺出之法來構造一個理想之國。天真一點都沒關系,你們還小,此時的天真名為赤子之心,沒必要刻意裝得老謀深算,同樣會適得其反。”
“第四,就是關于人才選拔,這個題目出現的概率中等吧,腦子正常點的出題人都不會去碰這個命題,但保不齊就有那腦子不正常了。”
此話一出,哄堂大笑。而夏林自己也笑出了聲來:“這個嘛,沒有什么標準答案,純粹是運氣題,因為人才這個東西他沒有一個確切的衡量標準,目不識丁宏圖大業,滿腹經綸一塌糊涂并不罕有。所以這個自行發揮。但切忌一點,不能抨擊當前的形式,記住啊,不能抨擊當前形式。只能給它做補充,因為你們還不配去質疑他們,明白了嗎?”
學生們唰唰唰的繼續記錄,接著夏林再翻過一頁:“第五項,便是外交題了,如今大魏周圍國家林立,是敵非友,這道題可能會出。別的題目是沒有標準答案的,但外交有。”
他說到這里抬起頭咳嗽了一聲:“在這種題目上,你們如果張口蠻夷閉口不齒,那我恭喜你們了,你們完蛋了。外交者要遵循三個原則,慎戰、謀略、兼愛。羈縻勿絕、懷柔遠人,不要去詆毀他國他民族任何習俗、愛好,哪怕你十分嫌棄。需先給與他人十分的慎重、恭敬,若給他臉他還不要,沒關系,回來自有兵部為你們發函,懂我意思了嗎?這就是你們寫外交題的思路,挑起戰爭不是你們的錯,是他們給臉不要臉。”
課堂里仍是一片笑聲,特別是那個“回來自有兵部發函”簡直太招笑了,不過這個思路倒真的是新鮮,以前在他們的概念里都是要自己去解決某個事情,但夏林這里給出的思路是全新的,也算是令他們茅塞頓開。
“好了,安靜。”夏林拍了拍桌子:“這最后一個方向是商貿題,如今大魏風雨飄搖不假,但相比較而言卻仍然是中原霸主,所以這對外的商貿也會是一個熱門題,若是戶部參與出題的話,商貿與民生就是絕對會出現的掛鉤題。這個就多少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但不會寫的也沒關系,我給你們一個大方向。
這第一,要一口咬死這商貿永遠是小道,真正的大道在農桑在織造,重工農則國強,重商貿則國弱,不管什么樣的商貿都要圍繞在農桑身邊,商貿的核心就要把更好的東西賣給別人從而賺取更多的錢,什么東西更好?
當然是他們種不出來的,造不出來的,仿不出來的。要用我們自己能種的能造的東西去替代他們本國的物產,此法叫不戰則屈人之兵,你的命脈都掌握在我手里了嘛,你還打個屁。”
“這第二,就是商貿里的競爭關系,這個我就不多說了,你們參考縣里的模式就行。好了,這最后一堂課就到這里,剩下的幾天就放假吧,回去該休息休息該溫習溫習,三天之后出發洪都府!都給我精神點,別了丟我的份!”
學子們高高興興的散了,夏林坐在那倒是坐了很久,直到說書院勤工儉學的書生跑過來喊他吃飯,他這才算離開了教室。
三天之后夏林親自張羅了包了兩條游船送學子們前往洪都府,當然他自己也是要跟去的,畢竟上次的慘案還歷歷在目,這次他可不想再遇到什么麻煩了。
這經過了幾天的奔波,夏林來到了洪都府,他帶著學生直接就奔向了整個洪都府最大最豪華的客棧。
這會兒客棧那邊正有人在開房,他溜達著走上前:“掌柜的,你這包一天要多少銀子啊?”
那掌柜的也是一愣,上下打量了一圈夏林,然后笑著說道:“這位小少爺莫要開玩笑了,這景玉坊一間客房一日可就要三兩銀子,上下七十間屋子,您說要多少?”
“算五兩。”夏林一張五千兩的票子就拍了上去:“先給我開十天,剩下的錢算伙食,多出來的去給我清退其他訪客,這十天里我一個外人不想見。”
那掌柜的愣了半天,這會兒突然后頭就傳來了一個聲音:“好猖狂的少爺,也不知是誰家的公子啊?”
夏林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旁邊一桌正在吃飯的食客,聽口音顯然是北方人,他打量了一圈之后嗤笑一聲:“你管著么,吃你的飯,屁話多。”
那說話的人年齡看上去也不大,細皮嫩肉的,聽到這話倒也是沒生氣,只是坐在他身邊一個持劍的男子已經起身了。
“李甫!”被一聲呵斥那男子才算坐下。
而這會兒夏林卻已經走了回來先是安排了學生們坐下等待吃飯,接著便轉身回到那桌食客的桌前一屁股坐了下來:“小姐姐聽口音北方人啊,來這邊玩的?哎呀,你就別熱血上頭啦,我又不是欺男霸女,我給錢的而且還多給很多的。”
那人轉過頭看著夏林一邊笑著一邊眨巴眼睛:“眼力不錯。”
“不錯啥啊,你們這幫女扮男裝的也太明顯了,你看我算是細皮嫩肉的了,你看我手上的毛。”夏林把胳膊撩起來:“看見沒,猴兒一樣。你再看你的。”
他不由分說拽過那人的胳膊往上一撩袖子:“嫩豆腐。”
那男子這會兒都要拍桌而起了,但被夏林撩開袖子的人卻快速的抽回了手哈哈笑了起來:“你好欠呢。”
“出門在外,彼此行個方便,我帶學生來考試,人多了那不是影響學生溫習么。”夏林解釋道:“還不知道二位從哪來啊?”
“龍城。”
“龍城……”夏林摸著下巴,沉默片刻:“哦!過來是經商啊還是游山玩水啊?”
他的話明顯多了,那女子只是微笑而不語,倒是那持劍的人卻是皺起眉頭:“不該你打聽的莫要打聽。”
夏林眉頭一皺,上下打量他一圈:“兄弟,在外頭行走火氣莫要這么沖,說句不好聽了,你在這地界你哪怕就是條蛟,被人宰了也是扔臭溝子的命,犯不著真的。”
“李甫!”那女子的眼神也是凝了起來:“再要做聲就滾出去!”
“是……”
訓斥完手下之后,這個男裝小姐姐才開口道:“倒也是不瞞這位兄弟了,我此行過來就是想見見一個人。他這些日子也會來洪都。”
“男人啊?”
“嗯。”
“不負責的負心漢啊?”夏林撓了撓頭:“那我就不好問了。好,告辭。”
聽到夏林的話,這人莞爾一笑。只是在夏林離開之后,她的表情才變得十分嚴肅的看向自己的護衛:“方才那人已經對你起了殺心你可知?”
“一個文弱書生罷了。”
“閉嘴!正如他所言在他人地界上,你就是蛟龍也只能躺在臭溝子里,莫要猖狂。”
他們吃完之后匆匆離開,在門口時候還遙遙跟夏林抱拳告辭,夏林也遠遠的拱了拱手。
而在走出客棧之后,那兩人開始在街上漫無目的的溜達,那個護衛環顧四周之后說道:“江南道真是繁華,若是我們那也能如此就好了。南方可真好啊,真好……”
“這不是在想法子么,你著什么急。”
“大將軍,我就想不明白了,為何您要親自過來,這等事跟朝廷提一下不就好了么,讓上頭把人給安排去龍城就好。”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先去拜訪滕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