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看書!
蔣瑜伸手想扶姑奶奶,覺得不對,縮回手,拎著自個兒的兩個包袱,冷聲冷氣的道,
“下車吧!從今以后,你就是我……,本夫人的人了。”
蔣香慧已經在蔣瑜的提示下整理好衣服和發型,此刻看來正常多了。
下了馬車后,低頭跟在蔣瑜身后進了孔員外家偏廳。
進入精致氣派的偏廳,所有人的呼吸都輕了。
蔣瑜趁機悄悄打量著偏廳,兩邊世界的富貴人家,她都沒看過。
落坐后,丫鬟就端著茶水進來給每個人斟了一杯。
不久,一位身著長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承蒙諸位看得起孔某,孔某招呼不周了。”
“讓孔員外見笑了。”
吳有才人模狗樣的抱拳,“賤內入了這位夫人的眼,欲帶在身邊做伴,吳某萬般不舍,也只能忍痛放手。”
牌坊立得挺高端,穩不穩,看孔員外臉上的假笑,就知道了。
“夫人。”
孔員外對坐著不動全身冒冷氣的蔣瑜抱拳,“還請夫人善待蔣姨。”
蔣瑜挑眉,“孔員外認得這老嫗?”
“認得。”
孔員外頷首,“蔣姨在孔某后院做了幾年的漿洗活計。”
原來如此。
蔣瑜輕輕頷首,“本夫人看中的就是她的心性。”
孔員外轉身對門外招手,捧著筆墨紙硯的小廝走了進來。
契約由孔員外執筆寫下,寫完之后,親手交于蔣瑜過目。
契約上的內容并不像當下賣身契寫的那么嚴苛,把生死都交于買家定奪。
蔣瑜頷首,這個鄉紳真的很不錯,“還請孔員外再寫一份和離書。
本夫人不希望身邊人有無關緊要的牽絆,和離書上寫明不分割財產,也不承擔債務。”
“不可能!”
吳有才不同意,“她蔣香慧死也是我吳家鬼。”
“那就算了。”
蔣瑜假意起身要走,吳坤忙伸手虛攔,“夫人,夫人,休書可以嗎?寫休書。”
呵呵!
蔣瑜冷笑,和離的女子可以再嫁,被休棄的女子會被世人認定身上有污點,抬不起頭的。
姑奶奶已經50了,不可能再嫁了,這對父子連這點恩惠都不給。
“可以。”
一直低著頭的蔣香慧出聲,“就寫休書。”
孔員外輕嘆,不過也替蔣香慧松了口氣,能跳出吳家這個火坑就好。被這么一個真心待她的夫人收留,以后應該能過上順心日子了。
在賣身契和休書上都按了手印后,吳有才向蔣瑜伸手要銀錢。
蔣瑜冷睇吳有才一眼,拎著兩個包袱走近孔員外,“孔員外,可否借一步說話?”
孔員外很意外,但也伸手示意蔣瑜出偏廳說話。
出了偏廳,蔣瑜率先走向院內偏遠角落,解開一個方方正正的包袱,包袱里是個小木箱子。
小木箱里插滿了銀條,她抽出15根雙手遞給孔員外,“這里是200兩,煩請孔員外給換成銀錠子。”
孔員外被一箱銀條嚇了一跳,不會是私銀吧?
“夫人這是何意?”
“其實。”
蔣瑜恢復自己的聲音,“其實我是蔣香慧的侄孫女,想救她出火坑,唯有利用吳家人的貪婪,可若是吳家知蔣家有錢……”
孔員外被面前這位夫人發出的年輕聲音驚得有些亂,“蔣姨的侄孫女不是,不是陳家陳……?”
“正是。”
蔣瑜頷首,“這是我不便露出真面目的原因之一,請孔員外見諒。”
孔員外臉上的震驚變成了微笑,“好好好,蔣姨晚年有靠了。”
回到偏廳,蔣瑜就被焦急的吳家人催要銀子,兩份契書都寫好了,手印也按下了,這位夫人難道想空手套白狼?
“稍安勿躁。”
蔣瑜坐回椅子上,端起茶水慢慢飲著。
沒多久,孔員外拿著四個銀錠子回了偏廳,一個給蔣瑜,三個給吳有才,“錢財兩訖了。”
吳家人驚得睜大了眼,這位夫人借錢買人?
蔣瑜把銀錠子和兩份契書收進包袱里,對孔員外點點頭,抬腳往外走。
孔員外跟隨送客,吳家人忙跟出去。
馬車越走越遠,孔員外轉身趕吳家人。
吳有才厚著臉皮問,“剛才那位夫人找員外借的銀子?”
孔員外瞪他一眼,一甩袖進了門。
吳有才“……”
孔員外是什么意思?
回家路上,吳家人沒有失落和不舍,只有興奮。
吳宏榮走在吳有才身邊哄著,“爺爺,給我二兩銀,我去哄哄小蕓,只要她應允了,就能去她家提親了。”
吳宏忠不甘示弱,“爺爺,我比小弟大,現在有錢了,我的親事應該在前頭。”
吳宏祥也不服氣,“爺爺,您的曾孫就要出生了,得給他補一補。”
吳張氏也低聲道,“爹,沒了婆婆,該我管家了。”
吳有才按按胸口的三個銀錠子,看向兒子,“最先要辦的,是給你們買個新娘新奶奶回來。”
吳張氏“……”
吳宏祥三兄弟“……”
馬車離開鎮上很遠了,蔣瑜才握上蔣香慧的手,“姑奶奶,你自由了。”
蔣香慧紅紅的眼眶里溢滿淚水,望著蔣瑜嗔怪說道,“我就知道是你這個丫頭。”
蔣瑜“……”
又穿幫了?
蔣香慧被侄孫女的呆愣逗得破涕為笑,她指著蔣瑜腳上的鞋子,“這鞋,還是昨天扮我時的那雙。”
細節決定成敗!
蔣瑜懂了這句話的含義了。
相認過后,蔣香慧就安慰侄孫女,“你借孫員外的錢別發愁,姑奶奶有錢,等哪天回來,我去挖出來,我們一起去還。”
蔣瑜“……”
她啥時候借了孫員外的錢了?
蔣瑜打開腳邊的包袱,露出小木箱子,再打開木箱子,露出里面的銀條,然后精準的捂住姑奶奶的嘴。
“這箱子,誰做的,您認不出來嗎?”
姑奶奶點頭了,蔣瑜才松開她的手,“等到了城里,咱們再說話。”
蔣香慧忙把木箱子蓋上,打包好外面的床單,想給抱進懷里,卻非常吃力,不得不讓木箱子繼續待在侄孫女腳邊。
難怪侄孫女隨時隨地把包袱拎在手上?原來包袱里全是銀子。
蔣瑜指指車外,再指指自己的頭、衣服和鞋,“以后還要靠蔣嬤嬤打點瑣事。”
蔣香慧當即入戲,“夫人盡管放心,老奴對瑣碎小事最是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