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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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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甲第被抓走了。
大寧年青一代的佼佼者,曹懶和方棄拙兩人毫無辦法。
“你能確定幾件事?”
曹懶問。
方棄拙回答:“第一,我們三個就算體力精力都在最巔峰的時候,聯手也不一定打得過他,但不至于這么沒有還手之力。”
“第二,他精神有問題,看起來有些是裝出來的,有些不是,他是個瘋子,比楊甲第還瘋。”
“第三,手感不對。”
曹懶點了點頭:“確實手感不對。”
他們兩個說的是同時一拳打在那個大頭娃娃臉上的時候,手感不對。
“不像是假的大頭,如果是那說明做工極好,就像是真的打在了臉上一樣。”
方棄拙說:“我一開始以為他是戴著一個巨大的頭套。”
曹懶說:“可我還是覺得他套著什么東西,哪怕做工再好手感再正常也還是覺得不對。”
兩個人說的手感不對,不是打在上邊感覺不是真的臉,而是感覺,就是真的臉。
方棄拙:“你還發現什么了?”
曹懶:“他隨時可以殺了我們,但他不想。”
他看向方棄拙:“他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但每一個舉動都是深思熟慮。”
方棄拙:“不殺你我,是因為我有個令他忌憚的父親,江湖雖然早已沒有方諸侯的傳說,可方諸侯還沒死呢,不殺你,是因為你是東廣云匯的少東家,你背后有著無與倫比的力量。”
曹懶點頭:“他不想多惹麻煩,他只是想帶走楊甲第。”
然后又補充:“他故意讓我們打了一拳。”
方棄拙承認。
至于他為什么要故意讓曹懶和方棄拙打了一拳,現在好像還不太好確認。
是故意表現的像個瘋子?讓曹懶和方棄拙在和別人提起來的時候,也會說他是個瘋子?
“也還好。”
曹懶無力的坐下來。
“最起碼我們活著。”
他回頭看了看他的伙計們,一個個顯然比他們兩個還要震驚。
這些伙計可能不是那么熟悉方棄拙,但他們熟悉曹老板。
在他們眼中,曹老板從來都沒有輸過。
別說輸,曹老板出手,從來都是碾壓之態。
“更好的是。”
曹懶拿起來一個干糧袋子:“楊甲第還留了點遺產。”
他把袋子一個一個甩出去,甩給他的伙計們:“咱們就不客氣的繼承了吧。”
雖然他和方棄拙表現的都還算鎮定,兩個人言辭也很輕松。
可實際上,這一戰對他們兩個的打擊格外巨大。
兩個人都是從來沒有輸過的人。
方棄拙在遇到這個大頭娃娃之前,他認為最艱難的一戰也就是和楊甲第交手了。
但他沒有用出十分力。
他明白,就算他用了十分力也打不過大頭娃娃,輸的可能還是如這次一樣干脆利索。
曹懶何嘗不是?曹懶自開始在江湖行走就沒有輸過,和方棄拙不同,他的本事就是在不斷的打架之中提升起來的。
他打架的次數,是方棄拙的一百倍不止。
可他也明白自己再打一次還是會輸,還是會輸的干脆利索。
這種打擊是沉重的,只是他們兩個都不愿意表現出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么多天來第一次吃飽后的曹懶躺在草地上看著樹葉縫隙里露出的月亮。
他問:“我回想了幾十次,他沒有破綻。”
方棄拙:“一樣。”
一個練武的人沒有一點破綻,不代表他的招式,他的行為,他的一切動作沒有破綻可以找。
而是他所有暴露出來的破綻......都無關緊要。
他的實力,可以讓他的這些破綻都不算破綻了。
“你爹行不行?”
曹懶問。
方棄拙點了點頭:“我爹肯定行,但我也找不到我爹。”
曹懶:“小聲點,讓那個變態大頭聽見了他說不定會回來殺你。”
方棄拙也往后一躺:“可我若要是死了,我爹肯定能找到是誰殺了我。”
曹懶:“有個好爹真好。”
方棄拙:“你爹不好?”
曹懶:“最起碼沒你爹能打......這次回去之后不能再偷懶了,原來我們以為足夠大的江湖,也只是我們眼睛里看到的那一小片。”
方棄拙忽然說了一句:“楊甲第也挺可憐的。”
曹懶:“為何又這么說?”
方棄拙:“他沒爹可找了。”
然后他嘆了口氣:“你他媽也沒放過他。”
兩個人都笑了笑,然后就又安靜下來。
時間就這樣在安安靜靜之中溜走,兩個人都不再說話一直到天亮。
到天亮的過程基本上是固定的,不管你覺得快還是覺得慢其實時間是一樣的。
可他們兩個都覺得......熬了一百年才天亮。
清晨,曹懶猛然坐起來:“可是不對啊。”
方棄拙:“哪里不對。”
曹懶說:“這個家伙為什么要帶走楊甲第?”
方棄拙:“因為楊甲第是反寧復楚的一面大旗。”
曹懶:“那個家伙不需要這面大旗,他自己就可以是一面大旗。”
方棄拙:“可他不姓楊。”
曹懶:“天下想反寧復楚的不在乎那面大旗是不是真的姓楊,只要大旗說自己姓楊就夠了。”
方棄拙沉默了。
曹懶:“除非他就是希望別人以為他是想反寧復楚,讓別人以為他需要那面大旗。”
他看向方棄拙:“他就不是舊楚余孽。”
方棄拙嗯了一聲:“他想轉移視線。”
曹懶又躺下來,他們甚至都不想馬上轉移了。
因為曹懶確定,楊甲第已經被人抓走后那些山匪也不會再追他們了。
“還是不對。”
曹懶說:“那個家伙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都能抓走楊甲第,他有那個本事,為什么這么大費周章?”
“這里的山匪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把我們趕盡殺絕,你也看得出來他們的箭故意射的有些偏。”
方棄拙:“那就是......和他抓楊甲第的目的一樣。”
曹懶嗯了一聲:“還是讓人以為他是舊楚余孽,這里的山匪原本只是想過平凡日子,他們甚至都不是山匪。”
“他們有那么大的規模可淶淶郡從來都沒有報過匪患,也就是說在此之前這群人沒有禍害過百姓。”
方棄拙:“大頭是想讓朝廷追查的人確信他就是舊楚余孽。”
曹懶眉頭皺起來:“不殺我們,只是想讓我們以為他是舊楚余孽......”
方棄拙:“雖然我們現在說這四個字的時候沒有什么心理負擔,可這四個字......咱們兩個說起來有點別扭。”
曹懶:“你倒是想的多。”
他說:“山匪是他想轉移朝廷視線,抓楊甲第也是......以前他沒有出現過,就說明現在一定是什么事把他逼急了。”
方棄拙:“葉無坷在遼北道查的案子?”
曹懶搖頭:“不可能是葉無坷,只能是......小橘子。”
他躺在那看著天空:“小橘子在冀州,這個大頭娃娃十之七八就是冀州禍根,他想把注意力從冀州引走。”
方棄拙:“你要是再分析下去,大頭娃娃就真的說不定回來了。”
曹懶嘆了口氣。
他們這樣的人,竟然會有這樣無力感的時候。
“現在發個信號吧。”
曹懶看向他的伙計:“不必在擔心有人追來了。”
伙計立刻拿了一根信號要打上去,然后就看到遠處一座山上,有一團煙花在高處綻放。
沒片刻,又有一朵巨大的煙花在山谷里飛起來,同樣絢爛的綻放開。
“追兵退了。”
曹懶:“早知道......”
方棄拙:“確實......”
不但追兵退了,此時此刻在那座山寨里,被高手擄走的夫人和其他家眷也安然無恙的被放了回來。
這是蔡至誠沒有想到的事,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她們了。
少將軍蔡伏波朝著母親跑過去,上上下下的看問母親有沒有受傷。
他的母親搖了搖頭:“沒有人對我們無禮,從始至終都還算客氣,可是......”
夫人看向蔡至誠:“他們說,如果朝廷大軍前來進剿,我們必須抵抗。”
蔡至誠臉色一變:“真是要逼死我們?”
蔡伏波立刻說道:“父親,這件事不能再聽他們的了,母親已經回來了,咱們......咱們現在去投官。”
“這么多年來我們從來都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我們只是平平穩穩的生活在山里與世無爭。”
蔡至誠:“可我們還是出手了。”
蔡伏波立刻說道:“那是我一個人的事,父親沒有出手過,山寨里的大部分人都沒有出手過,我下山去!”
蔡至誠:“不行!”
蔡伏波:“父親,不能因為我一個人連累了整座山寨,那可是一萬多人!”
蔡至誠:“我是寨主,我去。”
蔡伏波:“你去了寨子人心就亂了。”
他轉身就走:“我現在就去報官,朝廷也不會一點道理都不講。”
蔡至誠忽然在他背后出手,一掌切在他后頸:“你才多大......你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呢。”
他讓親兵把少將軍扶下去:“諸位,我現在就去投官,有什么事我一個人扛了,還請諸位照顧好我的妻兒老小。”
說完后蔡至誠跪下來,朝著山寨里的人砰砰砰磕了幾個頭后轉身就走。
“嘿嘿嘿嘿......”
就在這時候,那個大頭娃娃莫名其妙的從蔡夫人身后出現。
“你們好聰明啊,你們知道朝廷會講道理,可是......”
大頭娃娃說:“可是我不講道理啊。”
他說著話一口咬在蔡夫人的脖子上,大家都能看到他的喉結在上上下下的起伏。
他在吸血!
蔡至誠的眼睛瞬間就要凸出來似的,啊的喊了一聲抽刀朝著大頭娃娃撲過去。
“哈哈哈哈哈哈。”
大頭娃娃一松手把蔡夫人甩到一邊去了。
蔡夫人嚇得啊啊大叫臉色慘白。
“騙你的。”
大頭娃娃嘿嘿嘿的笑起來:“人怎么能喝人血呢?那可是會鬧肚子的。”
這時候眾人才發現,蔡夫人的脖子上一點傷口都沒有,只有一些令人惡心的口水。
可是蔡夫人現在也沒了半條命,被嚇沒的。
“你們乖一些噢。”
大頭娃娃說:“我不喝人血的,可是......”
他忽然一回頭,一把將身后蔡夫人的侍女脖子抓開,五根手指中,摳下來一大塊血肉和骨頭。
那侍女的脖子里大量的鮮血噴涌出來,身子往前撲倒。
“可是我會放血啊。”
大頭娃娃:“我就在山寨里,你們找不到我,可我就在,你們敢不和朝廷開戰,我就悄悄的放血。”
他忽然間就不見了,速度快的人眼睛根本跟不上。
片刻后他已經在山寨主樓的屋頂上坐著了。
像是脖子上要一根彈簧似的,坐在那無憂無慮的晃著他的大頭玩。
“聽話話,不打屁屁,不聽話話......打屁屁。”
(愛腐竹)