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常勁風對面的男人四十歲左右,個不高,長相普通,要不是一身的肌肉看著很顯眼,這人落在人群里完全顯不出來。
“你想干什么?”常勁風壓低了聲音問,他的表現很明顯,他對這個男人十分忌憚。
男人笑了笑,說:“聽說謝長安未死,馬上就要回來了。”
常勁風:“只是傳聞罷了。”
男人這一回笑出了聲來,說:“你要不在乎,就不會躲在屋里,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了。”
常勁風面頰抽動兩下,怒聲問:“你到底有什么事?”
男人:“謝長安回來了,不光你要死,你這一家子人都活不了。”
常勁風想讓這男人滾出去,或者站起來,一腳將這個男人踢出屋去,但這兩件事,他一件也做不了。
男人:“常將軍想到自救的辦法了嗎?”
常勁風但凡能想到辦法,他何至于待在小黑屋里驚惶不安?
魏盛文一死,魏黨的人不是被殺就是被抓
,僥幸逃脫的都只能做陰溝里的老鼠,見不得光,例如此刻坐在常勁風對面的男人。
“你有辦法?”常勁風問男人。
這男人當年在遼東做過賭場老板,是常勁風的債主。一個月前,這男人來軍港找他,求常勁風給他安排個藏身之地。這男人手里握著常勁風的命,常勁風無法拒絕,只得收留了這個男人。
常勁風也不是沒想過,要殺了這個男人,試了幾回沒成功,反而被這男人威脅要魚死網破后,常勁風才不得不暫時收了手。
現在好了,他的這個隱患還沒有解決,要他命的人要來了。
“你有辦法?”常勁風問男人。
“哈,”男人說:“常將軍不想認命,那事情就好辦了。”
常勁風:“我當然不想死。”
男人點點頭,說:“謝長安回來那天,我要帶人去碼頭,你安排一下。”
常勁風人都傻了,“你,你還有人手?”
男人:“有。”
你的人在哪里?為什么我不知道這事?
常勁風腦子嗡嗡作響,又問了一句:“你們要殺謝長安?”
男人就又沖常勁風笑了笑,說:“我們要站得靠近太子。”
常勁風不可自控地打了哆嗦,“你們要靠近誰?”常勁風差點叫出聲來。
男人:“你放心,我們也會替你解決謝長安的。”
常勁風呆坐著,猛地一下子站起身來,搖頭說:“不行。”
殺太子?這他娘的是要誅九族的!
男人冷冷地道:“謝長安回來后,你的九族就能活了?”
那肯定是不能活,遼東謝家要收拾他,都不用自己動手,有的是要討好謝家的人,出手收拾他。
男人:“常將軍,你沒的選。”
常勁風知道這男人說的是實話,也正因此,常勁風崩潰了。
小客廳被常勁風砸了,男人冷眼看著常勁風的無能狂怒,等常勁風砸完了最后一把椅子后,男人才開口說:“明日我再過來,常將軍,你最好明日就想好辦法。”
常勁風拔刀出鞘,刀尖對著男人。
男人:“想殺了我,到太子那里戴罪立功?常將軍不要忘了,你害的人是謝長安,他是太子妃的親生父親,太子就算認了你今日的戴罪立功,待到他日,太子為了太子妃,他一定會殺了你。”
太子與太子妃夫妻
恩愛,這事,天下間還有誰不知嗎?你常勁風一個小人物,太子能為了你,壞了他跟太子妃的夫妻之情?
走投無路,常勁風的手無力再握刀,跟隨他多年的戰刀,咣的一聲掉到了地上,他自己也雙腿一軟,跌到了地上。
“老爺,老爺?!”屋門外,又傳來周氏的喊聲。
常勁風砸屋子的動靜太大,聽見動靜的下人跑去稟告周氏,周氏
慌忙趕過來。
“我沒事,”常勁風努力讓自己的說話聲聽起來正常。
周氏想推門進屋,一推之下才發現,她丈夫反鎖了屋門。
“你到底怎么了?”周氏問話的聲音都帶上了哭音,“出了什么事,你跟我說說,我們是兩口子啊,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說的?”
“嘖,”男人輕輕咂了一下嘴。
常勁風煩躁地扒拉自己的頭發,跟妻子說:“你先休息吧。”
周氏叫道:“你這樣,我哪能睡得著?”
常勁風心想,都要死了,睡不著有要緊的?我們都要死了。
周氏:“我讓老大老二出去打聽了,你真要出了事,我明天就去求老夫人,老夫人喜歡我們的兒子,她會幫你的。”
周氏夫人的話,聽在常勁風的耳中,就跟打他耳光似的,一字一耳光。
“夠了!”常勁風終于繃不住了,沖關著的屋門吼道:“你別來煩我,你一個婦道人家,你知道什么?讓老大老二回來,老子還沒死呢。”
常勁風是受過情傷的人,跟周氏結為夫妻后,他是很看重自己跟周氏的這段姻緣的,所以成婚十幾年,他沒跟周氏紅過眼,也沒說過一句重話。
“回屋去,”常勁風怒聲道:“別來煩我!”
周氏眼淚都下來了,原本就慌張的婦人,這會兒都六神無主了。肯定是出事了,但到底是什么事啊?
“滾!”常勁風又吼了一聲。
周氏無奈,哭著走了。
男人聽著周氏夫人的腳步聲消失,才跟常勁風說:“我明日再來。”
見男人要走,常勁風從地上站起身,攔住了男人的去路,說:“你把話說明白了,你們為什么要害太子?魏盛文已經死了,你們在為誰賣命?”
男人:“這與你無關。”
常勁風:“我要安排你們接近太子,我把全家的命都押上了,這事怎么與我無關?你們立功,我就只是一個免死嗎?”
沒有這樣的道理!
常勁風這會兒怕到極點之后,有了破罐破摔的心理。他攔著男人不讓走,他得做個明白人,知道他是為了誰在賣命。
男人想了想,覺得在常勁風這頭驢的跟前吊根蘿卜,要好過純拿鞭子抽著常勁風走。
自古都是利益動人
心嘛。
“五皇妃,”男人跟常勁風說了一句。
常勁風想起來了,五皇妃的娘家就在軍港
附近的桐城,魏黨余孽們,又跟五皇子勾搭上了?
“這不可能,”常勁風搖頭。
五皇子李思當年就是三皇子的跟班,他憑什么跟林得意爭?憑他那個宮婢出身的母妃,還是憑五皇妃的小官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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