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瑤想開后,心情舒暢了,日子也過得有滋有味起來。
當孩子滿兩個月后,她沒忍住,把懷孕的消息告訴了顧南夕。
“啥?我要當祖母了?”
顧南夕腦袋里嗡嗡的,她雖然經常催孩子們結婚生孩子,但只是催催而已,壓根沒做好當祖母的準備。
“我要準備什么?”顧南夕像沒頭的蒼蠅,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把綠梅和府上的下人們指揮的團團轉。
一會兒要準備產房,要對產房進行全方面消殺。
一會兒擔心起姝瑤生孩子會不會遇到危險,準備派人去云州醫學院,喊幾個靠譜的婦產科醫生。
一會兒又操心起孩子出生后,姝瑤會沒有奶水,便問姝瑤,是要準備奶娘還是買幾頭母牛回來,以后給孩子喂牛奶?
綠梅拉住想要親手給孩子做玩具的顧南夕:“主子,我的好主子唉,您快快冷靜下來吧!”
姝瑤也勸道:“孩子還沒有滿三個月,不算坐穩胎。娘,咱們先悄悄的,別驚動送子娘娘。”
大周確實有這個說法,懷孕不滿三個月,不能對外宣揚,否則容易落胎。
顧南夕坐下來,聲音都柔和了許多,生怕嚇到孕婦:“姝瑤啊,懷孕期間,受激素的影響,孕婦容易多思多慮,多愁善感。這都是正常現象,你不用壓抑自己。”
“想吃什么,就告訴綠梅,只要不是龍肝鳳膽,我們都能給你尋來。”
“誰惹你生氣了,你也不用忍著,當場懟回去。如果是二郎那混蛋小子,你愛打打,愛罵罵,如果覺得打人累手,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打。”
“如果有人在你耳邊說什么男孩女孩之類的,你甭理他。咱們家沒那么多說頭,男孩女孩都是我們家寶貝的孩子。女孩也是可以繼承家業的。”
姝瑤心里酸酸脹脹的,她知道,婆母是在變相的安慰自己。
想要獲得權勢,沒有任何錯。
爭或者不爭,都是出自本心。
“我知道的,阿娘。”
日子一日日過去,姝瑤的小腹微微凸起。
蘇云亭通過蘇玄明,找到黃錦程,想拜托他幫個忙。
他想補償姝瑤,給她準備個驚喜。
黃錦程自然沒有二話,很快就動身出發。
就在中秋節前幾日,蘇云亭準備的驚喜終于到了。
“姝瑤,你快來看看,誰來了?”
姝瑤走到門邊,看著眼前的眾人,淚珠子像斷線的珍珠,噼里啪啦直往下掉。
她快步往前走了一點,停在一個老者面前,撲通一下,跪下去:“外祖父!姝瑤不孝,不曾承歡膝下,又累得您和家人們掛念。”
老者連忙扶起姝瑤:“使不得,使不得啊。你今日的身份非比尋常,怎能對我們行這么大禮?”
姝瑤情真意切道:“您是我的外祖父,無論我是何身份,您都能受得了這一禮!”
“好好好。收到二郎的來信,我和你舅舅們就決定舉家搬到京都,你可歡迎我們?”
姝瑤把視線放到身后眾人身上。
舅舅們,舅媽們,表兄弟們,表姐妹們,齊刷刷站了好幾排。
舅舅們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看姝瑤。
舅媽們用手肘懟懟舅舅,眼里全是急切的催促。
姝瑤握住外祖父的手,真摯道:“這可太好了,這些年,我常常念著您和舅舅們。就連做夢,也在想著舅媽們做的美食,也時常想起,和兄弟姐妹們一起快樂玩耍的日子。”
這番話,照顧到了每個人。
舅舅們長舒一口氣。
說句實在話,他們挺不好意思來見姝瑤的。
當初,姝瑤堅持要嫁給蘇二郎,他們全都不同意。
場面鬧得十分難看,到最后甚至開了祠堂,直接分家。
當時,他們覺得云國公頂多占個云州,又把大周皇帝得罪的死死的,日子肯定會不好過。
作為一個平頭百姓,他們打心眼里敬佩云國公。
但是,和云國公作親家,共同承擔風險,他們是堅決不同意的。
沒想到,云國公的勢力發展速度,就好似話本子里的開國明君一樣,噼里咔嚓,干脆利落地在短短幾年時間里,占據長江以北。
在這種時候,他們來京都投奔姝瑤,就好像自己有多愛慕虛榮一樣。
舅舅們全都拉不下這個臉。
舅媽們就不一樣了,她們要為自己的孩子們打算。
繼續留在南面,孩子們頂天兒就是做個船老大。
來京都就不一樣了,姝瑤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兄弟姐妹們,繼續賣苦力吧?
憑著這情分,多多少少得給安排一下子,哪怕是沒有實權的官員名頭,那不也披了層官皮嗎?
下一代,下下一代,前途就完全不一樣了。
大舅媽笑著迎上去,眼睛樂得瞇成一條縫,親密地握住姝瑤的手:“哎喲,高了,瘦了。難得你還喜歡舅媽做的吃食,明兒個,舅媽就做好,給你送過來。我這次帶來了家里做的魚頭醬和上好的大閘蟹,保準你吃起來,還是以前的味道。”
姝瑤摸摸自己的小腹,帶著母性的光輝,搖頭笑道:“今年我沒口福,怕是吃不了大閘蟹,等來年,我再請大舅媽給我做一次。”
眾人看著她的動作,眼里浮現出驚喜之色。
“姝瑤,這是?”
姝瑤幸福地點點頭。
“哎呀!這可真是個大喜事,你怎么還在這兒站著?趕緊回屋去,我們不需要你招待。”大舅媽滿心雀躍,松開手,后退好幾步。
外祖父略帶斥責地看一眼姝瑤:“你啊你,還是小孩性子!我們風塵仆仆,都沒洗漱就來見你,萬一讓你過了病氣,該如何是好?你就該早點告訴我們這件事,我們找個地方,洗漱一番再來見你。”
姝瑤撒嬌道:“我不是太高興了嘛!”
“再高興也不行。行了,今天就到這里,我們明日再來看你。”
蘇云亭站出來,親自帶路:“阿娘聽說你們要來,很是開心,在安樂坊尋了處大宅子,作為你們的落腳之處。我帶您過去。”
說是落腳之處,實際上就是把大宅子送給他們。
云國公如此給面子,無論是姝瑤,還是其他人,俱是歡喜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