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柏川再次來到了服裝城。
雖然今天來的晚了點，但他知道這個點，遠沒到下班時間。
之前在這兒看她的時候，她從來不請假，每天都按時按點的來，蔣百川以為絕對能看到她，結果失算了。
一直到下班，人群散盡，那個圓臺上站的人也不是她。
一晚上沒怎么睡好，第二天一早，蔣百川掐著點又去了服裝城。
可來上班的還不是她。
看著那位模特在臺上轉來轉去，半小時后，蔣百川終究耐不住性子，去了她身后的服裝店。
剛開門不久，大家還沒選好款，老板娘還不忙，坐在收銀臺后面，靠在一個光頭，戴大金鏈子，社會感十足的男人懷里，二人正在膩歪。
蔣百川無意打擾人家的好事，但……
他在收銀臺上叩了叩。
“你好，請問你是老板嗎？”
女人抬頭，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站了起來。
“我是，你來進貨？我們這可都是女裝。”
“我不進貨，跟你打聽個人。”
聽他這么說，老板娘眼里的光瞬間暗了下去，散漫的又坐回了男人腿上。
“我是開店做生意的，又不是偵探，跟我打聽什么人？”
“她是你員工。之前那個個子高高，瘦瘦的模特，去哪兒了？”
老板娘再次打量起了蔣百川。
不得不說，他這個身高，顏值，跟唐娜很般配，難不成是她男朋友？
可如果是她男朋友，怎么連她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的地址？
“哪個高高瘦瘦的？我們這兒每天出入的高高瘦瘦的美女多了，誰知道你在說誰？”
蔣百川不是不懂事的人。
神色平靜地掏出手機，掃了她桌子上的二維碼。
很快，女人的音響里傳來提示音：支付寶到賬一千元。
“就上個月，一直在這做穿版模特的那個高高瘦瘦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名字，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兒，所以想辛苦您跟我說一下。”
一千塊來得太容易，所謂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老板娘態度好了許多。
“她呀，她叫唐娜，家住哪兒我也不知道，我們這兒跟外面的公司不一樣，來工作了還簽個勞務合同，填一大堆表格什么的，都是現場面試，看上了就來上班，不想干了工資結完就走。她一天到晚在外面忙著穿版，我在里面忙著賣貨，也沒時間聊天，真沒閑心管那些。”
然后，她話鋒一轉。
“看你長得挺好看的，氣質也不一般，應該是正經人家的男孩子，我想勸你一句，別追她。她這人除了長得有點好看之外，哪哪都不行。尤其在男女關系方面，亂的很。”
既然給她錢了她還說不知道，那就沒必要再聊下去了。
蔣百川出了店鋪，站在他熟悉的位置上，盯著臺上的模特，一等又是一天。
她們這個工作實在殘酷，連給人吃飯、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不等到模特下班，不可能跟她說上話。
終于熬到了下班時間，這位模特跟唐娜一樣，早就注意到了蔣百川。
見他長得不錯，身材也是極好的，想著他看了自己一天，肯定對自己有意思，直接朝蔣百川走了過去。
“你好，我們認識嗎？”
蔣百川：“你好，不認識。”
女孩看著他帥氣的臉：“那現在認識了。我叫李萌萌。加個微信？”
蔣百川沒動，面色平靜的看著她。
“餓不餓？我請你吃飯吧。”
很快，兩人一起出了服裝城。
李萌萌看他的眼神很是歡喜，屬于這個年齡段的雀躍壓都壓不住。
“想請我吃什么？”
蔣百川沒想好。他根本不想請她吃飯，只是想打聽關于唐娜的事。
眼睛一動，看見了服裝城對面有家銀樓。
“喜歡首飾嗎？”
“什么？”
蔣百川沒說話，直接朝銀樓走了過去。
不到十分鐘的功夫，女孩兒手上多了個金鐲子。
她從來沒見過這么簡單粗暴，又霸氣大方的追人方式，簡直要愛死蔣百川了。
“你是不是早就注意到我了？早就想追我了？你叫什么名字？”
蔣百川停下腳步，看著她：“你認識唐娜嗎？”
“唐娜？”
“在你之前做這份工作的人。”
“認識啊。我們這里就沒幾個人不認識她的，你問她做什么？”
“這個你不用管，我今天是來找她的，你知道她家住哪兒嗎？”
“所以，你辛辛苦苦在這兒等了我一天，又要請我吃飯，又給我買金鐲子的，其實是為了打聽唐娜的下落？”
李萌萌的幸福感頓時煙消云散，換上了滿臉憤怒。
“你可真有意思！”
蔣百川還是那副表情，冷靜的看著她。
“所以你知道她家住哪兒嗎？”
李萌萌，“……”
好吧，看在大金鐲子的份兒上，不跟他計較。
“知道。你是想追她嗎？但我奉勸你，死了那條心。她這人作風不好，水性楊花，喜歡勾搭男人。不光我們老板娘的老公，聽說好幾個服裝店老板的老公都被她勾引過，所以前陣子把她開除了。你說你找個什么樣的不行，偏偏找她。”
勾引男人？還勾引不止一個？
回想她那張冷漠的總是沒有表情的臉，蔣百川實在想象不出來她勾引男人是什么樣子的。
不過他也不想想。
之所以對她感興趣，完全是為了Elsa。
他只是想再看一眼他的Elsa。
“麻煩你把地址跟我說一下，謝謝。”
“她名聲都臭了，在這個圈子里混不下去了，前幾天碰到她在小吃街賣肉夾饃呢。我不知道她家住哪兒，你去那兒找她吧。”
蔣百川開著車，一路導航，到了小吃街。
步行進去，挨個攤位盯著看，約莫5分鐘左右，在一個亮著燈牌，跟其他攤位看起來沒什么差別的，三輪車做的攤位前停下了腳步。
攤位上擺著一個容積很深的鋁鍋，冒著熱氣，鋁鍋旁邊是塊擦得干干凈凈的鐵板，鐵板角落放著幾個塑料盒子，盒子里分別陳列著他叫不上名字的菜。
唐娜一件寬松黑色大T恤，頭發扎成了個丸子頭，戴著口罩，正坐在鋁鍋后面發呆。
雖然戴著口罩看不清全臉，她這副打扮跟Elsa更是毫不沾邊，可蔣百川莫名就是能從她身上看到Elsa的影子。
那種滿足感，踏實感，瞬間就回來了。
周圍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她的攤位前卻冷冷清清的。
蔣百川在路中間盯著她看了好幾分鐘，朝她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