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陽完全沒有想到，這個總是高冷淡漠的執法長老，會在他面前哭泣。
他的手輕輕撫過女子臉頰，溫柔的為她拭去淚珠。
小心翼翼的動作，似乎在觸碰一件精美脆弱的藝術品。
女人抓著他的手背，倔強且生氣的抬頭看著他，視線不肯移開。
兩人目光對視，燕小茹的臉上，大顆大顆的淚珠不斷滑落。
李沐陽越是拂拭，女人的淚水卻越多。
到最后，他的手指已經完全濕透了，但女人卻始終不肯移開目光。
她流著眼淚，看著李沐陽，明明是如此的柔弱，卻倔強的不肯退縮。
李沐陽看著這樣的她，輕聲嘆了口氣。
“燕長老……”
李沐陽輕輕的喚了一聲，眼神誠懇的說道：“不管你信不信，但我真的不是欺辱你，也沒有想要趁人之危。”
“再怎么說，你也是魔宗長老、神游境修士。如今雖然身處困境危局之中，但我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里，早晚要出去。”
“一旦踏出這片修為封絕的土地，你彈指間便可滅殺我的性命。”
“所以怎么能算得上趁人之危呢……”
李沐陽嘆息道：“我的小命，始終捏在你手里。”
“你才是我倆中那個主導一切、高高在上的神靈。”
“我就好似陰溝里的老鼠，只能小心翼翼的躲藏著，不敢直視你的光芒，直到這次機會才敢開口。”
“而我說的這些話不是想要索取什么，也不是想要圖謀什么。”
“我只是單純想要確認你的心意，想要確認伱的感情。”
“我不希望在很多年以后再回首時，發現自己曾錯過了一段很真摯的感情。”
李沐陽誠懇無比的說道：“如今已經確認了這份感情，那我就足夠了。”
“我并不奢望燕長老你給我什么回應，今日之后，你還是魔宗的長老，我也還是那個執法堂的內門弟子，我們之間的關系不會發生任何變化。”
“我不會將此事說給任何人聽，會把它當做最后的秘密、直到帶入墳墓。”
“當然，燕長老你也可以選擇殺我滅口。”
李沐陽說到這里，苦澀的笑了笑，搖頭道：“但你來殺我時，我會反抗、我會逃跑，我不會乖乖引頸就戮的。”
“但就算你要殺我，我也保證不會將今日發生的事說出去，絕不會影響燕長老你的聲名。”
李沐陽說得無比誠懇。
這些話全都是他的真實想法。
決定挑明這件事之前，他早已思索過許多次。
一個魔宗長老，和一個小小的內門弟子之間，是不可能有任何關系的。
那對燕小茹的威信和名聲打擊，無比巨大。
也會影響李沐陽往后的生活。
這些話一旦說出來，很多事情就無可挽回了。
李沐陽不確定會往好的方向發展，還是會往壞的方向發展。
但他不想當一輩子的糊涂鬼。
他想要確認，哪怕確認這件事后，燕小茹真的想要殺他滅口、李沐陽也認了。
大不了逃離煉魔宗、換個身份重新生活。
他從沒想過利用燕小茹的這份感情來圖謀什么。
隨著李沐陽的心里話說完，燕小茹也沉默了。
看著李沐陽如此坦誠的神情，聽著他的認真講述，燕小茹的淚水漸漸停下。
最后，她緩緩的松開李沐陽的手，自顧自的拭去了眼角的淚痕，緩緩道。
“你不是陰溝里的老鼠……”
面無表情的看著李沐陽，燕小茹道：“你是陰溝里的老鼠，那我是什么？喜歡陰溝老鼠的傻子嗎？”
燕小茹這一次，終于正面且認真的承認了——她喜歡李沐陽。
看著李沐陽那刀削般線條硬朗、年輕俊朗的臉，燕小茹夢囈似的輕聲喃喃道。
“我從未想過，我有一天會喜歡一個外門弟子、一個才十七歲的小孩……”
燕小茹話未說完，李沐陽小聲的糾正道。
“已經十八了。”
燕小茹猛地瞪了他一眼：“我知道！”
兩人之間，再次陷入沉默。
營帳內的氣氛，突然有些尷尬，又有些旖旎。
燕小茹面無表情的看著遠方，用側臉對著李沐陽，對空氣自說自話。
“我不可能和你有什么的，我是煉魔宗的執法長老，你只是魔宗的弟子。”
“縱然我心中確實對你有欣賞、喜愛，甚至男女之情，但我們之間不會有什么結果。”
“至于你殺了你滅口，的確一了百了。”
“但我下不了手，也不想下手，那不是我燕小茹的行事作風。”
燕小茹面無表情的道：“你就繼續留在執法堂好了，以后修行上有什么困難、或是遇到什么難題，可以來找我幫忙。”
“能力范圍內，我會盡量幫你，畢竟你救過我的命，我也喜歡和你相處、教導你修行。”
“但你我之事，必須保密。”
“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般真心，你應該知道怎樣做才是真正的愛護、不會傷害我。”
這一刻的燕小茹，似乎放下了所有的負擔和憂慮，選擇了相信李沐陽的那番話。
她這番話的意思很明顯，以后她還是燕長老，李沐陽還是魔宗弟子。
兩人之間是不可能的。
但她承認她喜歡李沐陽，也受過李沐陽的救命之恩，今后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關照李沐陽。
看到這樣的燕小茹，李沐陽笑了笑。
見到燕小茹終于不哭了，又恢復了往日的高冷淡漠，他竟有些開心。
“好！”
李沐陽本就沒打算圖謀什么，既然燕小茹這么說了，他也就乖乖點頭。
“我不會讓燕長老困擾的。”
說著，李沐陽向著燕小茹走了兩步，最后在燕小茹警惕狐疑的眼神中來到她身前。
兩人四目相對，燕小茹的手下意識的攥緊。
“你……你想做什么？”燕小茹瞪著李沐陽，如是問道。
身為堂堂魔宗長老的她，此時面對這個陽光俊朗的少年，竟有些心虛。
卻見李沐陽張開雙手，誠懇且無辜的說道。
“我想要燕長老抱抱。”
“啊？！”
燕小茹懵了一下。
這話太過出乎預料了，燕小茹甚至懷疑自己聽錯。
但下一秒，李沐陽雙手收緊、兩人緊緊的抱在了一起。
營帳中，響起了李沐陽的輕聲低語。
“不是燕長老說的嗎？只要力所能及，你都會盡量幫助我……我現在好累，想要燕長老抱著休息一會兒，治療疲憊的心靈。”
李沐陽的話語落下，燕小茹有些羞惱。
“你……無賴！”燕小茹羞惱至極的罵道。
她完全沒想到，這個看似陽光溫暖的少年，會如此的膽大包天。
但僵持數秒后，營帳內響起了女人不情愿的低語。
“只……只有抱抱……”
隨后響起的，是李沐陽開心的嘿嘿低笑聲。
“嘿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