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壽啦!
原以為是噴噴扯后腿的同事,沒想到罵到頂頭上司頭上了。
剛才自己說什么來著?
哦吼。
罵他祖宗十八代的棺材板要蓋不住了,祖宗也要被他蠢的氣活過來。
兵部尚書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心里一片哇涼,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項上人頭,還在否?
兵部尚書一寸一寸地抬起頭,對上年輕皇帝死亡般的視線,擠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絞盡腦汁想要圓回來。
“呃……”
完犢子,完全找不到理由和借口好嗎?
兵部尚書額頭上冒出一粒又一粒的汗珠,支支吾吾道:“此事與陛下無關。全是底下人不盡心的緣故,沒告訴陛下火銃的不俗之處。”
年輕皇帝死亡臉。
同僚小聲道:“叛賊顧南夕曾經把火銃作為給陛下的賀禮。”
同僚強調:“唯一賀禮。”
當時年輕的皇帝和顧南夕,雖然有點小摩擦,但關系還是很好的,姐姐長,弟弟短。
顧南夕去云州后第一次送賀禮就是送上來火銃,只有一個火銃。
滿朝廷全都知道這件事,為此還在私底下嘲笑顧南夕,太小氣,摳摳搜搜,上不得臺面。
佟太師暗地里嘆口氣,當時顧南夕的書信上是怎么說的來著?
此物能掀起戰爭變革,雖有瑕疵,但前途不可限量,威力驚人……
顧南夕一片赤誠,說的是實話,奈何當時沒有人信啊。
大家都覺得就憑這玩意兒能厲害到哪里去?肯定是顧南夕舍不得花錢,故意瞎掰胡,以此抬高身價。
工部尚書無語。
若早知道自己能登上兵部尚書之位,當年就不做宅男了,同僚們邀請自己去喝酒,自己為啥要拒絕呀?!
這么大的八卦,居然都不知道!
既然是云國公送來的賀儀,肯定會送到官家手上,礙于各種情面,官家肯定會摸一摸。
自己說的話,就相當于說官家有眼無珠,不識貨!
兵部尚書感覺自己屁股涼颼颼的,剛升的官估計要坐不穩了。
兵部尚書可憐巴巴地說瞎話:“君子不利于危墻之下。火銃這種新鮮事物如何能保障安全?官家心存疑慮,也是很正常的。”
說完,兵部尚書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這他媽不就是說年輕皇帝膽子小嗎?
算了,毀滅吧,這官不當也罷。
兵部尚書是真不知道該怎么為年輕皇帝開脫了。
他是真的很想問一下官家,你的腦子里是怎么想的?
一把天胡牌怎么能打成這樣?
當初云國公多信任你啊,韃子南下,她二話不說帶著三百來人,奔襲千里。
云州七鎮窮得要尿血,你不給錢也就算了,云國公好不容易發展起來,你倒是說點好聽話,提供點情緒價值啊!
官家倒好,幾次三番,各種挑釁。
但你想要搞事,好歹把云州摸清楚啊!云國公都把火銃這樣的大殺器懟你臉前了,結果你愣是裝看不見。
老天爺喂飯吃,官家他是死活不肯張嘴。
現在好了,老天爺不要他了,寵她閨女去了。
兵部尚書呆立在一旁,裝木頭人。
官員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總不能一直不說話吧?
官家好像傻了似的,只會坐在上頭,陰測測地看著眾人,看得眾人心里直發毛。
不少官員腹誹,官家瞅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說你們這群渣渣,對得起我嗎?。憑心而論,他們領了俸祿,是沒有嘔心瀝血,但職責內的事他們都是好好辦完的。
愿意不領工資白干活,忠心耿耿的那一位,不是被官家自己逼反的嗎?
老鐵,前車之鑒啊!
“呼嚕,呼嚕……”
眾人尋聲望去,發現李閣老竟然站著睡著了!
文武百官的神色復雜,李閣老總是能在最恰當的時候打瞌睡,在下佩服!
見李閣老如此,更沒有官員敢冒頭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年輕皇帝身上的郁氣愈發濃厚,幾乎要滴出水來。
唉……
佟太師揉揉腦袋,隱隱有些羨慕先帝死的早,不用處理這些羅亂事。
果然,被留下的那一個,才是最痛苦的。
“行了。我們先談論第一件事,要不要去議和?”
眾人打了個激靈,耳朵豎起來。
議和?
這件事,大家熟悉啊!做了好多年了呢,也就這幾年,手藝生疏了。
“議和!”
“臣附議!”
全票通過。
佟太師瞥一眼年輕管家,他的神色很不好看,但并沒有開口反對。
佟太師勾起嘴角,帶著一絲苦澀,官家還是很識時務的。
佟太師:“怎么個議和法,大家回去后仔細想想,寫個章程,明天大朝會的時候再討論。第二件事,關于云州大炮,咱們能不能仿制?”
關于這一點,工部尚書還算有發言權。
他搖搖頭:“前幾日,我就去找了工匠,根據他們的推測,云州的火藥配方和我們的配方并不是同一個。當出獻上火銃的時候,只配了一發子彈。”
這發子彈自然是被浪費掉了,因為內侍要檢查火銃是否安全。
有人提議:“要不派探子去云州?”
既然研發不出來,那就去偷嘛。
兵部尚書翻白眼:“云州有軍工坊,我們派去的探子根本就進不去。”
別說偷配方,就連云州大炮這么個大殺器,在沒正式上戰場之前,他們連一點風聲都沒聽著。
還有一個方案,那就是繳獲。這一點,大家提都沒提。
佟太師皺眉:“這一條暫且擱置。宣大人,加大對云州的滲透。”
“遵令!”
佟太師知道,這幾年的朝堂,被年輕皇帝霍霍得到處都是篩子,再不梳理梳理,怕是要廢。
“刑部,工部,兵部聯合辦案,查一查,火銃到底是怎么被隱瞞下來的!”
佟太師不信滿朝文武皆是酒囊飯袋。肯定有人能看出火銃的特殊,但直到今日,火銃才正式進入眾人的視線之中。
這說明什么?
說明有內鬼!
雖然有一小部分官員卻是是繡花枕頭,但大部分官員是有才能的。
真下定決心要查,不出五日,那條線就被挖了出來。
“是工部虞衡清司主事刻意隱瞞的!他是女婿是叛賊顧南夕義子陳逸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