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衣抱著胳膊冷笑:“要是個老實本分的官家人,你猜得倒挺準。可惜姑奶奶不按套路出牌,等你去春顏總部就懂了。”
突然話鋒一轉:“鐵了心要護張家?”
見秦峰點頭,她嗤笑道:“沈家今兒消停,八成以為張家請了外援宗師。他們做夢都想不到,眼前這個愣頭青就是正主兒。”
“兩家人談判那天,宗師肯定都得露面。你要敢亮身份……”
柳傾衣突然欺身上前,掐得秦峰腮幫子生疼:“信不信我扒了你的皮?”
秦峰正想說讓魏良頂包,或者讓五真假扮宗師,卻聽柳傾衣冷哼:“我去鎮場子。”
“您不是說官家不能摻和民間……”秦峰故作驚訝。
“規矩是給老實人定的!”紫光閃過,柳傾衣原地消失。
秦峰揉著發麻的臉頰嘚瑟:“可算把這婆娘忽悠瘸了!”
“婆娘?”陰森森的聲音突然在背后炸響。
糟糕,這大姐怎么還在。
柳傾衣清泉般的嗓音此刻在秦峰耳中如同催命符,驚得他后背沁出冷汗,喉結滾動兩下才敢轉身。
“堂主,您還沒休息啊?”
秦峰慢吞吞轉身,擠出的笑容比吞黃連還苦。
柳傾衣冷冽的目光像冰錐般扎來:“你剛叫我什么?”
秦峰心里咯噔一下,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這女人最忌諱提年齡,前天還因為有人喊她“前輩”掀了茶桌。
“口誤!您剛才自稱老……咳,我順嘴說岔了。”
秦峰邊說邊往后退,試圖把話頭繞回去。
“照你這么說,倒是我的錯?”
柳傾衣繡著銀絲的馬面裙無風自動,指尖隱隱泛起青芒。
秦峰腹誹:喊聲大嬸犯得著么?
等小爺修為突破那天,非得當面喊你柳大娘!
面上卻堆笑作揖:“您宰相肚里能撐船,就饒過我這回吧。”
“在我這兒可不止是稱呼問題。”
柳傾衣忽然收劍入鞘,豎起兩根玉指:“要么明日演武場陪我過招,要么——你欠我個人情。”
秦峰聽得牙酸。
這哪是切磋,分明是單方面挨揍。可要說人情,自己這點斤兩在執掌谷雨堂的大人物眼里能值幾個錢?
“我選第二條。”秦峰硬著頭皮應下,總覺得對方早挖好坑等著。
柳傾衣唇角微不可察地翹起:“記住你的話。”
說罷拂袖而去,留下秦峰對著滿地月光犯嘀咕。
“再喊我‘老娘們’,下次可沒這么容易放過你,等著瞧吧!”
柳傾衣尾音還沒落地,又抬手對著秦峰腦門“咚”地敲了個爆栗。
秦峰疼得直咧嘴,這已經是今天挨的第二記了!
“不是說欠你的人情還清了嗎?”
秦峰揉著發紅的額頭抗議:“怎么還帶追加傷害的?”
柳傾衣把玩著發梢輕笑:“遵紀守法這種詞,放我身上可不合適。”
突然她神色微動,眨眼間就從窗口閃了出去。幾乎同時,房門“吱呀”開了條縫。
楊默默探進半個身子,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轉:“表哥,我好像聽見有女生說話的聲音?”
秦峰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卻鎮定自若:“跟你曉晴表姐視頻呢,怎么不敲門?”
“可曉晴表姐半小時前才跟我通過電話……”
楊默默晃了晃手機,屏幕還亮著通話記錄。
“云水那邊的表姐。”
秦峰面不改色地接話,指尖卻悄悄掐住掌心。他哪記得應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名字,真要追問起來絕對穿幫。
好在楊默默只是聳聳肩:“當我沒問。”
門重新合上時,秦峰才發覺后背已經汗濕一片。
楊默默扯了扯秦峰袖子:“表哥你最近在公司留點神,呂家換新家主了,就是咱們公司總經理呂凡。那個呂明澤跟著沾光,聽說要升總經理了。”
小姑娘愁得直揪衣角,以前她能把呂明澤耍得團團轉,現在人家抱上大腿,怕是沒那么好糊弄了。
秦峰正揉著后腦勺的包,昨兒被柳傾衣敲的。
漫不經心道:“這事啊,甭操心。”
前些天張家晚宴上,呂凡和五真早給他報過喜。
呂家爭家主那叫個熱鬧,另外倆候選人背后都有神勁武者撐腰。
結果五真那小和尚一挑二,把對面揍得哭爹喊娘,嚇得呂家上下見著光頭就哆嗦。
呂凡這位置算是坐穩了,五真也打算留在天陽找機會突破。
秦峰盤算著以后把天城當大本營,光靠紅魚會館還不夠,得再鋪路子。
不過這些長遠規劃,眼下都抵不過后腦勺隱隱作痛——柳傾衣那兩記爆栗是真下狠手啊!
楊默默瞅他心不在焉的樣,嘆著氣回屋了。
這整天發生的事夠天城百姓嘮半個月:沈家答謝宴照片死活不往外發,網上謠言越傳越邪乎,好些合作商都開始打退堂鼓。
要擱以前張家那會兒,早有人撕合同了。不過沈家底子厚,畢竟坐鎮兩位宗師,大伙兒也就觀望觀望。
誰成想沈家比張家還急,當晚就放出消息,明兒中午在中立場地談判。
“知道了,我肯定到場。”電話那頭傳來不耐煩的女聲,沒等秦峰接話就掛斷了。
秦峰握著手機苦笑搖頭,轉身對張鎮比了個OK手勢:“張叔,那位前輩答應準時過來,您別擔心了。”
張鎮緊繃的肩膀放松下來:“這就好!沈自遠這老狐貍特意從云水趕回來坐鎮,擺明要搞事情。”
他掏出煙盒磕了磕:
“當初咱們就是聽說沈家當家的帶至烈去云水談生意,才敢對沈風下手。誰想到這老狐貍玩暗度陳倉,至烈根本沒跟著他!”
秦峰望著茶幾上攤開的地形圖接話:“這次約在西城天府茶樓倒是公平,地段不歸任何一方。說是只能帶兩個人,不過……”
他挑眉看向張鎮。
“規矩是死的。”
張鎮會心一笑:“我訂了隔壁兩個包廂,你帶人先過去。沈家那邊肯定也備了后手,咱們防著點總沒錯。”
日頭升到正午,秦峰提前帶著張靈溜進預定包廂。
透過雕花窗欞望去,大堂里高龍和張亞已經扮作茶客落座。雖然請動了宗師壓陣,張家還是派來兩位頂尖戰力當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