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算呢？”那個聲音聽著還有點委屈，憋了憋，又憋出一句，“勉強算得上也算是殊途同歸。”
畢竟結果是一樣的對不對？
等等，這小娃娃剛剛叫他什么？
終于明白不對的某位立即開始裝死。
意識到眼前的時間重新流動起來，歲寶輕哼一聲，小聲嘟囔道：“老天爺爺是個大騙子。”
嫌棄歸嫌棄，但他老人家都那么大費周章開口了，她總不能拒絕對不對？
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眼看原本囂張不已的女人，此刻被女鬼掐住脖子，一雙眼睛死死瞪大漲紅著一張臉的模樣，小奶團清了清嗓子道：“漂亮阿姨，你如果殺了這個壞阿姨，以后就再也見不到小哥哥了。”
“你說什么？”女鬼僵硬地轉過脖子，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歲寶，帶著濃郁陰氣的黑痕遍布在蒼白的臉上，整張臉說不出的詭異。
要不是手還被按著，寧霆琛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甩張符咒過去。
寧子衍默默伸手，打算捂住小奶團的雙眼，絲毫沒意識到他的臉色比自家妹妹難看了不知道多少。
就像是寧遠航之前說的，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害怕呢。
直直對上女鬼要吃人的雙眸，歲寶揚了揚唇角燦爛一笑，奶聲奶氣道：“漂亮阿姨也可以選擇跟她同歸于盡哦。
不過這樣的話，你跟小哥哥三世的母子情緣，就只能截止這一世了。”
對于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而言，再沒有任何東西的誘惑，能大的過彌補遺憾。
女鬼抓著女人的手指緩緩松了力道，用沙啞的聲音低喃道：“三世的母子情緣。”
她費力地揚了揚唇，眼角落下血色的淚水，又哭又笑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聽到這話，歲寶嘴角的弧度更大了，用心聲問天道，“老天爺爺，您聽，漂亮姨姨在夸您呢！”
天道：“……”
并不想聽，而且還有一種不是特別美妙的感覺。
沒等他撤離神識，就聽小奶團嘻嘻一笑，“您不說話我就當您答應啦，漂亮姨姨和小哥哥的三世母子情，就交給您了。”
天道：“？？？”
女鬼又哭又笑的樣子確實太滲人，黑白交錯的臉上道道血痕，跟剛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饒是見過大風大浪的寧霆琛和寧子衍，臉色都好看不到哪里去，更何況是年齡閱歷都遠遠達不到的兩小只。
陸陌瑾和顧以牧的臉色，完全可以用面無人色四個字來形容，臉色難看的仿佛下一刻就會直接厥過去。
女鬼從陸陌瑾瞳孔的倒影里看到自己的模樣，“啊”的一聲慘叫，快速收回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她的聲音充滿痛苦，帶著哭腔道：“洋洋，媽媽丑，別看媽媽，會嚇到你的。”
聞言，三個小朋友臉上不同程度的有了急色，異口同聲，“姨姨（阿姨）才不丑。”
聽著他們的稱呼，女鬼一陣恍惚，清醒的同時被自己給蠢笑了，“我怎么能把自己的洋洋給認錯呢？”
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不太對，歲寶皺著小眉頭掐指一算，怒了，“又是你！”
說著，她胖乎乎的小手快速掐訣，嘴里念念有詞。
“困！”隨著凌厲的小奶音落下，一道金光自歲寶的指尖流出，飛向餐廳一角懸掛的攝像頭。
金光碰觸到攝像頭的同時，有火焰灼燒的“滋滋”聲傳來。
很快，幾縷帶著煞氣的黑氣爭先恐后地涌了出來，又很快被那縷金光變化的網罩了進去。
那黑氣像是有了靈智一樣，意識到自己被困住，在金網里拼命沖撞掙扎著，卻撼動不了金網絲毫。
眼看金網越縮越小，黑氣突然停止了掙扎，幻化出一只眼睛的形狀，漆黑如墨的眼珠子轉了一圈后死死盯著歲寶。
明明黑氣凝成的眼睛是死物，可眾人看著，卻只覺得這只眼睛的對面，此刻就站著一個活生生的人。
正凝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即便已經化成厲鬼，女鬼看到這只眼睛，也不由得生出一種戰栗感，是她成為鬼之后這幾年從未感受過的恐懼。
就好似，來自她的靈魂深處，哪怕不與之對視也會忍不住顫栗。
很快，那只眼睛說話了。
“祈歲，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