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宵宵的肉臉卡在欄桿上都擠變形了。
大眼睛骨碌著,小鼻子一噤一噤的:“昨兒個這時候都聞到香味啦。”
她的小手搖著欄桿:“人嘞?飯嘞?開飯飯啦。”
鴉雀無聲。
無聲過后,林宵宵忽然感受到一股陰氣。
她明白了,握了握小拳頭:“來的倒是很快嘛,以為還要等幾天吶。”
想出去,沒鑰匙。
小事。
問題不大。
林宵宵搓搓小手,晃晃脖子。
放在牢房的鐵欄桿上,輕松的往兩邊一掰。
掰出一個大大的空隙。
她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還回頭對著欄桿搖頭嘆息了一番:“這牢房,也不怎么結實啊,恩,豆腐渣工程。”
她一路走過去,牢房安安靜靜的。
坐牢的犯人們一動不動,保持著相同的姿勢。
她定睛一看,明白了。
是被陰風定住了一魂一魄。
定住后,人便會像植物人一樣了。
她循著氣息尋到了陰氣最盛的牢房。
牢房門口,林宵宵看到兩個穿肚兜,褻褲,扎著揪揪,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個小男孩。
他們手里拿著陰氣濃郁的槐木劍,朝牢房里的人比劃著。
倆瓷娃娃鼓溜著小肚肚,還較著勁比呢。
“我,是哥哥!我先殺人!殺殺殺!”肚兜刺繡著大老虎的小男孩左右晃著屁股。
肚兜刺繡獅子的小男孩,嘴巴嘟的高高的,哼了一聲:“你是哥哥,我是弟弟,哥哥該讓著弟弟。”
“那我們一起,看誰打的多。”
“好。”
林宵宵伸出大拇指,指向自己的鼻子,呲著小牙:“嘻,百因必有果,你的報應就是我。”
“我可是仙童大霸道!”
“我是仙童小霸道!”
“放了我們,否則扒你的筋,抽你的皮,喝你的血!”
哦豁,人兒不大,吹牛的本事倒挺大。
啪,又一小鞭子:“好哇,窩,給你們機會扒我的皮。”林宵宵不再理他們。
見林宵宵往牢房走,他們氣哼哼的,可牛氣了:“想救人?做美夢!”
弟弟小霸道鸚鵡學舌:“美夢美夢!”
牢房里關的都是七皇妃的母家——袁家人。
他們是重犯,住的牢房十分憋屈。
只有站立,蹲著,和坐著的地方。
他們就在這屁大點地方度日如年。
睡覺都躺不下,伸不開。
疲憊和滄桑掛在臉上,生生老了幾十歲。
他們被禁錮住,動彈不得。
但,眼中沒有驚恐,失去了對聲的希望。
林宵宵在心里暗暗嘀咕:這誰想出來的這么壞的法子啊,不是皇上就是蘇州西。
她的小手輕輕一動,被禁錮的魂魄便散開了。
這可把倆大小霸王給驚呆了。
一副懷疑人生的樣子:“她怎么解開的!”
“這可是我們的魔法!”
林宵宵翻白眼:“你們的魔法跟過家家似的。”
袁家人看著林宵宵也沒有波動。
“袁冰冰她活的好好的,讓窩……”奶坨坨拍拍胸口。
果然,一提袁冰冰,袁家人的眼睛唰的亮了。
“你,你認識冰冰。”
“冰冰怎么樣?我的女兒!”袁父袁母嘴唇發抖。
林宵宵道:“她好著呢,做夢夢到你們有危險,讓我來救你們。”
讓一個小孩兒……救?
“她,活著就行,我們怕是活不久了,我們活著就是……上邊的恥辱。”袁父的聲音如拉風箱。
袁冰冰兄長道:“這是袁家的劫。”
林宵宵擺擺小手:“不不不,袁家的福氣到啦,你們要好好活著昂。”
她悄悄用靈氣動了一番手腳:“你們躺下試試。”
“躺?躺不下,此處只能站著。”
林宵宵小手一推,把袁兄推倒了,他的后背平整貼上后,整個人呆了呆。
挺大的老爺們激動的哭了:“我,我躺下了,我還以為我只有到死那天才能躺下呢。”
袁家人逐一躺了下去。
值了。
馬上死都值了。
林宵宵又悄悄設下一層保護結界:“你們隨便躺,沒人看見,也不會再有人傷害你們了。”
袁家人狐疑,奇怪的看著林宵宵:“自七皇子沒落,袁家沒落,人人避而遠之,你,為何出手相助?”
林宵宵裝了個叉。
來了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大概,因為我是雷鋒叭。”
明熙說了,學習雷鋒好榜樣!
“你們能和我講講當年的事嘛?”她怪好奇的。
袁家人提起這茬,那也是一頭霧水啊。
“只記得那是一個中秋節,我們受邀前往皇宮赴宴,飯還未用完呢,便發生了七……皇子做的那些罪事。”
“可,就算我們不相信又如何。”
“人證物證,通通指向七皇子和我們……”
“滅門之災啊。”
林宵宵聽得稀里糊涂,小腦袋歪著:“那,出事之前有沒有發生過什么奇怪的事?或者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袁家人搖搖頭。
這時,袁冰冰的嫂嫂弱弱舉起了手:“也不是奇怪,就是……和尋常不同。”
“出事的半個月前,蘇家的于夢萍和我們走的很近,對我們很好,了解我們的喜好。”袁冰冰嫂嫂道;“若放在別人身上,定會覺得于夢萍討人喜歡,聰明識大體,可……我們袁家人慢熱,不喜一下和人那么親近,也不喜別人無緣無故待我們好。”
“所以對她淡淡的。”
“她也許討不到好,有一日便走了。”
“那日也是趕得巧,我正好在她后面,聽到她用不似往常那般溫柔的語氣說什么,你們會后悔的。”
“她離開沒幾日,我們袁家就……”
說完,她自己都不知不覺起了一身的汗。
林宵宵歪著小揪揪:“又是那朵小白花,怎么哪里都有她。”
林宵宵又囑咐了幾句:“嗯嗯,我知道啦,我繼續回去坐牢啦!”
她往前走了幾步便聽到倆小霸道張牙舞爪的聲音:“還有我們!放開我們!”
“你個不負責任的壞家伙。”
林宵宵眨眨眼:“我,不負責任?”
又眨眨眼:“嗯嗯,我反思。”
“也是,差點忘了你們,別急別急。”林宵宵拎著綁在他們身上的繩子,往下那么一拽,又把繩子往肩膀上一抗,跟抗豬肉似的:“走,帶你們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