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天寒地凍。
御書房內，溫暖如春。
提神香緩緩燃燒著，讓殿內的人十分清醒。
夫妻兩人相對而立，沉默了良久，姬明月緩緩開口，“夫君，其實這些年我有怨過有恨過的。”
做了這么多年皇后，她甚至做的已經失去自己的名字了，別人只記得她是皇后，忘記了她的名字。
一個女人，深愛自己的丈夫，丈夫心中卻有一個愛而不得的人，還有別的女人，這就像一根扎進肉里的刺，不疼但時時刻刻難受。
她只能不去想這些，才能不讓自己發瘋，做一個正常人。
“我知道。”齊玉瓚說的是我，而不是“朕”。
此時的他不是君王，不是皇上，只是眼前女子的夫君，兩人一起在擔心自己的孩子。
姬明月愣了一下，“你都知道還對我這么好。”
“人非圣賢，孰能無過，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當年那個一腔真心追隨我的姬明月，我永遠都記得的，也真心喜歡過。”齊玉瓚說著嘆了一口氣。
姬明月泣不成聲。
她一直都耿耿于懷的東西，其實一開始就擁有了。
“你不怪我為什么不早點說？”齊玉瓚聲音有些啞。
他年少時是喜歡溫巧娘，也有很多女子像姬明月一樣飛蛾撲火的喜歡過他。
姬明月一下撲進了齊玉瓚的懷里。
他們打小就認識了，這么多年過來了，這么多年……
“不怪，你先是君，才是我的夫，比起天下大多數的女子，甚至立國以來所有的皇后，我已經是最幸運的一個了，做人不能太貪心，既要還要。”
姬明月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情緒失控了，今日因為孩子，她情緒一下就崩了。
齊玉瓚拍了拍她的后背，“好了別哭了，馬上都該抱孫子的年紀了，要是被孩子們看見了多不好意思。”
話音剛落，二皇子齊鳴就來了。
“父皇……”
“母后，你怎么哭了？”
齊鳴說著用狐疑的目光看向齊玉瓚。
齊玉瓚，“看什么，朕了沒有欺負你母后，你跑來干什么？”
齊鳴急忙說起了正事，“我聽說大哥傳染時疫了，父皇你趕緊下旨，我現在就帶著所有御醫院的大夫去徐州。”
齊玉瓚眉頭緊鎖，沒想到太子傳染了時疫這事，這么快就傳播出去了，連這傻小子都知道了。
“父皇，你愣著干什么？趕緊下旨啊？”齊鳴催促。
“你瘋了，還是朕瘋了，你要是沒事干就去召集愿意去徐州救災的人。”齊玉瓚開口道。
“父皇，難道你不管大哥了嗎？那可是我的親大哥啊，你的親兒子，你從小抱在懷里，培養長大的繼承人！你不能不管他！”
齊鳴見齊玉瓚沒反應，嘀咕道：“果然這就是皇家沒有父子情嗎！”
齊玉瓚忍無可忍，“滾！你要是再不滾，我拿鞋底子抽你！”
齊鳴趕緊跑了。
“皇上別生氣！”姬明月也是哭笑不得。
“要不是這小子長得太過像你，朕有時候懷疑是不是被人調包了。”齊玉瓚簡直無語。
這么沒腦子的話是怎么說出來的。
姬明月笑了，“之前聽阿姐說過，這叫物極必反。”
“哎，朕還有事，你們回去吧。你別太擔心，太子一定會沒事的，”
齊玉瓚想到阿姐的本事，心里略微松了一口氣。
“怎么樣了？”
蛋寶在一旁看著太醫給齊裕把脈。
“燒退了，太子殿下身體已經好多了。”太醫松了一口氣。
一旁的李公公等人也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太子殿下吉人天相，到底還是挺過來的，這一切都是郡主的功勞。
“那張方子服用之后，有少量的人退了燒，可是越來越多的人發起了高燒，這可怎么辦！”太醫如今也是焦頭爛額，整個人越發蒼老了。
齊裕思索片刻，“那讓沒有被傳染的人也喝。”
“太子殿下，您可是服用了其他藥物？”太醫覺得不應該只是那張藥方子的緣故。
說不定其中還有不知道的緣由。
蛋寶開口道：“并沒有，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不一樣，抵抗力也不一樣，也是太子運氣好。。”
太醫點了點頭，“郡主說得是，一家子人總有那么個好的，像太子那日接觸的那一家人，除了那個五六歲的孩子，其他人已經全部起了高熱了。”
這也是這病的奇怪之處。
齊裕開口道：“張太醫辛苦了，你先回去歇一歇吧。”
“哎，這時疫一天得不到解決，每天看著那么多人離世，下關身為大夫，哪里還敢歇著呢。”
張太醫退下了。
李公公也識趣的離開了，并且臨走之前貼心地關好了房門。
齊裕皺眉，李公公這是怎么回事，越來越沒有眼力勁兒了，怎么還把門關上了。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會影響她的聲譽。
“不是都說了讓你走嗎，你怎么還留在這兒？”齊裕看著蛋寶的語氣有些冷。
他沒想到她會來，可她還是來了，
蛋寶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我已經進來了，在時疫沒有控制住之前，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太子哥哥就這么狠心，要趕我走嗎。”
“太子哥哥，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是真的要趕我走嗎？”
蛋寶歪頭湊近齊玉瓚。
這張椅子本來就是為了方便照顧齊裕挪過來的，此時兩人的距離極近。
呼吸仿佛都能交織在一起。
“你……別離我這么近，我還沒好，會傳染給你的。”齊裕身子往后仰了仰，整個人的氣息都亂了。
“你放心吧，我要是傳染早就傳染了，太子哥哥，你的臉好像紅了，又燒起來了嗎？”
蛋寶說著抬起手貼上他的臉頰，輕輕的摸了兩把。
柔軟的觸感，讓齊裕心跳的快飛起來了。
“無雙，你別鬧。”
“我沒鬧啊，太子哥哥別鬧才對。”
“你的腿我幫你換了京城帶來的藥，你放心吧很快就能好的，這段時間你多休息，不要下地走路。”
“來，我來幫你換藥。”
蛋寶一邊說著，一邊去扯齊裕的褲子。
齊裕簡直要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