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毒了!”
有一千多人的現身說法,就算三歲小孩也都知道云州大炮的厲害。
姜湯文和申車坐在福全茶樓大廳,耳邊全都是各種關于云州大炮的談論。
“血肉之軀去對抗云州大炮,無異于癡人說夢。叛軍有此神器相助,必定會勢如破竹。只是此舉有傷天和,非堂堂正道。”
說話的人身穿士子長袍,如春日清風般清正。
若是有學子在此,定能認出來說話之人正是清流砥柱之一韋孝之。
他身旁的同伴神色凝重:“若蘇大郎牛留在那人身邊,加以規勸,即便有云州大炮,也不會讓云州大炮造下如此多的殺孽。”
蘇玄明在清流中的名聲很好。
清流們對顧南夕在戰場上使用云州大炮一事很有意見,認為這樣做有違古訓,不循周禮,更可怕的是云州大炮的殺傷力巨大,完全不給人投降的機會。
所以他們連云國公都不叫了,直接叫叛賊。
曾經很崇拜云國公顧南夕的京都百姓們,更是多了七八分畏懼。
在他們的眼里,以前的云國公人性多于神性,現在的云國公幾乎就是神了。
像神一樣站在高處,蔑視著他們,碾死他們,就像碾死螻蟻一般。
有人偷偷地抹眼淚,滿心倉惶:“如果云國公來了京都,還會像從前那般愛憐我們嗎?”
有這樣的神兵在,攻占廣德府易如反掌。
韋孝之神色黯然:“屆時必定生靈涂炭,血流成河。”
聽到韋孝之這話,大堂簾卷后面,突然想起女子抽抽噎噎的哭泣聲。
這些簾卷后面是一個個小隔間,一般是用于接待女眷。
隨即,小隔間里傳來另一名女子的勸慰:“你家夫君肯定會沒事的,他可是龍武大將軍的親衛呀。”
“嗚嗚……炮彈不長眼,萬一砸中主帳,該如何是好?”
小隔間里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女子抽抽噎噎的聲音好像一根根細絲,纏繞著韋孝之,讓他喘不上氣來。
韋孝之忽地站起身。
好友握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去?”
“做我該做的。”
好友嘆了一口氣,也站起身:“等我結完賬,同去。”
兩人走了。
福全茶樓內的氣氛還是很低迷。
如果說他們以前認為京都固若金湯,現在他們可再也不敢這么想了。
有云州大炮在,再堅硬的城墻也會被粉碎。
申車掃一眼茶樓大廳,這些茶客們臉上全是悲戚和倉皇,如同待宰的羔羊,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姜湯文見打探不出更多的消息,便帶著申車等人走出茶樓。
街道上,人潮涌動,陽光普灑在綠瓦紅墻之間,突兀橫出的飛檐,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車水馬龍。
看上去和往常一般熱鬧繁華,只不過,行人臉上多了一些茫然和無措。
申車突然覺得大周百姓和他們西夏百姓差不多:“老大,我們還打嗎?”
姜湯文雙手攏在衣袖里。
京都雖然比萬統城要暖和,但冷冽的冬風吹到臉上依舊如刀子一般。
姜湯文一步一步的走著,回想著自己和大周皇帝的應對。
“打。”
申車的眼神飄忽,臉上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但她有云州大炮啊。”
姜湯文的腳步一頓,隨即淡定自若道:“再厲害的獵人,再厲害的弓箭,也害怕草原上的狼群。我們不是孤軍作戰。”
申車欲言又止。
他是很羨慕京都,也很想要云州,但他更想留住一條命,享受這一切。
“大周皇帝靠譜嗎?他們不總說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姜湯文:“沒事。顧南夕太強大了,強大到大周皇帝再也容不下她,我們也容不下她。”
朝堂上,文武百官分立兩側。
工部尚書跪在鎮中央,雙手不停地顫抖著,臉色蒼白如紙,沒有一絲血色。
年輕皇帝像看死人一樣看著工部尚書,雙眼如同寒潭一般,看不到底。
李閣老一邊咔咔咳嗽,一邊恨鐵不成鋼道:“你啊你!當初你是怎么說的?是你說火藥只能用于做煙花,不可能做成火器。云州大炮是怎么回事?”
工部尚書好冤。
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內心的恐懼如同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自從得知云州大炮涉及到火藥后,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新任兵部尚書看向工部尚書的眼神就像要殺人。
若非工部尚書那么信誓旦旦,他們怎么會吃云州大炮,這么大個虧!
工部尚書的身后跪著兩位工部侍郎。
他們三人都如篩糠。
工部尚書覺得自己可冤了!
他雖然身為工部之首,官列正二品,主要負責大周工程建設和各種工藝制造,以及處理工部的各項事務。
但涉及業務這么多,他不可能樣樣都精通。
至于火藥不能做成火器一事,也是底下人說的,他總不能花上幾十年,親自去試一試吧?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后面精彩內容!察覺到皇帝和同僚們的眼神,工部尚書,把辯解的話咽了下去。
他說再多的理由,在官家看來都不過是托詞,事情沒辦好就得挨打。
工部尚書絕望地閉上眼睛,認罪:“是臣御下不嚴,錯失國之重器。請陛下責罰!”
兵部尚書跳腳:“一句御下不嚴,就想推脫掉罪過,你想得到美。你是傻子不成?當初,叛賊顧南夕敬上火銃,你就應該看出來火銃的潛力!”
“結果你怎么做的?你眼盲心瞎,這么大個神器放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珍惜,你腦子是進水了嗎?”
“如果當時你知道火銃的厲害,集大周工匠之力勢必會比顧南夕更早地研發出云州大炮!”
“你就是我們整個大周的罪人!你的祖先見你純笨如豬,怕是連棺材板都蓋不住。我若是你,早就無言茍活,早早抹了脖子,去底下向祖宗們請罪。”
兵部尚書唾沫星子噴得滿殿都是。
年輕皇帝,原本聽著還挺解氣,可是越聽臉色就越難看。
“咳咳,可以了。”有相好的官員扯扯兵部尚書的衣袖,暗示他見好就收。
兵部尚書不肯,覺得自己被工兵工部尚書這個傻逼坑慘了。
萬一顧南夕真打過來,還不是自己這個兵部尚書抗雷?
“宣大人,當初火銃是獻給陛下的,陛下還把玩過。”有官員見年輕皇帝的臉色跟便秘似的,急忙提醒道。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