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同所有衙差一起,樹生也站在這山下,等著山上傳來的消息。
可他到萬萬沒想到。
自己聽到的竟是這等消息。
聽到這消息的那一瞬間,他便知曉,他們口中的這兩位姑娘,一定是陸姑娘與姬姑娘。
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直接跌坐在地。
一時間,竟連哭都哭不出來。
他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緒。
可對自己,卻全然都是恨。
他恨自己聽從了兩位姑娘的安排,去送這些老者回到承安鎮。
卻將兩位姑娘置于危險之中。
若是自己能跟在她們身邊,說不定也能保護她們。
想到這里,他只覺得自己愈發的悲痛,甚至有幾分頭疼欲裂,他抱著自己的頭在原地,發不出一絲聲音。
陸星晚和姬月出現在樹生身后的時候,瞧見的便是他這模樣。
她們二人的衣裙上,的確是沾染了些塵土。
她們畢竟是修仙之人,有靈力護體,便是不會被這炸藥所傷。
姬月便從地上隨手撿起一顆小石子,朝樹生的方向丟了過去。
樹生如今整個人幾乎是呆在原地的。
對這細微的動靜,自是毫無反應。
見師妹接連丟了兩塊,樹生都毫無反應。
陸星晚撇了撇嘴,干脆從一旁的地上,換了一塊更大的小石頭。
她毫不遲疑,直接將這石子用力一砸。
“啪”的一聲,正中樹生的后背。
樹生自是被砸的吃痛,他猛的轉頭看去。
卻見草叢中,正是陸星晚和姬月的模樣。
自己見鬼了?
他張大了嘴巴,方要出聲。
陸星晚卻迅速地將食指放在唇邊,對他做出了噤聲的姿勢。
而后,她又指了指牛車的方向,示意樹生駕車離開此處。
若換作是從前,今日抓了這樣多的盜匪,樹生會發自內心的激動。
可如今,他只覺得,陸姑娘和姬姑娘好好活著,才是他內心所向。
他便忙不迭地起身,甚至顧不上自己身上的臟污,快步走到一旁。
他拉起那牛車的韁繩,不斷的往前趕去。
他要去接陸姑娘和姬姑娘回家。
回他們錦石村。
倒也沒走多遠,三人便在遠離這山寨的一處隱蔽的地方會合。
樹生自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他滿是驚訝的看向她們二人。
“姑娘,方才山上傳來消息,說你們......”
樹生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倒覺得,有些不吉利。
姬月聽了這話,卻是傲嬌的抬起頭。
“不過是小小爆炸而已,我和師姐怎么可能受傷呢?”
甚至她還在原地轉了個圈,想讓樹生瞧瞧自己安然無恙的模樣。
樹生聽了,自是不住的點頭,臉上更滿是欣喜。
“是是是,兩位姑娘一定是福大命大的。”
再往前行,他們便碰到了先前去錦石村送花的壯漢。
遠遠的瞧見他,陸星晚便翻身下車,朝他的方向走去。
“辛苦你啦!”
見是兩位姑娘,這壯漢忙對她行禮:“姑娘,花已送到。”
陸星晚自是又謝過了他。
方才聽說有一輛馬車躺在那山寨下的時候,陸星晚還以為,是這壯漢遭受了攻擊。
可好在,她與姬月去的及時,這些盜匪還未曾傷及一人。
如此便好。
三人駕著牛車繼續前行,心情倒也平靜了不少。
無論這山洞之中有什么,都已然不重要了。
既已被炸成了廢墟,便也沒有了再探尋下去的必要。
不過,橫豎她們在這山洞之中,倒未曾發現靈力波動。
反正如今這群盜匪都已被繩之以法。
也算是她們幫著承安鎮做了一件大事。
雖是經歷了這場波折,三人也是灰頭土臉地回到了錦石村。
但所有該采買的東西,都已置辦齊全。
心娘的婚事,仍舊是熱熱鬧鬧的辦了。
心娘的婚事結束之后,陸星晚他們幾人,終究是要離開了。
雖是眾人依依不舍,但也知,這小小的村莊,終究不可能是這幾位的去處。
同錦石村的百姓們遠遠的招手之后,陸星晚便轉過頭,大步昂揚地往前走去。
他們繼續一路往東前去,總是能遇到瓊華姐姐他們的。
再往前走,倒繁華了許多。
他們便有了投宿之處,也不必再借住于百姓之家。
只是這一日晨起,姬月卻慌慌張張的叩響了師姐的門。
“師姐,葉公子走了。”
陸星晚睡眼惺忪:“走就走了唄。”
“他去哪里了?”
“什么!”陸星晚猛的瞪大了眼。
“他走了?”
姬月說著,便將手中的一封信件,遞到了陸星晚的手中。
“這是今日晨起在我房門內發現的,想來應當是葉公子塞進來的。”
陸星晚往那信箋上看去,葉昭的字跡,倒也算清秀。
只是這信紙上,只有寥寥幾字。
“萍水相逢,承蒙關照,終有一別,后會有期。”
陸星晚瞧了瞧這信紙,一時間,倒有些五味雜陳。
她雖是始終對葉昭有警惕之心,但他們共處了這么多時間,終究還是有些情誼在的。
陸星晚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拍了拍姬月的肩。
“他說的對,終有一別。”
可又想到姬月對葉昭的感情,陸星晚便低頭瞧了瞧她。
“師妹......”
姬月心中,若說是不失落,那是假的。
可她已經全然沒有了從前的那種沉迷。
她便笑著抬起頭,對著師姐揮了揮手。
“師姐,我沒事的。”
“我知道,我和葉公子,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心中清楚的很,葉昭這樣的人,是永遠不會對自己有感情的。
調整了自己的心態,她們終究是要繼續上路的。
只是在陸星晚方離開這客棧門外,被門外的日光照著,微微瞇了瞇眼的時候。
卻看到前方,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闖入眼簾。
她眼神中滿是詫異,脫口而出。
“裴楚彥?”
那聲音中,自然滿是驚喜。
裴楚彥聽到陸星晚的聲音,自是轉過身來,笑著看向她。
陸星晚覺得,自己好似許久沒有見過他了。
裴楚彥大多身著衣衫都是深色,可今日卻難得的身著一襲白色錦袍。
袖口和領口處都繡著精致的墨竹,倒更顯得他整個人清雅。
瞧著,倒更像是一個書生模樣。
誰能想到,這便是如今大楚國的安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