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何意？”二公子問林得意。
林得意抿著嘴不說話。
二公子：“是不是父親與你說什么了？開弓沒有回頭箭，現在要大哥收手，他如何收手呢？”
別看大公子把西南的頭人，首領，有權有勢有錢的人都收拾了，西南那邊的清丈土地進行起來也還是不順利。誰都想多要土地，官府登記在冊的土地越少，那么私人就可以藏匿越多的土地，這種誘惑誰
能抵擋得住？所以民與官斗智斗勇，有官與民合伙的，也有官逼民反的，還有民與民斗，官與官斗的，總之就是狀況百出，只有你想不到，沒有鬧不出來的事情。
要么說改革難呢？二公子現在已經不是憂心忡忡了，他是擔驚受怕，就怕哪天他和他大哥萬劫不復了。
“京城那邊呢？”二公子問林得意：“你有京城的最新消息嗎？”
林得意搖頭。
二公子唉了一聲，他也不好在林得意面前，流露出自己的焦慮來，便只能提了一口氣，十分生硬地轉換話題，跟林得意說：“好在很快就會有，小九兒的確切消息了。”
林得意：“嗯。”
他不僅僅是在等消息，等他知道蕭氏族地在哪里，他馬上動身去找謝九歡。
林得意手沖大海一指，讓二公子看。
二公子：“想讓我看什么？船嗎？”
遠處有船只，二公子瞇了眼睛看，有三艘船的樣子。
林得意：“這幾天我在近海轉了轉。”
二公子馬上就不贊同地說：“你出海了？”
林得意：“我們先不說這個。”
別看林得意平日里不說話，他要跟人談事情的時候，一向都是強勢的，你想帶他的節奏，那是不可能的。
“近海這邊的島嶼有面積不小的，”林得意跟二公子說。
二公子沒出過海，但他讀過的書中有寫，他也看過海圖，他知道近海這邊的島嶼不少，有的面積還不小。
二公子：“島上有住人的吧？水師也在幾個島上有駐軍的。”
林得意：“更遠的地方，有更大的島嶼，還有很多國家。”
二公子點點頭，說：“是，不過這些都是小國，來我朝進貢過。”
二公子是天朝上國的心態，海外諸國他都看不上，小國家而已。
“你想去那些國家看看？”二公子問林得意，心里已經在想，他要怎么勸阻林得意了。
林得意卻說：“大哥急著分田地，無非就是想讓百姓有飯吃，海外有大片的土地。”
二公子呆住了。
林得意：“明明是好事，為什么官要跟大哥鬧，地主鄉紳要跟大哥鬧，百姓也要跟大哥鬧？”
二公子沖林得意做了個請的手勢，你說。
林得意：“無非就是土地就這么多，再怎樣分，也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的。地主鄉紳侵占土地，匿田逃稅，欺壓佃戶，他們是該死，但這其中是不是也有土地不夠的原因？”
林得意給二公子打開了一個新的思路，土
地不夠分，那么是不是還有一個辦法，我們去奪取更多的土地回來？
“還有，”林得意說：“二哥你知道海商有多賺錢嗎？”
二公子就是戶部的官，他管錢的，他能不知道遠洋貿易的暴利嗎？
“朝廷應該專設一個衙門管海商才是，”林得意又說了一句：“我問過了，江南這邊的稅竟然還是農稅占大頭，這合理嗎？”
二公子望著面前的大海發起呆來。
林得意：“都說土里刨食的是苦哈哈，如果百姓可以不靠種田活命，地主鄉紳們的命根子，還會是他們的地嗎？”
種田的人脫離土地而活了，那么地主鄉紳們手里的大量田地誰來耕種？指望這些老爺們自己嗎？
“無人耕種的田地，會變得不那么值錢了吧？”林得意問二公子。
二公子拍拍自己的腦門，開始在沙灘上徘徊轉圈了。做為這個時代的經濟專家，林得意的話在二公子這里，他可以往深里延伸想很多，可不可行，二公子也馬上就在心里預估了。
林得意的提議，一是對外擴張，草原那邊榨不出油水來，海外的諸多小國可一點都不貧瘠啊。還有就是林得意
提出了由農業經濟往商品經濟發展，商品經濟這個概念，指望林得意提出來，這個就太為難林得意了，但他想做的事，就是要大力發展商品經濟。
土地有限，沒辦法養活那么多人口了，要么提高糧食產量，用有限的土地，養活更多的人口。但在這個時代，人口的增長，顯然是等不及農業技術的進步了。
來一場大戰，王朝覆滅什么的，讓人口大量死亡，達到人口與土地的平衡后，新生的王朝迎來一個盛世。然后再人口增長,等土地又無法養活人的時候，帝國又會迎來未日，亂世再臨，戰爭再一次奪去大量的人命，如此循環往復。
改朝換代肯定是有許多原因的，但有限土
地與暴漲的人口之間的矛盾，肯定是改朝換代的主因之一。
擴張領土，發展商業，掠奪、吸收別國的財富，這是挽救已經走在下坡路上的帝國的辦法。
“你得給我時間想想，”二公子跟林得意說，這么大的事情，他需要時間好好考慮，他還要跟父親，跟兄長，乃至于跟朝堂諸公商量。
“你怎么知道海外有良田呢？”二公子又問林得意。
林得意又抬手指一指大海，“海外的人能活，他們就一定有良田。”
要不然，海外的人是怎么活下來的？
“二哥，水師是必定要重視起來的，”林得意
說：“造船，跟海商買船，鼓勵民間造船，不管怎樣，我要重新組建
一支水師，就叫……”
想著謝九歡曾經跟自己嘮過的嗑，林得意說：“就叫海軍吧。”
二公子看著林得意，覺得他的弟弟，當今的太子殿下，陌生的好像他從來沒認識過一般。
“你是，你是怎么想到這些的？”二公子問。
在他的認知里，林得意就不是會操心這些的人啊。
林得意：“小九兒跟我聊過。”
二公子？？？
你們夫妻聊天，就聊怎么攻打海外諸國，怎么重商啊？還有啊，為什么謝九歡會懂這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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