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仙羊信徒么?
清影迅速整理好心緒,暗暗沉思著,在一眾神魔弟子中,速度能達到這種地步的,并不多。
結合一陣陣霧氣噴射聲音,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答案出現了。
此人是九等神·仙羊之弟子!
程信?
不,怎么可能是程前輩呢。
聽這位神秘人的嗓音,明明是一位青年男子.
清影一手抱緊法器·聽雨傘,另一只手環向隱匿無形的青年。
“啪!”
卻是不想,一條同樣隱形的飄帶,精準纏住了女子的手腕,將她的手扯開,不允許她觸碰主人。
霸道得很。
其主人環著她的腰,可以。
她想碰他,不行!
清影自然意識到,阻攔自己的是一件法器,且被隱藏得很好。
她明明與此件法器有接觸,卻是完全感察不到對方的存在。
由于她認定了神秘青年是一名仙羊信徒,也就沒將隱身之法當做神法,而是當成了某種法器的功效。
清影面色復雜,咬著下唇。
真不知道,這位神秘的同族,到底有多么強大。
就在她心緒翻涌時,突然感覺自己向后飛去,她當即撐起油紙傘,調整身形,雙腳穩穩踏在地上。
“呼”
厚厚霧海中,清影一路倒滑,蕩起層層灰霧。
“你好?”她環顧四周,開口喚道。
“轟隆隆!”
極遠處的天空中,傳來了神明交手的恐怖聲響。
驚天動地的碰撞聲,更襯得她所在的一方天地,一片死寂。
“感謝恩人出手相助,可否現身,讓清影見一見?”清影懷抱著油紙傘,繼續說道。
周遭依舊一片死寂。
神秘青年好像離去了?
清影耐心等候許久,還是輕聲開口:“您是仙羊一派弟子么?我與貴派程信前輩有舊,曾并肩戰斗過”
“啊?”突如其來的驚詫聲,嚇了清影一跳。
其實陸燃也被嚇了一跳!
他丟下清影之后,立即返回了前線,大吞特吞亡魂。
就在剛剛,陸燃險些被戰火波及到,下意識瞬移躲避。
卻是不想,他剛返回這邊,就聽見清影爆出了這么一則信息。
程信爺爺?
失蹤了數十年的程家第五子?
“恩人?”清影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在這等我。”
神秘青年留下了一句話,又沒了聲音。
清影遲疑片刻,還是默默地站在原處,遙望南方。
第三重天,本就一片昏暗。
距離這么遠,她甚至連最標志性的神山都看不見,只能聽見陣陣聲響。
清影習慣性地咬著下唇,不斷回憶著神秘青年的寥寥數語。
別放棄。
在這等我。
第一句是溫柔低語,第二句則嚴肅了許多,聽起來有一點點霸道。
又不像是仙羊弟子的風格了。
所以,神秘“青年”也是某一位老前輩,是像程信前輩那樣的初代弟子,只是聲音聽起來很年輕么?
是了,除了初代弟子,仙羊一派怎么可能有人入得了天界。
又或者,他的確很年輕。
只是他與自己的命運相仿,也曾是一等神明門下弟子,后被逼迫、轉投了別門他派?
清影的心思很亂。
她雙手抱著油紙傘,腦中為神秘人匹配了許許多多的形象。
在英俊青年,與仙風道骨的白胡子老者之間,不斷轉換著。
清影沒想到,這一等,竟等到了戰斗尾聲。
陸燃也是沒想到,哪怕來了一對兒一等神魔,無面玉尊也能壓著神魔陣營打!
而且,無面玉尊明明占據上風,竟然撤退了。
難不成,繼續拖下去的話,還有其他神魔會來援?
這已然不在陸燃的考慮范圍內了,他吃得足夠飽了,腦袋嗡嗡響個不停。
少爺!!我愛死你啦!!
閉嘴!陸燃呵斥道。
吃堵不住你的嘴。
晉級也堵不住你的嘴嗎?
是的,瘋仙石塑已然震動了起來,朝著天境·第三重大踏步邁進了。
僅僅一次前線之旅,遭遇神魔與外敵的大戰,陸燃就吃了個腦滿腸肥!
這比在第一、第二重天內,在神山附近守株待兔可強太多了。
更加美妙的是,此次參戰的可是四尊神明!
武生、陰花旦、女英和無面玉尊,都擁有直接吸收亡魂的能力!
戰場上少了這么多資源,賴誰呀?
你們就互相猜去吧
本座拍拍屁股走人咯!
此時的雕塑園內,仙茉、瘋仙兩座石塑都在晉級,陸燃狀態很差,自是不敢托大,第一時間閃爍返回。
清影已經徹底調整好了狀態,終于察覺到了隱隱的神力波動。
她試探道:“前輩?”
陸燃:“.”
“敢問前輩尊姓大名?”清影詢問道。
“你呢?”陸燃反問道。
“晚輩姓花,名清影。”花清影立即回應道。
花姓?
倒是少見。
不過陸燃并未大驚小怪,花木蘭、花榮什么的,名人不少。
陸燃別的不行,就評書聽得多,當年在人間時,就指著這玩意入眠呢
“花清影,這名字可真好聽”陸燃喃喃著。
花清影內心微微悸動。
無論是嗓音,還是語氣,對方都像是年輕人,沒有遲暮之感。
“對了!”陸燃又道,“你說,你與程信并肩作戰過?”
“是的。”
“程信在哪?也在第三重天嗎?”陸燃問道。
“程前輩在.在前線!應該常駐于西南方位的血塵神山。”
花清影很是疑惑,拋出仙羊弟子,就是為了打開局面。
可是這個神秘人,不清楚同門弟子的信息?
“血塵神山。”陸燃心中了然,更是大大的松了口氣。
程爺爺沒死!
原來,失蹤已久的程家老五,一直都在仙羊大人的麾下。
好你個冷酷羊羊!
你就直接告訴程義、程禮唄,非得讓倆老頭擔心這么多年?
血塵神山,
正是仙羊大人所在的神山!
陸燃在第一重天闖蕩時,一直沒去到那么偏遠的地方。
他沒有刻意前往的理由,不可能在血塵神山附近隱居。
跟自家仙羊大人搶食吃?
陸燃還能是個人?
最關鍵的是,據皇甫昭所說,那座山上除了有塵影花孽鏡妖嘍啰常駐外,也會有血顱一族現身。
血顱!
這類邪魔,才是陸燃遠離血塵神山的根本原因。
不過,皇甫昭的用詞很特殊,血顱一族并不是常駐的守軍,此族恐怖的戰力,讓他們大多時候漂泊在外。
別的神魔嘍啰,是四處收集圣靈之氣,對無面玉尊避之不及。
血顱則不同!
手里拎著一把血刀,滿世界“執法”。
“前輩?”花清影輕聲喚道。
“嗯。”陸燃隨意應了一聲,聽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換做之前,他應該已經想清楚許多事情了,可此時的他大腦嗡鳴,思考起來很困難。
在第一重天,并沒有“前線”這一概念。
至于第二重天,陸燃尚不清楚,皇甫昭也只知第一重天的大概情況。
但在這第三重天內,陸燃得到了一個信息:血塵神山是前線?
與眼前這座神明·女英駐守的神山一樣么?
奇怪!
為何第一重天、第二重天內,無面玉尊橫行無忌。
在最高天上,卻有了“前線”呢?
陸燃一路尾隨花清影至此,也發現了路上一片安寧,戰爭主要集中在防御陣線上
“呃。”陸燃一手扶住額頭,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小腦袋瓜嗡嗡的!
“前輩受傷了么?可以跟我返回花清神山,哭柳一族有治愈技法.”
八等邪神·哭柳。
神明·雨師的一體兩面,但它并不是柳樹的形象,更像是雨師祭祀、祈雨時,手里拿著的柳枝。
哭柳的確有治愈技法,但是效果嘛.嗯,一言難盡。
花清影口中所說的“花清神山”,估計就是她駐守的神山了。
“回去?”陸燃哼了一聲,“你帶來的十盞青燈都損毀了,沒完成神明交代的任務,回去的話,怕是又要遭受侮辱吧。”
花清影攥緊了傘柄。
她意識到,這位神秘前輩知曉許多事情!
他沒有用“責罰”這樣的詞語,而是用了“侮辱”。
此人,之前見到自己被撐花大人踩在腳下,被虐待到吐血的畫面了嗎?
“別回去了,以后,你就跟著我吧。”
陸燃揉著太陽穴,很是苦惱。
自他出手相助的那一刻起,就不可能放女子回去了。
有暴露的風險!
“唉”陸燃心中一嘆。
屠魔大業就在眼前,自己不該節外生枝的。
但這樣一個人族同胞垂死掙扎,自己怎么可能無動于衷啊。
“跟著您?”花清影有些懵。
“對,跟著我。”陸燃閉著雙目,眉頭緊鎖,“剛好這邊有神明大戰,你死在這場戰斗中,很合適。”
花清影更懵了。
什么意思,詐死么?
神明與人族信徒有契約相連,不存在詐死的可能性,除非切斷契.嗯?
花清影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似乎意識到對方要做什么了。
“前輩有所不知!”花清影焦急道,“清影.清影不能脫離撐花一派。”
“為什么?”
“我我.”花清影張了張嘴,卻是有些卡殼。
陸燃終于睜開眼,看著手足無措的女子,嘴里突然冒出一句:“都說相由心生。
你生得這么端莊嫻靜,想必是個三觀很正、知恩圖報之人。”
花清影:???
她徹底傻眼了。
也漸漸確定,一直隱身的神秘人,就是一名年輕人。
身處這昏暗、壓抑的天界戰場,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過這么生動、鮮活的話語了。
“我擺明了告訴你,我要挾恩圖報!”陸燃直接說道,“以后你就別敬什么撐花了。
撐花一派的技法,我給你。”
花清影瞪大了眼睛:!!!
好半晌,她顫聲道:“前輩您到底是何您.您是前輩嗎?”
這下,輪到陸燃傻眼了。
他有想過,花清影會問各式各樣的問題,都準備好塑料袋了。
結果你這
上句話的信息量爆炸,結果你關注的是我的年齡?
好好好!
本座裝了一輩子了,你是第一個讓我把塑料袋又揣回兜里的!
陸燃揉著太陽穴,不滿地嘟嘟囔囔:“可以是,我都行”
花清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